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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初遇红箫

书名:八部传奇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最后一名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巴都又是一人一骑,虽然寂寞,却也随心所yù。他跑了一天,也没有追上那个大盗王小西,而畏吾儿的公主也没有追上来,三个人都是到宁夏城去,各怀鬼胎,可是目标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宁夏王府。

    悠扬的箫音又飘在了空旷的天底,巴都不由得勒住了马。这曲调是如此得熟悉,两天前他在来到黄河边时就听过了。

    巴都极目四望,找寻那个吹箫的人,但箫音袅袅,就是不见人影。他放缓了马步,顺着声音信马由缰错离了大道,沿着黄河干涸的河床而行。走了五六里,那箫声一直在前面飘悠,就是不见吹箫的人,他打了一下马,白马快步奔了起来,他以为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吹箫的人,可是这时,箫音却停止了。

    巴都怅望望地走进了河边的一个村中,时近中午,他便在村口的一家小店里坐了下来,一问那个过来招呼的伙计才知道,此村名为红柳湾,距离宁夏城尚有四十余里地,是个党项人与汉人杂居的村落。巴都心想傍晚前就可以赶进城中,所以并不着急,便要了一壶酒,两碟小菜,慢慢地享受这一个人逍遥的时光,同时也在整理自己一路上纷乱的思绪。

    一名白衣少女跨着黑卫进了村子,她身材苗条,头上戴着一顶垂檐纱罩的草帽,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那一身土布的衣料可以知道,这是个小家碧玉,显然是在为谁守着孝。这个少女就这么从巴都的眼前走过去,并没有回头,可是巴都无意间一瞥,却发现这少女的背上还背着一支长长的红箫,他愣住了,难道他找了那么久的吹箫人就是她吗?巴都不敢相信,他清楚地记得两天前在黄河边见过的那个吹箫人骑得是一匹黑马,不是黑驴,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成?

    巴都愣愣地望着这个少女走进村去,隐约觉得她似曾相识,端起的酒杯竟忘了啜入口中,过了良久他才醒悟过来,问着坐在门口的伙计:“店家,刚才过去的那个姑娘是你们这个村里的人吗?”伙计答道:“说是也不是。”巴都很奇怪,问道:“哦?为何你这么说呢?”伙计道:“她姓李,是这个村杨家的外甥,因为她会吹箫,又有一支红sè的箫笛,所以大家都叫她红箫。”巴都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地念着:“红箫,红箫,多么好听的名字。”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也叫做红绡,竟是同一个音,只不过一个姓李,一个姓赵。

    “你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吗?”巴都问道。伙计道:“可能是从凉州吧,她是凉州人。不过这个姑娘很特别,从来不跟村里的人讲话,别人问她,她也不答,好象个哑巴。公子对她很感兴趣吗?”巴都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只不过觉得她有些眼熟,随便问一问罢了。”说着又端起了酒杯。

    不知怎的,那缠绵的箫音一直绕在巴都的耳畔,他在猜想着李红箫的模样,她有着苗条的倩姿,应该是闭月羞花之貌,可是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总是小时候所记起的母亲的模样。哦,红箫,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总给他一种亲切,一种温馨和一种依靠。一想起母亲,巴都的心就狂跳起来,自从他五岁那年被送入大都,就只见过一次母亲的面容,后来他被人带到了南方,便再也听不到母亲的消息了。可是,现在他马上就要见到她了,一股辛酸的喜悦让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李红箫跨着黑卫又走了出来,依然从巴都的眼前过去,沿着一条曲折的乡间土路而行。巴都连忙会过了酒钱,骑上马在后面相跟,也不知为何,对于这位背着红箫的少女,巴都总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这也许是因为他从小远离母亲,儿子对母亲总有一种依恋,对于与母亲同名的人也爱乌及乌了。

    马自然要比驴快,但那头黑卫的脚程绝对不慢,巴都追上去的时候,李红箫已经从乡间小路转上了去宁夏城的大官道,原来她也是往府城去的。巴都心中一喜,便想着和她搭言,他脑筋转了转,就有了主意,骑在马上大声吟咏起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吟着吟着已走到了李红箫的身侧,但是李红箫却置若罔闻,连头也未回一下。巴都转头打量着她,却苦于纱罩所遮,看不清她的脸,他的马却不通人情,已然将之超过。“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巴都又吟着,再次回转头来,若有深意地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斜阳余晖处。”那句话本是“灯火阑珊处”,他却改作了“斜阳余晖处”他也不想一想,那词讲得是夜晚的情景,又怎么会有斜阳呢?

    李红箫正在沉思着什么,听到这一句怔了怔,不由得抬起头来,显然是知道巴都念错了。一阵清风吹过,撩起了那层薄薄的面纱,巴都看清了她的脸,禁不住怔在了那里。

    哦,这不就是自己的母亲吗?不,这怎么会是母亲呢?她们的模样在某些方面有些象罢了。她的眼睛简直与母亲的眼睛一模一样,汪汪的一泓秋水,就仿佛是高天的流云;她的嘴唇也极象母亲的嘴唇,薄薄的两片合成一颗鲜艳yù滴的樱桃,就象是九月的菊花瓣;她脸型的轮廓远远望去也与母亲的相仿,峨眉青黛,肤sè娇柔,明明只有江南水乡才会有这样的少女,怎么会出现在西北不毛之地呢?再一细看,她没有母亲漂亮,因为她的脸冷若冰霜,根本不见一丝笑容,哪怕是一丝的羞涩。她的气质与母亲炯然有异,母亲总是那么憔悴,目中带泪,显得孤弱无依;而李红箫却不同,她就好象落叶秋风一般,眉目间隐含着一丝杀气,她虽然看着瘦弱,但绝对是外绵内钢,不殊红玉巾帼。

    那轻纱撩起了半天才垂落下去,仿佛是要让巴都把她看个够。

    李红箫的黑卫也放慢了下来,十分恼怒巴都的轻薄,在刚才的片刻,巴都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好象是好几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李红箫也在上下打量着巴都,然后一挥鞭子,那黑卫超过巴都的马,望北而去。

    巴都愣了一下,“喂!”他喊了一声,便追了上去,忽见李红箫一回身,白光一闪,巴都吓了一跳,手指迅急地一夹,原来是一枚绣花针。他故意惨叫一声,趴到马上,心中暗想,原来她还是个武林高手,难怪敢一个人骑驴行走,这种能以绣花针作暗器打出的手法江湖上也不多见。

    大道上没有路客,李红箫冷笑一声,拨过驴望了一眼巴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惜!可惜!如此年青却偏偏不学好,你也怪不得我。”说着,便要纵骑而去。

    巴都猛然坐了起来,笑道:“原来李姑娘不是哑巴。”

    李红箫一怔,这才明白巴都是在装假,不由恼怒起来,鞭子一挥,直抽向巴都的面门。巴都毫不示弱,左手一捞,已抓住了鞭鞘,猛然一提,红箫握得鞭子正紧,恰好被巴都从黑卫上提起,搁在了自己的马前。

    李红箫恼羞成怒,滚身而起,马鞭当空劈将下来,快若旋风。巴都闪身躲过,左手又是顺势一cāo,已握住了她的右腕,就手一抱,正将她揽在了怀中。李红箫“哎呀”了一声,羞得满面通红,头上的草帽已落,巴都的鼻子恰好贴入了她的项间。她的左肘急戳巴都的rǔ中穴,巴都连忙撒手,她再次腾空而起,落在了巴都的马前,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叱喝着:“你是哪里来得狂妄小了子?”

    巴都眨了眨眼睛,道:“杭州,我从杭州来。”

    李红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责问着:“你为何要跟踪我?”

    “没在哇?”巴都耍着赖皮。

    李红箫冷哼一声,讥诮道:“你们南蛮子只知道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不亡国才怪呢!”

    巴都怔了怔,笑道:“好,我们宋朝亡了,你们这里的西夏国不也亡了吗?而且比我们亡得还要早。”

    李红箫愣了一下,脸上的怒容更加刻露,道:“你少啰唣,今rì我没有杀了你算是你的便宜。”说着捡起帽子重新戴到头上,又跨上了自己的黑卫。

    巴都笑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又没有调戏你。”

    李红箫道:“这不是在江南,别自以为武功不错,如果你还是如此轻佻无礼,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是谁杀的。”

    巴都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提醒了,我一定牢记在心。李姑娘要到何处去?”

    李红箫正要走开,闻言回过头来,问道:“你怎知我姓李?”

    巴都道:“不瞒姑娘说,我在红柳湾已经打听出了姑娘的芳名,是不是叫做李红箫?”

    红箫哼了一声,问道:“你叫什么?”

    “赵去恶。”巴都告诉她。

    “好,赵去恶,你不要管我去哪里,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大路通天,各走各边,你我谁也别管谁。”李红箫忿忿地说着,一抖黑卫的缰绳,喝了声“驾!”那驴便踏起了步,踢踢趿趿地走了起来。

    巴都骑在马上也在旁边相跟,这李红箫慢来他也慢,李红箫快来他也快,李红箫停下来,他也停下来。马赶驴子总要比驴子赶马容易得多,既然是大路通天,各走各边,李红箫也没有办法,只是不去理他。

    巴都觉得很好笑,也很好玩,便又吟起了诗来:“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rì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李红箫转过脸来,嗔道:“你这个轻薄浪子,谁跟你道是无情却有情,快走快走,别在我的耳边呱噪。”

    巴都嘻嘻地道:“你这姑娘好不讲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又没有去惹你,我愿意唱什么就唱什么,你也管不着。你为什么不把耳朵掩起来?”

    李红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发泄地赶着自己的毛驴,那驴子撒开腿来,却如何也甩不掉巴都的马。

    巴都哈哈大笑,又唱了起来:“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似恁疏狂,费人拘管,争似不风流……”

    李红箫本不愿再理会,闻之又忍不住骂道:“风流?风流个鬼!你这个亡国之人还谈什么风流,不觉得可耻吗?”

    巴都怔了怔,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李红箫确实与别的姑娘不同,西夏亡国已近七十年,亡国时她还未出生,可她还念念不忘故国,这份爱国的情cāo,只怕连男儿志士们也比不了。巴都沉了沉,忽然想起了李煜的一首词,于是念了出来:“chūn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chūn水向东流。”

    李红箫再一转过头来,却揶喻着道:“看你似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也会一些文墨,为何吟的不是yín词浪曲,就是靡靡之音呢?难道你除此之外就别无其它了吗?亏了你这一身的好武艺!”

    巴都愣住了,由不得有些脸红,又不服气地道:“好,就算你说得对,最少我还会一些诗词曲赋,能够吟出来,你呢?一介小小山村里的丫头,又怎知什么文雅风月,嘿嘿!会只会撒泼骂人罢了。”

    “你……”李红箫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便气得咽了回去,却又将头一仰,朗声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那声音铿锵有力,愤慨异常,激昂万千,声声入耳,让人闻之热血沸腾。

    巴都惭愧得有些脸红,听得李红箫颂完,禁不住赞道:“好词!岳武穆的词让姑娘吟咏出来确实振奋人心。”

    李红箫冷笑一声,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公子既然姓赵,又来自杭州,想来多少与赵宋宗室有些瓜葛吧?我这个西夏遗民不敢忘国仇家恨,宋国亡国至今不过十几年,赵公子却已经忘了,只知道寻花问柳,将来有何颜面去见祖宗?你这样的浪荡小子不要在我的面前卖弄,让人生厌。”说着一挥鞭子,“驾!”地喊了一声,那驴子又快跑了起来。

    巴都没有再追上去,他的脸再厚也是有脸皮的,李红箫的这一顿蹊落,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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