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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宁夏王府(一)

书名:八部传奇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最后一名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巴都曾为自己是一个蒙古人而自豪,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父亲不是宁夏王忽雷,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忽雷送到了大都,他是在爷爷忽必烈的宠爱下长大。可是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于是巴都的生活全变了,他的一生也随着这个人的出现而改变。

    这个人就是闻名大江南北、众人称道的大侠――天目剑客林御寇。

    林御寇年青时曾是大宋朝皇宫侍卫总长,与红绡公主早有私情,却因国破城陷两情难圆。破城前,林御寇被派出城去请援兵,等回到临安却是物是人非,已失去了红绡的下落。再后来,林御寇在江西福建等地组织抗元的队伍,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义军失败后,林御寇到北方找寻红绡的下落,于是来到了大都,而这个时候忽雷早带着红绡去了宁夏。林御寇并没有找到他的红绡,却机缘巧合地看到了与红绡长得很是相像的巴都,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才知道红绡已成了他人的妃子,当时他真恨不得杀掉这个孽生子,然后到宁夏去责问卖国求荣的红绡,而且他已经着手这样进行了,把巴都虏出了大都。林御寇带着巴都到了宁夏,找红绡来兴师问罪,而这时红绡正为儿子的久别心伤,林御寇的出现无疑给她带来了一份惊喜,同时也为林御寇对自己的误解难过,她什么也不愿解释,闭上眼睛任凭林御寇发落。在最后一刻,林御寇还是心软了,他要求红绡给他一个答复,于是红绡便将自己的遭遇如实地告诉了他。林御寇当然是一个很识大体的君子,试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于是他原谅了她,并要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林御寇还是对她一往情深的。红绡没有答应林御寇的要求,她觉得自己已是一个污秽之身,不能去玷污林御寇的清白。这很让林御寇失望,红绡却将巴都叫到面前,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听着孩子,你面前的这个人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从今天起你就要认祖归宗,改姓为赵,今后你要一切听从他的话,知道了吗?”这话让林御寇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明白了红绡的意图,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是个蒙古王子,而是希望他能为赵宋复国,成为宋室的继承人。而巴都却痴痴不语,愣愣地看着林御寇。就这样,林御寇带着巴都上了路,可是还没有出王府,便被忽雷发现了,在红绡的掩护下,他们逃出了宁夏城,但是追兵也跟踪而来,于是他们又逃入了沙漠。在沙漠里,他们险些葬身在了流沙中,后来还是被人救了出来,回到了江南。

    巴都跟随着林御寇在天目山中居住了下来,林御寇把自己全身的本领都教给了他,在他十五岁那年才把事实的真象告诉他:在红绡公主与忽雷成婚之前,林御寇已和她有了私情,红绡公主已经怀了孕。事实上,巴都是在红绡嫁给忽雷八个月之后出生的,再加上母亲亲口的叮嘱,所以,巴都对林御寇的话深信不疑。他一直都是管林御寇叫做爹的,林御寇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

    在巴都十六岁那年,林御寇因为自己的伤痕累累而英年早逝。巴都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侠名响遍了江南,他开始积蓄力量,准备着恢复他的故国,要大干一番事业了,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件事情未了,那就是他想再去看一看他的母亲。

    巴都从杭州出发往宁夏而来,他在路过开封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做徐松年,是林御寇的一个旧友,当年曾在临安在大宋皇宫中作过宦官。这个旧宦官无意中说到了林御寇对红绡公主的恋情,不过他又说那时红绡公主的心另有所属,她喜欢的是一个名字叫做张弼的宫廷乐师。听到这件事,巴都疑窦顿生,不动生sè地问着徐松年,红绡公主可不可能和林御寇发生私情。徐松年只以为巴都是林御寇的儿子,并没有想到他会是红绡公主的儿子,所以便实话实说地告诉他: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莫说有私情,便是公主和别个男人说句话也没有机会,因为太后太喜欢公主,干什么都要带着她,她根本就不让公主离开身边,连睡觉也是如此。不过太后曾答应要把公主嫁给林御寇,那是因为蒙古人围城,她需要个人到城外去搬救兵,而等到林御寇带着救兵赶回临安时,城已破,国已亡,公主也不知去向了。说来说去,都是说林御寇和公主没缘。而公主也不可能有私生子,因为公主在一离开临安就嫁给了忽雷。公主怎么会那么快就移情别恋,那是因为她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蒙古人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一进临安城,就开始烧杀抢掠,他们恨不得要用屠城来发泄自己的快感,红绡公主看到了惨景,而那时作为统军之帅的忽雷正被公主的美丽迷得神魂颠倒,红绡答应了忽雷的求婚,但前提却是要蒙古人善待临安的百姓。忽雷答应了,于是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红绡公主,而临安城也总算是得到了安宁。

    巴都知道徐松年说得不会是假话,所以他心意恍惚起来,这是个谜让他百思不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林御寇的儿子,这里怎么又冒出来个张弼?难道自己会是那个张弼的儿子吗?林御寇已经不在了,张弼又不知其踪,他只能去问自己的母亲,也只有自己的母亲才真正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这也是他那么快马加鞭赶回宁夏的另一个原因。

    巴都终于进了宁夏府城,怀着他重重的心事,彷徨无措地走进了宁夏府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忽雷,该如何向他从小就叫着爹的宁夏王摊牌,但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的,他只希望在他说出一切的时候,这位王爷大人会看在以往的份上,不留难他和他的母亲。可是想来想去,这又怎么可能呢?忽雷并不是个圣人,相反他还是个霸道野蛮的人,假如自己真得说出了事实,只怕忽雷要发疯的,不但不放他们走,很可能一怒之下将他们母子二人击毙。巴都并不在乎忽雷对他怎样,假使忽雷派上十余名高手来围攻他,他也有把握逃出王府;可是他的母亲呢?红绡公主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能逃出忽雷的魔爪吗?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必须以智取胜,绝不能跟宁夏王对着干。

    巴都来到了王府的门前,门口的两尊巨型石狮依然如故地在那里张着牙舞着爪,两棵尽秃的大椿树已高达十余丈,这两棵椿树还是在巴都他们刚搬到宁夏的时候栽种的。

    王府的大门当然是守卫森严,一般人只能从旁边的侧门出入王府,正中的大门很少打开的。但是当巴都一到大门口,那门立刻大打开来,王府的老管家阿克。赛尔先生亲自迎了出来,这位阿克。赛尔先生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但是身体还是十分硬朗,他是出生在撒马尔罕的阿拉伯人,为宁夏王服务了二十余年,对数学、天文等方面颇有造诣。他也是一个虔诚的回教徒,忽雷就是在他的影响下,于府城的西面修建了一所很大的清真寺,使宁夏城成为同时拥有回教寺院、道教寺院、景教寺院、佛教寺院与明教寺院的宗教繁荣之城,每年的九月,宁夏王都要在此举行各教派的辩论大会,那时也就成为宁夏府城最热闹的时候。

    巴都早已忘记了阿克。赛尔先生的模样,不过这次再看到他便想了起来。阿克。赛尔先生的身后就是那位被巴都教训过的百户长,这位百户长跑得果然快,在巴都赶到之前已经到了王府。在百户长之后还有不少的王府长随、侍位官,巴都却一个也认不得。

    阿克。赛尔先生急步走到了巴都的面前,不停地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心中的疑惑已然消逝了一大半,不错,这的确是小王子,他的相貌和王爷年青时简直分不出来,要说有什么不同处,那就是他比王爷年青时更加英俊、更加漂亮,多了几分机敏、多了几分才气,因为他的身上毕竟还有着江南人的血。阿克。赛尔先生清楚得记得小王子的眉角处有一块伤疤,那是主母巴邻氏在他小的时候把他推倒在井台上磕的,为此王爷曾大发脾气,将他也大骂了一通,那是他这些年来服侍王爷中唯一的一次挨骂。现在,他在巴都的眉角找到了那块疤,那块疤随着小王子年龄的增大也增大了不少,不会错了,这就是王爷rìrì思念的小王子了,他心中的最后一点疑团也消逝殆尽,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声:“你……你真得是小王子吗?”巴都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称呼,这时也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啊,你果然是小王子!老奴阿克。赛尔参见小主人。”阿克。赛尔先生连忙拜倒在地,他后面的人也跟着跪倒。巴都这才想起这位老管家的名字,俯身搀起他来道:“老人家别这样,我怕折了福寿。”

    阿克。赛尔笑着,命令从人牵过巴都的马,亲自在前为巴都引着路走进府中,那扇沉重的大门又在他们的身后合上了。

    “我今rì才得知小王子回来的消息,连忙派了帖木儿去通报王爷,想来王爷明后rì一定会回府的。”阿克。赛尔一边走一边告诉巴都。

    巴都怔了怔,问道:“帖木儿?这名字好熟,帖木儿是谁?”

    “小王子忘了吗?你从小不是总爱和他在一起玩吗?你给他起个外号叫做葱头的。”阿克。赛尔提醒着他。

    巴都想了想,恍然大悟地道:“哦,他是不是脱里不哥的儿子?”

    阿克。赛尔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巴都王子一定不会是假的,他到底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王爷不在府中吗?”巴都随口问道。

    阿克。赛尔道:“这些rì子王爷很少在府中,他大部分时间是在贺兰山中的离宫里,那里的风景好,山外就是巴彦淖儿草原。”

    巴都哼了一声,揶喻着道:“那里的飞鸟走兽可要倒霉了,他是不是还喜欢围猎?”

    阿克。赛尔愣了一下,笑道:“小王子还记得王爷的爱好?”

    巴都心里却是在窃喜,他但愿忽雷最好不能回来,他也省了许我的麻烦。于是问:“阿克大伯,我娘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阿克。赛尔脸sè变了变,踌躇了一下,支吾道:“哦,她……她呀?她也在贺兰山。”

    巴都盯着阿克。赛尔,看着他闪烁的目光,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祥的信号,怀疑地问道:“是吗?王爷也带着我娘去了吗?我娘不是发誓不入贺兰山的吗?”

    阿克。赛尔怔了怔,他没想到巴都连红绡公主与忽雷吵架的气话都记得清楚,这话他已经忘记多时了。他只得敷衍着道:“她……她是在那里。”

    “好吧,看来我只好在这里等了。”巴都无可奈何地叹了声,又问道:“难道府中就没有别人吗?”

    阿克。赛尔道:“只有嫡母夫人巴邻氏在府里,二夫人、四夫人与五夫人也在贺兰离宫。小王子是不是要见一见主母?”

    “我见她干什么?”巴都没好气地道:“不见不见!”

    “是!”阿克。赛尔点了点头。

    “我还有两个姐姐和四个妹妹哪里去了?”巴都问道。

    阿克。赛尔道:“她们有五个已经出嫁了,大郡主嫁到了高丽,二郡主嫁到了安南,三郡主嫁到了伊利汗国,四郡主配给了朝中的脱脱,五郡主许给了青海王,只有小郡主阿兰还在宁夏未出阁。”

    “阿兰?”巴都怔了怔,他去大都的时候,阿兰刚出世,他根本对阿兰没有印象。“她是不是也去了贺兰离宫?”他问。

    “是的。”阿克。赛尔回答。

    巴都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道:“贺兰离宫?贺兰离宫!难道那里真就那么好吗?”说着转身吩咐着:“阿克大伯,让他们备好我的马,我要去贺兰离宫。”

    阿克。赛尔连忙阻止:“小王子且先安住,今rì天sè已晚,城门只怕都关了,要去也要等到明天了。其实小王子也不必着急,王爷一听到你回来,一定是大喜过望,肯定会立刻赶回来的。小王子一路上风尘仆仆,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说不定明rì一醒就会见到王爷呢。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安排一下。”

    巴都只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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