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天,何家人寅时都起床了.何谨这几晚一直睡的都不太好,所以也是寅时初就起床了.今天得早点起来检查场地,所有的程序按照自己的清单所列全部盘查一次.
当何谨去宴会现场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干活了.其中就有苏管事,还有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婢.如此一比,自己还是属于那种偷懒的人了.那红稍抬头看见自家主子已经起来了马上就过来汇报确认了:"小姐,我点了磨坊那边是大荤28道,小荤18道,素菜8道,汤品8种,水果6种,小吃8种,主食6种.酒水一种.主屋这边是10桌中餐,自助是大荤18道,小荤18道,汤品18种,小吃18种,素菜8道,水果8种,主食8种,饮品8种."
"记住了磨坊那边要注意着量,味道也不能差,总不能砸了何记食肆的招牌,主屋这边最重要的是精细,量不必多.味道就不用我再强调了."
"是,小姐,奴婢下去继续盯着."
"红稍辛苦你了."下面的人如何干活,如何偷奸耍滑作为老板是肯定知道的.
红稍刚刚退下去,绿痕也上前来汇报了:"小姐,布置宴会堂的花束昨天送来,晚上已经全部按照小姐的要求布置了.现在过去看看吗?"
"好,就现在过去看看."于是主仆两人边走边确认着宴会场上的事情.
"主屋这边的主婚人是爷爷和谁."
"回小姐,是老爷和少夫人的爹担任这次大婚的主婚人."
"那司仪是谁?"
"司仪是县衙的师爷."
就这样一问一答主仆俩巡遍了整个会场.眼看时间过得也差不多了,在过会儿,宾客就要陆续来了.
"绿痕你去帮我看看,大哥和大嫂是不是已经在院门口准备引导客人了."
"是,奴婢现在就去."
四周环顾了一遍,应该是没问题了,自己也得回房去换件衣服梳洗一番了.
刚到自己打房门口就碰到了何小悠.这何小悠最近还算乖没来调皮捣乱.得夸夸他,小孩子么总是要一边夸奖,一边打击才行.
"去哪儿呢."何小悠刚开始并没有看见自家大姐.这会儿被叫住了,自然是走不了了.
"没去哪啊,就去外面看看."何小悠今天穿的很是喜庆.全身都是红底镶金线的小元宝小铜钱图案.头上还戴了一顶同色的小红帽,像个小财神似得,煞是好看.
"最近怎么说话遮遮掩掩的."何谨发现何小悠说个话还用手遮着嘴巴,甚是看不过.
"大姐你还说,上次要不是你捉着我把我的门牙给拔了,我用得着这样吗,现在说话都还络,别人会笑的好不好,多没面子啊."
"哈哈哈,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上次掉的就是门牙啊,难怪刚才听你说话有点络.不过你就一小屁孩能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大姐不许你再叫我小屁孩了,我不小了,都8岁了,小妞妞还要叫我叔叔呢."何小悠撅着小嘴表示抗议.
"好好,我不叫就是了.你这撅嘴的样子真像只招财猫."轻轻拧了下小弟的圆脸:"今天你要多注意着小妞妞,大哥大嫂今天忙,你是小妞妞的叔叔要记得好好照顾她."
"知道啦,小妞妞总是睡觉的."
"好了,我先回房去换衣服梳洗下,客人马上要来了."
吉时选在申时,距离现在还有6个小时,现在开始自己就不用再亲自去会场了.毕竟未出嫁的女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走来走去还是很不妥的.于是何谨就去了书房.这书房还是很安静的,躲着清净会儿也好,这几天都累了好久了.于是何谨吩咐下去有事就来书房找她.
本想坐着看会儿账本的,不知不觉竟然在书房趴着睡着了.醒来时已经申时3刻了,嫁娶队伍应该是快要到了.趴了这么久,手脚有点发麻,肚子也饿了,刚起身想活动下筋骨的,见着旁边茶几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红枣银耳莲子汤.看着温度应该是自己的贴身侍婢刚端进来没多久.正好能先吃点填填肚子.
这吃完碗还没放下呢,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进来说话."
"小姐,外面来了三个人说是您的舅妈和表哥表妹."绿痕回话有些焦急,估计是那些人闹了.
"舅妈,表哥,表妹?"自己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呢.记得这身子的母亲是童养媳来着,好像是10岁左右就到了何家了.这么一说就算外面那些是自家的外亲,那也是有20多年没见过面的亲戚了.
"爷爷和大哥知道吗?"
"没有告诉老爷和大爷,吉时快到了."
"现在人在哪里?"看来得自己出面去解决了.
"苏管事将人请到旁厅去了."这旁听就是以前地窖那边何家堆放农具的地方如今已经改成休憩的地儿了.
"我现在过去看看."于是何谨在绿痕的带领下往旁厅前去.
旁厅的石桌旁坐着三个人,一个年约30多岁的妇人,长得就是一副精明样,.[,！]不过那双微微往上吊的三角眼,总觉得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别人.还有一个年轻男人,长得一副很敦厚的样子.就连眼神都隐隐透着几分呆滞.那两人背后还站着一个年级比较小的女孩,大约就10岁左右吧.一直就缩在妇人的身后,时不时的会偷偷向四周瞟上几眼,又快速低头.三个人穿得比较破旧,但还好洗的比较干净,至少不会让人厌恶.
那妇人就坐在石桌旁对着旁边站着的苏管事问东问西的.这苏管事也老实,回答的话都是单音节.让那妇人开始不耐烦了:"你这奴才是怎么当的,我问你话呢,你还爱理不理的,我可是你主家的外亲,是今天那新郎官的亲舅妈,你们不好吃好喝的招呼我们,还将我们带到了这地方,连个茶水都没上.等会儿见着我外甥子了看我怎么让他收拾你."
"咳咳."何谨故作咳嗽两声.苏管事立刻转身向何谨行了个礼:"小姐,这三位自称是你的外家亲人."
"哟,是外甥女啊."那妇人刚刚还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见着何谨立刻就换了一副模样,十足的谄媚.听见苏管事的话立刻怒斥道:"你这奴才会不会说话呢,什么叫自称是外家啊,我们本来就是你家主子的外家,我是她舅妈."说着拉出后边躲着的小女孩介绍到:"这是你家主子的表妹."手一指旁边那个憨笑的男子:"那是你家主子的表哥."只见那个憨子对着何谨傻傻的笑着,最让她郁闷的是那憨子竟然笑着笑着还有可疑的银丝流下嘴角.
"我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自幼我就没见过外家的亲人,我娘也不在了,你有什么能证明是我外家的亲人么."
"这还要证明么,你是不知道你长得多像我那小姑年轻的时候.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这冯于氏吹起牛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口就来,深谙此道.
"我那小姑子啊,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那会儿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呢,就连镇上都有好几户人家来相看呢,就等着及笄了好下定.结果啊,还是跟何家有缘哪,这不最后还是嫁到了何家."这冯于氏只知道自家丈夫有个妹子,还没及笄就被送走的.她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这妇人说得事情好像在自己的残留记忆里是有出入的.何谨开始不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就试探的说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娘是10岁就被送来何家当童养媳了.你们也从没来看过她,你怎么就知道她年轻时长得什么模样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怎么记得她当年的模样的."
被何谨一阵抢白,那妇人只得讪讪的闭嘴了.本来就不是很清楚小姑子是因为什么才被送走的.如今被何谨这么一说就不确定了.
"我奶说,姑妈就是送给青田村的何姓人家,青田村也没有别的姓何的人家了."
那小女孩一直没说话,见着自家母亲词穷了,就开口辩论道.
"青田村确实只有我家是姓何的,可我也不能凭着你们得三言两语就认了这么亲不是."
今天又是二哥的大喜日子何谨本着息事宁人的目的.
"那要不就这样吧,今天是我家的大喜日子,家里人也都忙着,这事今天也没办法来论明白.改天等我爷爷空着了,再来论这事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人带你们去先入席用餐吧."这么扯下去也不是办法.
自己是连那个所谓的娘都没见过,就本尊残留的记忆那个娘是个很没主见的女人,平时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依着何家那时候的情景这媳妇是不应该当成这样的.你说上没婆婆,小姑刁难,公公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就连妯娌都没有的.是个正常的女人,这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可那个娘就有办法过得像个祥林嫂似的.
何谨没让她们再开口就让苏管事将她们请到磨坊那边去吃饭吧.
"绿痕你让那边的人注意着点,别让她们捣乱就是了."何谨悄声吩咐了几句.
那俩母女本还想再辩上一辩的,要知道她们虽然没让进主屋里,可看何家这排场就知道何家家底有多丰厚了.好不容易从自家婆婆那里套出来的消息,怎么都不甘心就这么没了.可何谨已经转身走了.没办法只能来日方长了.反正原来那个家也回不去了.因着这次虫灾家里的农作物也没了,索性就卖了田地和房子搬到别处去住.这会刚好路过青原镇的,结果就被自家那老太婆听到了自己从小就送出去的女儿,现在过得发达了.那老太婆还不肯告诉自己是哪户人家.这不还是自己的女儿桃香聪明,三言两语就套得那老太婆的口风.寻来时正好见着何家今天办喜事来着.本想刚好是个难得的机会结果被那丫头三言两语的就打发了.没办法只得先跟着这奴才去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反正何家也不会跑的,到时候自己有得是时间来纠缠.
于是这冯家三母子瞒着自家的婆母和丈夫来何家大吃大喝,完了还打包了一堆带走.
何谨回书房时,新娘刚刚迎接来.何家院门外正又热闹又喜庆的吹奏着.还有那响亮的鞭炮声不绝于耳.不时还传来了喜婆,司仪喊礼的声音.直到听见一句.[,！]"礼成,送入洞房".何谨才出去往二哥的新房走去.这按俗礼,送入洞房后夫家女眷是可以去见新娘的了.
"绿痕,你去厨房备几样小吃来,等会儿送到新房去."
"是,小姐."
何谨来到新房时,大嫂已经在了.喜娘正在行仪式.端了一碗汤圆在喂新娘吃.然后还来了句:"生不生"
"生"新娘有些羞涩,全没有平时的飒爽.新郎就站在旁边傻傻的笑着.看来二哥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接着新郎被外面的人叫走了.何谨跟大嫂就留下来陪着新娘.毕竟何家是外姓人家也没有族人.更没有其他的女眷.
大婚隔天何谨听着底下人的汇报,昨天完成的很顺利,宾客们很快就适应了那样的用餐方式,还觉得很有趣.何家准备的也很丰盛,原本预定的10桌结果只坐满了2桌.就两桌年纪比较大的人.其他年轻人都走到了自助餐的地方就餐.
磨坊那边更是,那边的人本来就是些普通的老百姓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次肉的人家,这次能敞开了肚子随便吃肉,谁不喜欢啊.幸亏准备的食材多.今天早上已统计,发现并剩下多少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