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迎过来,小龙便施礼叫了一声“母亲”,兰湘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厨房今儿做了你喜欢吃的雪衣豆沙,你去吧,让猩拿了给你吃。”
小龙笑道:“娘亲,儿子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小龙从来都是沉稳聪睿的孩子,兰湘月也时常叹气说这孩子大概是经历坎坷,太早熟了些,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的调皮捣蛋,言语中深以为憾。此时突然听见儿子这么说,她还以为孩子是有什么苦恼,连忙抛了池铭,扯着小龙坐下,郑重道:“小龙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看她这么正经,倒弄得小龙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小声道:“那个……娘啊,儿子知道您又有话要和爹爹商议了。只是您也不要每次都用‘厨房里有你喜欢吃的什么什么’来打发儿子啊,让人听见,还以为儿子是个只认吃食的吃货,好了,儿子就想说这句话,现在说出来了,我去厨房里看看那雪衣豆沙。”
兰湘月整个人都石化了,池铭也愣了,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眼看小龙一溜烟儿跑出了门,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再看妻子囧囧有神的表情,这笑越发忍不住,索性捧着肚子弯着腰,一只手还不停捶着桌子,边笑边说道:“哈哈哈,吃货,儿子以……以吃货为耻……哈哈哈,他大概不知道……他娘……他娘是以做吃货……为荣的,哈哈哈,所以每次……每次都只用这个理由,也难怪儿子说……哈哈哈……”
“笑笑笑,怎么不把你笑岔气了。”兰湘月终于回魂,恶狠狠瞪了池铭一眼,理直气壮道:“民以食为天,华夏子民人人都是吃货,怎么,我是吃货我自豪我骄傲,不行吗?嗯?不行吗?”
“行行行,绝对行,谁敢说不行?”池铭一看妻子有“恼羞成怒”的迹象,立刻挺直了腰板,一脸严肃地说道:“娘子说的没错,我华夏子民,的确人人都是吃货,不然就比一比,看看谁能忍着三天不吃东西?饿也饿死他了。”
“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不是吃货?赈灾最首要的是开仓放粮,是不是吃货?酒楼饭馆不去说它,但凡赌场,妓院,客栈,全都有饭菜供应,不是吃货太多,至于吗?更不用提柴米油盐酱醋茶,听听,家务事七样东西,全是和吃的有关。”兰湘月掰着纤纤玉指为自己的论点寻找论据支撑。而池铭就在旁边不停点头:“是是是,对对对,没错没错没错。”
“行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啊?”兰湘月终于说完了,见池铭还在那里点头如捣蒜,忍不住笑着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转瞬间那只红酥手就被池铭握住,听他温柔笑道:“好了,别生气,你不是常说儿子太稳重,不似同龄孩子般调皮捣蛋吗?如今知道了吧?那小子其实不是不会调皮捣蛋,不过是蔫儿坏罢了。”
兰湘月“扑哧”一笑,点头道:“是啊,我就怕他太方正,君子可欺之以方,我可不想让他将来因为这个吃亏。现在知道这小子是蔫儿坏,我就放心了。”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对劲儿呢?池铭咳了两声,心想好嘛,别人父母都是生怕孩子不能成长为君子,调皮捣蛋就要打的。湘月倒是好,看见她儿子蔫坏就放心了,这敢情是只许她儿子欺负别人,不许人家欺负她儿子的心态啊,跟母鸡护雏似得。
一边想着,却见兰湘月也忍不住笑了。夫妻两个摇摇头,兰湘月便道:“是了,等你许久,有正事和你商议。”说完就将秋晴雪的话说了一遍。
池铭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立刻站起了身来,喃喃道:“竟有此事?明亲王爷,他……他竟然下江南了?这么说,前些日子的江湖人……不好,我见他们没有惹是生非的意思,这些天已经不关注此事了,不行,还得赶紧找冷锋……”
不等说完,就听兰湘月摇头道:“爷没关注过此事,所以大概还不知道,那些江湖人早在三天前就离开扬州城了。冷锋到底是江湖人,爷不关注,他却不会不关注,这事儿还是梳风告诉我的。”
池铭脸色一白,喃喃道:“明亲王爷离京,并没有给过我们只言片语的消息,如今他是不是在扬州城咱们也不知道,万一他不在扬州,而让这些心怀叵测的混蛋们打听到了他的行踪,那……那岂不是糟糕之极?”
说到这里,却也知道自己是鞭长莫及,因忍不住跺脚道:“这……这真是太离谱了,堂堂王爷,甚至……甚至可能是储君人选,竟然亲自下江南,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他这样的不顾一切?这……这……”
兰湘月见他急得额头冒汗,忙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沉声道:“爷先冷静下来。为今之计,只能让冷锋再找冯瞎子打探一下那些江湖人的下落,冷锋也是江湖中人,由他打探当不至于引起别人疑心。另外,如今看来,秋姑娘很有可能是六王爷或者段明睿安插在咱们身边的棋子,只是这颗棋子太过厉害,一心要反噬他们,如此一来,今日这件事千万莫要声张,莫让人知道咱们已经掌握了这个消息,免得害了秋姑娘。”
池铭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自然晓得厉害。不过……湘月啊,谁敢说这不是秋姑娘为了取得我们信任才故意放出的消息呢?”
兰湘月缓缓摇头道:“看着不像,这消息太过重大了,没有必要用这种消息来取得咱们信任,这可是一不小心就可能坏大事的呢。”
池铭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当下便深吸一口气道:“好,那便这么办,我这就去和冷锋说一声。”话音落,他刚要转身出门,就听芙蓉的声音在门边道:“大人,林司库和夫人求见,奴婢让他们在书房等待。”
“咦?他们怎么过来了?”池铭惊讶,连忙出门,敲和林朗的夫人打了个照面,彼此见礼,他便急急往书房去,这里兰湘月也迎出门来,将这位夫人给迎进了内室。
“怎么回事?这时候登门,若是被人看见,岂不生疑?”池铭进了书房,也顾不上寒暄,他心头还有件大事要做呢,因此直接开门见山。
却见林朗脑门上也全都是汗,看见他就站起身,沉声道:“大人可知江南巡抚使段大人已经秘密来了扬州吗?”
“什么?段明睿来了扬州?”
池铭一下子瞪大眼睛,不怪他大惊小怪,如今他这个扬州知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动作呢,堂堂江南巡抚使就驾临扬州,还是秘密过来的,这怎能不让他立刻就把此事和刚刚知道的那件大事联系起来。
“对,就是当日和大人同时来江南做官的段大人,听说他父亲是吏部尚书,呵呵,这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池铭急切道:“知不知道他来扬州的目的是什么?”
林朗摇头凝重道:“下官不知。只是今日休沐,下官和夫人在街上闲逛,却正好看见于大人匆匆进了层云楼,下官看他面色凝重匆忙,一时好奇,就让内子想法子进了酒楼,奈何他们防范实在森严,内子只窥探到许多大盐商都在那里,其中江三公子和他父亲都在座。无意间听他们叫了一声段大人,就被他们外面的人盯上了,内子怕时间长了露出马脚,只好匆匆离去。下官思索良久,能让久未露面的江老爷子亲自相陪的姓段的高官,在这江南地界,大概也只有那位巡抚使段大人了。其实他的身份也未够呢,不过谁让他父亲势力大?且他们乃是六皇子派的铁杆,所以江老爷子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池铭也认同林朗的判断,因想了想,方道:“你们没有被人发现马脚吧?”
林朗笑道:“没有。我和内子之后特意去买了一份儿厚礼送过来,大人且把这礼物收下,明儿再寻个下官错处,训斥一番。那就算有人看见下官和内子前来此处,也只会误以为下官是忧心前途,所以来走大人的门路了。”
池铭点头道:“好,你们做的很好。我知道这事儿了,不过不能打草惊蛇,要暗中访查一番再做决定。”
林朗随即拱手告辞。这里池铭回去和兰湘月说了此事,夫妻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算目前为止他们没有掌握到什么资料,却也知道这一次是有大麻烦了。
“王爷,前边就是扬州地界了,如果我们加紧赶路,今天就可以到达扬州知府衙门,但是要不为人知的暗中溜进去,只怕是难上加难,因为池大人完全不知道王爷来江南的消息。”
正是四更时分,天色黑沉如墨,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枝叶,一时间天地间只能听到雨滴的沙沙声。完美的掩盖了枝叶中几人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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