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除了动手已再无它途。其他几人都向后退,场中只留下秦天和慕容复两人。
慕容复面色微冷,沉声道:“自上次在陕西时,见到秦兄大显身手后,在下颇用了一番苦功,只盼有机会能向秦兄请教高明。今日秦兄肯主动赐教,那是再好不过。”
秦天微笑道:“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在下看慕容公子的武功在这短短的数月之内竟已突飞猛进,正要领教一番。”秦天把自己的功力压缩在刚入先天宗师初期的境界,却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免的慕容博见到之后不敢出来。
“得罪！”慕容复轻喝一声,抬右手一掌向秦天胸口轻飘飘地印来。
秦天见这一掌来势凶猛,却也毫不在意,也挥掌轻轻击出。
“轰！”两人看似毫无威力可言的双掌在空中相遇,竟发出一声霹雳般的巨响。一圈圈无形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远达数丈。两人的身躯都是一下大震,各自向后退出三步。
秦天早已到了少林,在听到慕容复以内功传音震慑全场之时,微微吃了一惊,不知此人在这数月之间有何奇遇,功力竟暴涨至如此地步,已经突破先天达到宗师的境界了。仔细思量一阵,心中已有了一些猜测。对了这一掌之后,他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暗叹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却也不是全然表现为有利的一面,发生在慕容复身上的这一变故,便为自己所谋之事平添了许多变数。
如果慕容复父子诚心捣乱,自己不亲自前去应付的话,巨灵门中其他人还真解决不了。所以,有着这份担心,秦天便打算在少林大会上一举解决他们。
对于两人交手这一平分秋色的结局,慕容复是既惊且怒,他本以为自己经历奇遇后武功大进,也突破到了先天境界,回到燕子坞后又有精进,再加上自己从天山所得的神奇武功以及慕容家的成名绝技,以自己以前估算出的秦天的实力,此番定可挫败他。岂知拼了这一掌之后,还是奈何不得他,要知道他这一掌可是‘天山六阳掌’中最厉害的一招。
两人身形乍分又合,各将所学精妙招式尽数施展出来斗在一处。
慕容复所用武功驳杂无比,拳打掌击、擒拿点穴、飞腿戳脚、肘击膝撞、头槌背靠……似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为克敌制胜的武器,招式千变万化,层出不穷,而且几乎每一招都出自不同的门派。群豪中不乏有精通他所用某一种武功之人,见到自己练了一辈子的武功在人家手中使来精彩绝伦、妙至毫巅,威力远胜自己,个个都不由得叹为观止。
秦天则只用一套‘天山折梅手’应对,但这套武功却是包罗万象,永无穷尽。群豪初时只觉他的双手如一对花间彩蝶翩翩起舞,姿势优美灵动,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飘逸逍遥的意蕴。可是看了一会儿之后,都发现他这套看似轻灵曼妙的武学中隐藏着无数险恶杀招、阴毒埋伏,越看越是心惊。有些好武之人不免想象若是自己面对这套武功时该如何应对,只想了一会儿,额头便渗出涔涔冷汗。
两人各施绝技翻翻滚滚地斗了一千余招,各自不仅仍是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惫之态,所用武功依旧变幻无尽,竟始终不见重复使用旧招。
观战的群豪见两人年纪轻轻,竟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不由得又是惊骇,又是赞叹,直道能目睹如此大战,实为平生之幸。
正当两人斗得天昏地暗,旁人看得目眩神迷之际,又一个爽朗豪迈的声音从少林寺外传了进来,清晰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便如那人站在身边说话一般。话语内容言简意赅,只有四字:“萧峰拜山！”
“乔峰！”虽然听到的是“萧峰”,但众人心头所想乃至口中惊呼的依然是当年威震天下的“乔峰”二字。
一名英气勃勃的纠纠大汉龙行虎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同样高大,但黑衣蒙面的人。但是在场的人都被前面那名英气勃勃的大汉吸引住了目光,正是丐帮前任帮主、因契丹人身份而遭罢黜的萧峰。
“乔帮主！”见到萧峰,丐帮这边立时奔出一大群人来,以吴长风为首,一起到他的面前躬身拜见。
萧峰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孔上现出感慨万千的神色,轻叹一声,抱拳向众人还礼,说道:“诸位兄弟一向安好?萧峰已经不是丐帮帮主,大家不可再以‘帮主’相称,以免乱了规矩。若大家仍当萧峰是好朋友、好兄弟,尽可直呼我名字便是。”
这一番话言真意切,丐帮众人感其一片拳拳之心,俱都感动莫名。
这时段誉走到萧峰身边,说道:“大哥。”
萧峰笑道:“二弟,你也来了。”
一旁忽地传来一人的冷笑:“萧峰?你这个辽人,竟然也来了。你今天你休想走下少室山,我一定要为我父亲报仇！”
萧峰眉头一皱,转眼望去,见说话的人甚是年轻,自己并不认识。又看了周围的群雄一眼,发现他们都用戒备的目光看看自己,说道:“看各位的架势,怕是让我萧峰今日到少林寺有来无回了。“
“不错。萧峰,你这个辽人,杀死我中原这么多的英雄豪杰,今天绝对不能让你走下少林寺。”
“萧峰,我大哥就是在聚贤庄被你杀死的。今天一定要你偿命。”
“萧峰,你竟然还敢出现,真的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不成?”
这时,陈长老从丐帮阵营中走出来,说道:“想当初萧爷在杏子林中断刀立誓,言明此生绝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言犹在耳,不想却在聚贤庄内大开杀戒。若是翌日宋辽开战,萧爷身为辽人,不知是何立场?”说完不待萧峰开头,又转向群雄说道:“各位英雄,萧峰的武功,大家可是领教过了的,要是宋辽开战时,他加入辽人一方,那还有人能杀死他吗?所以,今天我们一定要杀了萧峰这个辽人,为大宋出去一大祸害！”
此言一出,在场的群豪都变了颜色,就算和萧峰没仇的,望向萧峰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层戒备。
萧峰听完陈长老的话,心头立时涌上一股怒意。当日马夫人向段正淳吐露真相,这陈长老亦曾参与陷害自己的阴谋,马大元尸体旁的那柄折扇便是他亲自盗来。自己念及陈长老并非主凶,而且白世镜已死,若再去一个陈孤雁,对丐帮的声望及实力未免损害过大,便对他不再追究。若再算上杏子林中自己引刀自刺以赎四大长老犯上之罪那次,他已放了陈长老两次。孰料此人竟如此不识好歹,此刻又跳出来和他为难。
萧峰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回陈长老身上,沉声道:“两年前萧峰为寻访身世真相曾远赴雁门关外,亲眼看到了边境上宋辽军队互打草谷,猎杀对方百姓的惨状。不管是大宋百姓还是辽国子民,因此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数不胜数。当时萧峰想到的便是‘兵凶战危’这四个字。所以萧峰此生绝不会轻易参与到战争中去。”
这番话说得铿锵决然,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字字句句言发由衷,绝不半点虚假。
“善哉,善哉”玄慈合十叹道,“萧居士虽为契丹人,心中想的却是天下的百姓,这才是真正的菩萨心肠。倒是老衲这出家人虽终日吃斋念佛,却囿于胡汉之别而对居士心存成见,以致生出种种纠纷,实在惭愧无地！”
萧峰见玄慈说话,转向玄慈拱手道:“方丈可知,今日萧峰所来为何?”
玄慈的脸上现出悲悯之色,说道:“不久前,萧施主身世之秘泄露,遂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事后施主四处寻找杀你父母的元凶首恶,却因知情之人全被人灭口而未能如愿。此刻施主可还想找那人报仇?”
“那是自然。”萧峰的脸上现出冷厉的杀机,“杀父杀母大仇,不共戴天。若能找到那人,萧峰定要亲手将其碎尸万段！只恨……”
玄慈忽地上前一步,合十道:“萧施主,此刻你的仇人便在面前,你尽管来报仇雪恨罢！”
“原来真的是你！”萧峰怒如狂狮,伸手指着玄慈暴喝如雷。
玄慈平静地道:“不错,老衲便是施主苦寻不着的‘带头大哥’。雁门关外一役,是老衲误信人言而铸成大错,三十余年来,老衲一直耿耿于怀,心中难安。”接着又道:“老衲已决心在施主面前领死,以赎罪愆。萧施主,请出手罢！”
“方丈！”少林众僧齐声惊呼。
玄慈摆手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衲当初种下恶因,今日自当有此恶果。你们不可阻拦,事后更不可向萧施主寻仇。否则,老衲纵死亦难安心！”说罢缓缓阖上双目,只待萧峰动手。
萧峰脸上忽而痛苦,忽而愤怒,忽而挣扎,忽而狠戾,神色变幻不定,半晌之后,他忽地一声暴喝,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高举右掌向玄慈拍落。
萧峰含恨击落的一掌蕴含千钧之力,直似眼前便有一座高山,一掌落下也要碎裂。在众人惊怒交集的喝声中,这一掌重重地拍在玄慈的头顶。
玄慈的身形登时矮了一截,双腿自膝盖以下都陷入地下。这演武场专供少林僧兵操演武艺,地面都是青石垒砌,可想而知萧峰这一掌的劲力何等雄浑,而掌下的玄慈自是绝无生理。
“萧峰受死！”虽然玄慈有言在先,不许少林众僧为难萧峰,但群情激愤之下,哪还有人在意,上百少林弟子各舞戒刀、禅杖,拧眉凸目向萧峰冲来。
“都住手！”
一声断喝令上百少林弟子齐齐止步,若换个人开口,即使是少林玄字辈的高僧只怕也难以阻止住这些已悲愤狂怒充盈于心的少林弟子,但这一声喝却是众人以为必死的玄慈发出。
出言喝止住众僧后,玄慈将深陷地下的双腿轻轻拔出,向萧峰合十道:“萧施主好厉害的掌力,老衲佩服。”
直到此时,有些武功精深之人才看出端倪,萧峰哪一掌的掌力虽重逾千钧,落到玄慈头上时却用了类似“借物传功”、“隔山打牛”一类的法门,将力道通过玄慈的身体导入地上而未伤他分毫。如此掌力武功,简直闻所未闻。
萧峰自从突破先天,进入到宗师的境界后,由外而内练成的一身刚猛内力便相互调和,阴阳相生,刚柔相济,一身武功实已到了从心所欲,无所不能的地步。
缓缓地将右掌收回,萧峰沉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念你当年是因是误信人言而铸成大错。事后又知愧悔,萧某便留你一命。你已受了我一掌,往日恩仇,从此一笔勾销！”
玄慈面上现出感激之色,合十躬身道:“萧施主宽宏大量,老衲感激不尽！”
此时除了如陈长老般心怀鬼胎之辈,余者对萧峰的戒心敌意都已完全消除,只剩下由衷的尊敬。
萧峰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递给玄慈,说道:“此物是在下未婚妻从贵寺盗走,如今完璧归赵。尚祈见谅。”
玄慈接过来一捏,从包内之物的尺寸分量即猜到这正是玄苦遇害那夜失窃的《易筋经》,便向萧峰点一点头,将经书收入袖中,反身退到场边。此事为少林的一桩悬案,如今才知是被萧峰的未婚妻子盗去。他倒不担心萧峰会私下修炼经中功夫。只因要练《易经经》,须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这一关对一心勇猛精进,以期早有成就的习武之人来说简直是难于逾越的天堑。少林数百年来尝试修习此经的高僧不计其数。有成者却只有百年前的一个终日浑浑噩噩的疯僧。
萧峰脸上现出笑容,转身对秦天道:“秦兄,今日萧某的事情已经做完,刚刚我似乎打断了你和慕容公子的比试。不知可否继续进行,让萧某见识一下,萧某可是一直以来都看不透秦兄你的。”
“正有此意。”秦天笑道,转头望向慕容复,“慕容公子咱们继续刚才的一战。”
秦天一出手就不再隐藏实力,平平淡淡一掌拍去,慕容复却是用尽办法也抵挡不住,方知刚才秦天是隐藏了实力耍着自己玩,顿时一脸颓败之色。
秦天见到萧峰和萧远山已经到了,就知道慕容蚕定也躲藏在附近关注这边,所以便打算逼迫慕容馋来。
眼见慕容复就要毙于秦天的掌下,秦天立马就感应到一道凌厉的指力击杀向自己。秦天心中暗笑的同时,手掌调转方向,一掌打出,挡住了这道强大的指力。
慕容复也乘着机会避开了秦天的攻击。
现在慕容复的样子极为狼狈,头发凌乱,满头大汗。
一个灰衣蒙面人出现在了慕容复的身边。
这灰衣蒙面人的出现,顿时让群雄诧异无比,原来还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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