城主董大成此人没别的嗜好,就好一口酒。属下们都争相去各处寻访佳酿。这王属官也不例外,早就听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因为寻得一壶好酒,城主一开心,直接赏了个府尹当当。府尹啊,那可是一方的实权人物啊。得捞多少银子啊。
王属官正愁找不着美酒呢,听着董掌柜的添油加醋的一渲染,王属官倒是对这刘公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王属官悄悄买了几坛回来,自己不放心先品尝了一下,这一尝不要紧,把个王属官乐得见牙不见眼。仿佛府尹的位置正在向他招手。
一番精心准备,王属官将刘公酿献给了董大成。果然不出所料,董大成喜欢得差点儿将舌头都吞下。
王属官一见有门,站在那儿乐得直搓手。
董大成眯眼回味着从未品尝过的美味,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半眯着的小眼睛里不时有精光闪动。
片刻董大成收敛眼中的精光,状似随意地问道:“此酒可有名字?”
王属官忙躬身答道:“回城主,此酒名为刘公酿。”
“哦?这名字可有来历?”董大成又问道。
“乃一姓刘的老儿根据祖传秘方酿制的。”王属官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么说,这酒的酿法乃不外传的绝密?”董大成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此更好,那算这小老儿有福气,就不知道受不受抬举。毕竟此前也有很多乡野之人。死也不肯来城主府,专为他酿酒。要是这刘老儿也这般不受抬举,那可要费一番周折了。
“此酒如何得来的,你细细说与我听。”董大成打定主意。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他要先侧面了解一下这刘老儿的详细情况,最好能抓住他的弱点,那就事半功倍了。
王属官不敢隐瞒。就将董掌柜如何来诉苦,他如何打听,又如何买酒都说了一遍。
董大成一听,心里一乐,说道:“那董掌柜的,你先稳住,改日让他来见我。我有大用处。你,我也会有重赏的。”
说完他翘着二郎腿,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嘴里哼着花楼新进头牌。唱的曲子。然后又说道:“今晚请小桃仙来府上一趟。”
“是。”王属官有董大成的承诺,乐颠颠地去请小桃仙了。
这边刚回到客栈的陶佩玖就收到了一封迟到的信。这是崔三寄出的,三日前就该收到的。可是不知为何在路上耽误了这么久。
陶佩玖回到房间拆开皱巴巴的信,看着上面寥寥数语。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一松,信纸就顺着指尖滑落。
洪二不明所以,从地上捡起那张信纸,看了看,见上面写道:“刘耀能接来宗族的几位长者并其父母人等,协商本月十五日即举办过继仪式。”
洪二知道陶佩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如何劝慰。
过了许久,陶佩玖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知道事不可为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同样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既然刘公、刘婆做出了他们的选择,她就要尊重。
“洪二,今日是几号了?”陶佩玖疲惫地问道。这几日的奔波本已让她很疲劳了,此时也是强打精神。
“玖姑,今天是十四号了。”洪二想了想说道。
“那么说就是明天了。”陶佩玖看着窗外摇曳地树枝,枝叶随着风势扭曲,“我们也该备一份大礼了。”
“行。玖姑,我这就去办。你收拾一下行礼,我们马上回去。”洪二说完就要往外走。
“不。洪大哥,你留在这里,我还有其它事情要你帮忙。”陶佩玖说道。
“玖姑,我送你们回去再回来也不迟啊?不然我也不放心啊。”洪二说道。
“这件事情很重要,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此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洪大哥,你就帮帮我吧?”陶佩玖请求道。
“那好。玖姑,你尽管吩咐。”洪二道。
“你按照我列的单子将这几样东西备齐了,然后为我们找一个可靠的车夫,之后,这样,这样。”陶佩玖来到桌前磨墨,提笔写了几样物品,吹干墨迹交给了洪二,之后如此如此地交代了一番。
崔三这几日如热锅上的蚂蚁,任谁都看出他的心浮气躁来了。
新学徒们都赶着巴结刘耀能一家子了,几个跟崔三要好的学徒都无语地拍拍他的肩头。
崔三知道他们误会了,但是此时也没心情解释。他在担心陶佩玖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信有没有收到,那边情况如何了?
就在崔三忍不住就要亲自去泰和城看看的时候,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来到了酒铺侧门。
崔三以为是来买酒的,也懒得去应酬,最近这样的事都是刘耀能抢着接待的,崔三乐得清闲。
“哟!崔三,见我这大老远的赶来,你也不来迎接一下?”陶佩玖从马车上下来,调侃道。
养娘抱着小赖也随后下了马车。
“玖姑,你回来了。”崔三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心地迎上来,“我以为那信没送到呢?”
“信倒是收到了,只是我也是今天才刚收到的。这不就急赶着回来。车里还有礼物呢,你吩咐拿到我屋里去。”陶佩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麻木的胳膊腿,话说马车坐久了也很累。
陶佩玖的快乐很快感染了崔三,他心情也没那么浮躁了。
陶佩玖也想询问一下崔三的进展,就说道:“崔三,待会儿一起喝杯茶吧。”
崔三忙应下了,说道:“我让贺婶先准备着。”
“好的。”陶佩玖道。贺婶是陶佩玖新宅子的厨娘兼半个管家。这里现在人多嘴杂的,重要的事还是在新宅子里商量的好。
陶佩玖打算先回屋换身衣服,再去把带回来的礼物捎给刘公、刘婆。
“这个房间真大啊!”听起来像秋菊的声音。
陶佩玖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养娘抱着小赖也止了步。
“那当然了,听爷爷奶奶说,这是二楼最好的几间房了,宽敞明亮,视野又好。”春花说道。
“对啊。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差得好远。”秋菊遗憾地说道。
“不怕,娘也很喜欢这里,都在爹面前提了很多次了。爹说了离我们搬过来住的日子不远了。你就再忍耐几天吧。”春花道。
难怪慧娘总是有事无事地过来坐坐,也不说什么光围着屋子转,敢情是来勘测地形的,估摸连重新装修的方案都想好了吧。
“这么漂亮的衣橱,里面摆放的衣裙好寒酸啊。”秋菊道。
“一个土豹子能有什么好看的衣裙。”春花不屑地撇嘴道,“以后这个家就是爹做主了,爹说了他可不养闲人,这女的想要在咱家里住着,就得跟那些学徒干一样的活,否则可是没饭吃。”
“可是她哪儿干得了那么重的活?”秋菊担忧地问道。
“那就管不着了。干不了就滚蛋。”春花恶狠狠地说道,“还有那个叫崔三的,爹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过几天也会叫他滚蛋的。”
春花和秋菊下面还说了些什么话,陶佩玖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她转身对着养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跟自己退回楼下。
跟两个孝子计较,也是陶佩玖所不屑的事。再说童言无忌,她们也只是说出了她们父母想说而没说的话。
陶佩玖返身去了刘公、刘婆屋子。
此时这里热闹非凡,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的白胡子老人,想是刘公宗族有威望的长辈的吧。
陶佩玖抱着小赖走进去,在座的几人纷纷不屑地将头扭向一旁,想是这样的诚,女子是不受欢迎的吧。
陶佩玖也就客气地跟刘公说了句话,将礼物留下就离开了。
刘婆忙着监督丫鬟、婆子斟茶倒水,也没顾得上跟陶佩玖说话。
陶佩玖看了看眼生的丫鬟、婆子们,他们很显然是刚来不久,在刘婆的指使下还有点儿手忙脚乱。
陶佩玖悄悄退了出去,就吩咐养娘回去歇着,她则抱了小赖,坐车去柳树胡同的宅子里。
崔三已是在那儿翘首以盼了。
贺叔、贺婶陪着他坐在屋檐下唠嗑,崔三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的地应付着。
陶佩玖的身影在大门口一出现,崔三眼尖,直接站了起来。
贺叔搬来桌椅凳子,贺婶忙着擦桌子上菜,小赖新奇地左瞅瞅右看看。
等贺叔、贺婶离开后,崔三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来,说道:“玖姑,时间太短了,我只来得及将我们备用库里的存货运出来。”
那个备用库的存在只有陶佩玖和崔三知道,本来是为了应付计划外的订单而储存的,后来陶佩玖用催熟法,催生了一大批新货,这个备用库就一直没动用过。
这批货本就是崔三和陶佩玖辛苦攒下的,陶佩玖接收它们一点压力都没有。
“不过,玖姑,酒坊其它的我都没动。”崔三有些歉意地说道。
陶佩玖知道为难崔三了,这相当于监守自盗。崔三过不了他自己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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