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陶佩玖将装有楔的篮子,小心地搬下来,看到楔似乎比之前有了些精神,陶佩玖感到很欣慰。这才去找干净的布条,打算给小白包扎。
小白在楔一出现时,就东嗅嗅,西嗅嗅地凑了过去,陶佩玖确信小白是吃素的,也就由着它了。
只见小白在陶佩玖转身之际,悄悄将自己受伤的腿擎到楔正上方,“嘀嗒”一滴血滴在楔的身上,迅速地没入楔的碧绿的身体里。
“嘀嗒”“嘀嗒”一滴接着一滴,小白目光专注着看着楔,直到一滴鲜血顺着楔的身体滑落,不再渗入,小白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腿,用嘴舔了舔伤口,虚弱地趴在一旁桌上。
楔则神奇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老皮头部裂开的豁口里蠕动了出来,最后只剩下尾巴还有两条细线连在老皮上。
楔新换的皮看起来浅了许多,不过额上的梅花却清晰不少。
小白见到这一幕,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咦?小白,你这是怎么了?”陶佩玖拿着裁好的布条回来,见到小白奄奄一息的样子,吃了一惊。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这怎么转眼的工夫,就这样萎靡不振了。
好在陶佩玖确信小白只是虚弱过度,没有彻底死翘翘,不然她都要怪自己拖拖拉拉害了一条生命了。
陶佩玖给小白清理了一下伤口。这伤口有些奇怪,不像剑伤,也不像兔子扣的勒伤,倒像是什么动物的咬伤。
“小白,该不会是你跟别的兔子打架弄伤的吧?”陶佩玖摇摇头,抚摸着熟睡的小白,寻思着要把小白安置在哪里。
当她眼睛扫过楔的篮子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连着两天都没有蜕下老皮的楔,竟得意地站在老皮上,高昂着头颅晒太阳呢。
若不是担心它还处于蜕皮后的虚弱期。陶佩玖都想去戳戳它的小脑袋:小样,得瑟啥,你可是差点儿翘辫子。害得我好一阵担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没想到楔蜕皮这么危险,陶佩玖倒是考虑要不要把楔带回去养着。小赖想必会很开心。
小赖、楔、小白,听名字就像一家人嘛?陶佩玖很为自己的取名能力偷笑。
第四日,有信鸽在星辰小筑的上空徘徊,陶佩玖将信鸽接进来。
是崔三的来信,说是郭子仪去了柳树胡同,问他什么事也不肯说。只说要见陶佩玖。心急火燎的样子。竟然就在柳树胡同的客房住下了,非要等到陶佩玖不可。
陶佩玖笑了笑,放走了信鸽。就让郭子仪这小子,再着急一些吧。
陶佩玖每天细心地给小白上药。换绷带。
不得不说这小白的复原能力还真是强啊。第二天就能蹦跳自如了。陶佩玖都感叹自己配的伤药,这药效也太好了。
陶佩玖另为小白编了个花篮,铺上柔软的干草,跟楔的花篮并排放在靠窗户的桌子上。它们成为相亲相爱的好邻居。
早上小白会抻头看看楔,楔则没这么温柔,会很不客气地爬到小白的耳朵里面,然后就窝在里面,由小白带着它去灌木丛饱餐一顿,再回到篮子里。抱着辟寒珠睡一会儿。
陶佩玖砸吧着嘴,感叹:这虫子也太会享受了。
小赖每天都乐颠颠地随着兔子跑出去又跑回来,乐此不疲。
第五日,陶佩玖伸伸懒腰,不紧不慢地收拾蘑菇、野果等。她打算打道回府了。
可是,这只兔子和虫子该怎么办呢?
陶佩玖试探地问兔子:“你们是留在这里呢,还是跟我们回家呢?”
兔子抖抖耳朵,一个蜷成圈圈的肥虫子“啪”一声落到地上,一动不动。陶佩玖都怀疑这虫子不会被摔死了吧?
静默片刻,肥虫子才不紧不慢地伸张开身体,抬起脑袋,然后就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前面的几排小短腿,冲着兔子示威。
看来它对于被甩到地上非常地不满。
兔子默默地看着虫子,虫子见兔子这么淡然的样子,觉得很无聊就打算爬回自己的窝,美美得睡上一会儿。
陶佩玖又试探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刚爬到辟寒珠上的虫子,浑身紧绷。
陶佩玖猜想,若是它有寒毛的话,这会儿是不是应该寒毛倒竖了。
虫子不舍地抱着辟寒珠蹭了蹭,又抓过一片叶子,用力地啃了几口。
看来这虫子一不舍得辟寒珠,二不舍得它最爱的叶子。
陶佩玖又问道:“我可以移植一些你喜欢的灌木回去,怎么样?”
虫子眼睛一亮,然后又用力摇摇头,恋恋不舍地从辟寒珠上下来,爬上兔子的耳朵里面。
陶佩玖又问了几句,兔子干脆眯眼假寐。
好吧。看来它们还是舍不得这里。
“那好吧。你们在这里好好看家。我们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陶佩玖摸摸兔子的头,爱怜地说道。
这里什么都不缺,确实更适合它们。
就在陶佩玖离开的同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监视的人,有一人也悄悄跟在陶佩玖的身后。
而余下的人则继续把目光盯在那只兔子身上。
陶佩玖自然不会料到这么乖巧的一只兔子,竟然会在她们离开后,带着只虫子,肆无忌惮地戏弄外面监视的人,弄得他们狼狈不已,叫苦不迭。
“玖娘子,你可算回来了。”在柳树胡同门口迎接陶佩玖的竟是郭子仪,这令陶佩玖意外的同时,还不厚道地笑了。
这几日,郭子仪估计被那个差最后一环的配方,弄得心焦不已。
陶佩玖还假装惊奇地问道:“咦?这不是郭公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郭子仪尴尬地笑笑,也是,哪有他这么上赶着的?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而且他真的害怕失去这次机会,再难遇上更合适的人选。
再说陶佩玖给出的条件也很诱人,虽然只占郭记的一成干股。可是好歹也是郭记的股东不是吗?这样也算对得住死去的爹爹了。
“玖姑,你回来了。”崔三和洪二也在后面挤了过来。
陶佩玖抱着睡着了的小赖,下了马车,说道:“车上有些野味,麻烦拿给贺婶,看看中午给咱们做个小鸡炖蘑菇咋样?”
“这菜名一听就让人流口水。这事我来办。”洪二笑着说道,从车上搬下布袋子。
“那我去端茶水,我们在楔园等了。”崔三笑着接口道。
养娘也上前接过睡熟的小赖,将她带回房安置。
“对了,还有那坛酒,崔三你先帮我搬去书房吧。”陶佩玖说道。
崔三愣了一下,他知道那是陶佩玖临去星辰小筑前,捣鼓的。他看了郭子仪一眼,眼中有了悟的神情,点点头去搬那坛酒。
贺叔这才将马车赶到车棚。贺叔已经适应了将陶佩玖送到指定地点再回来,然后在指定的时间,再在老地方将陶佩玖她们接回来。
“玖娘子,我,我有话要说。”郭子仪见众人各自忙去了,踌躇了一会儿,说道。
“哦?郭公子,不知道是什么事?要不咱们去书房谈?”陶佩玖斟酌道。
书房是陶佩玖专门布置的,她喜欢有一个安静方便思考的去处。她交待贺叔、贺婶,她在书房时,尽量不要人打扰。
郭子仪进了书房,开门见山地问道:“玖娘子,你确定知道制曲的方法和酒曲的分量?”
陶佩玖示意郭子仪坐下,贺婶已经细心地送了壶茶过来。
陶佩玖也有汹渴了,没有开口,先喝了口茶。她想起来,这次她还摘了些金银花回来,待会儿跟贺婶说,泡壶来尝尝。
郭子仪被陶佩玖如此无视,拳头攥得紧紧的,紧咬牙关,片刻才端起茶碗一口喝干。
陶佩玖瞧着郭子仪的样子,她也无意为难他,说道:“郭公子若是不信,这坛就是那日我回来后,酿制的一坛酒。再有一周时间就可以饮用了。不信,你就带回去,一周后来找我。”
“真的。”郭子仪珍视地抱起那坛酒。
陶佩玖补充道:“可是同样的,如果你现在转让你的酒坊,我可以给你一成干股。可是若是一周后再回来,你只能得到半成干股。你考虑一下。”
郭子仪瞪大了眼睛,一周就砍掉半成的干股。这女人还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不甘心,他眼里露出挣扎。
陶佩玖也不催他,只是转身出了书房,吩咐贺婶给崔三他们泡上新带回的金银花。
等陶佩玖再次回到座位时,郭子仪说道:“我也有条件。”
陶佩玖笑了笑,说道:“你说。”
“若是我现在就签转让合同,你得说明如果你的酒方根本不成功,你要将酒坊无偿地还给我。还有崔三师傅需要跟我签五年合约。”郭子仪道。
哦?看中了崔三了。
陶佩玖低头喝着茶,说道:“崔三的事他自己说了算,其他的我可以保证做到。”
“不行。崔三师傅一定要写在条款里才行。”郭子仪咬定崔三不放松。
“那咱们还是去征求一下崔三本人的意见吧。”陶佩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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