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当归穿过到处坑坑洼洼、堆满建筑材料的工地,走进一座两层的活动板简易房。这里是管委会的临时办公楼,二楼是一间大办公室,各个委员的办公桌、加上各种资料柜、电台、表格展板把这个几十平米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几台吊扇飞速的旋转着,徒劳无功的给室内带来一阵阵热风。
工地建设总指挥罗渊正给几个大佬通报基地的建设进度。“结止到今天,我们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一的主体工程。这主要是因为本地土著参加建设的缘故,工程进度已经加快到原来的三倍,已经完成了四万多土方的工作量……”其实这个工程进度在二十一世纪的专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原时空过来的建筑工程人员太少了,现在就罗渊带着一群农民工在当主力。会开挖掘机的没几个,而运土的翻斗车就是找了一些有货车驾照的人来充当司机。土著只会使用铁镐、铁锹和独轮车,完全靠使用人力来进行挖掘,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算不错的了。
穿越者的工程也让十九世纪的土包子大开了眼界。挖掘机一抓斗挖出来的土方,就够一个壮劳力挖上半个时辰的,就一台铁抓车(土著对挖掘机的称呼)就能抵几十上百个壮劳力,这让劳工们觉得十分神奇。至于挖出来的这个五、六公尺深,五六十平方公尺面积的大坑也引起了劳工们的种种猜测。一种说法是:几百年前的南宋行朝流落到此地时,把大批的财宝埋在南山脚下,这伙反贼必是冲着这批财宝来的;另一种说法是:反贼是要在这里修筑皇陵。此地背山面海,上有虎门,下有九龙,正应了风水虎踞龙蟠之局。这伙反贼是要把阵没于广州的南明绍武帝朱聿鐭的遗骸葬于此地,借风水之势反清复明,与洋人里应外合重夺这花花江山。短短几天,各种谣言在工地传得满天飞,内容活灵活现,让穿越者不得不感叹中国老百姓的想象力之丰富。
马当归进门之后,先从饮水机接了一大杯冷水灌下去,才感觉稍解了暑气。等罗渊做完通报,他也向在家的各位委员就今天的军事行动做了一个汇报。当听到家死伤上百人的时候,申行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一次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会不会让土著以为我们滥杀无辜?”
“这个问题不大!”黄凡丁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现在我们就代表了官府,武力对抗就等于是造反,而我们平乱天经地义。想想天朝开国镇反的过程,比我们血腥多了。回头让县衙出一份告示,把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告诉老百姓,让他们明白,只要紧跟我们自然可以安居乐业,也可以给那些不安定分子敲响jǐng钟。”
“我们宣传部也会做好舆论导向工作。”发言的是宣传部的部长解森,二十八岁的他在原时空只是一家地方小报的记者,身为小字辈只能干些打杂的活。在新时空他看到了出人投地的希望,于是“纠集”几个同行自行成立了宣传部。管委会考虑到宣传工作的重要xìng,也就默认了他们的存在。“我觉得仅仅出一份告示是不够的。这个时空识字的人很少,了解官府的告示只能靠读书人向他们传播;而且他们流通xìng下,有些人几年都难得进城一趟,看到告示的可能xìng也很小。所以仅靠一份告示很难达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那你有什么好的提议?”黄凡丁问道,也不认为解森提出异议就是让自己难堪。
解森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拿出专业人士的派头解说道:“根据现代传媒学的理论平面传媒的受众比立体传媒的受众面小,对于不识字的百姓我们可以通过广播、电影等方式向他们传播信息。传播影像现在还有困难,但传播声音就很方便了。我们可以利用无线广播来向老百姓宣传我们的政策,这样既能让受众接收到更多的信息,又能杜绝知识分子阶层cāo控舆论。”
无线广播的作用大家都有一定认识,对解森的意见也都持赞成的态度。“无线广播没有一个月时间搞不出来,现在暂时只能搞一个用有线喇叭的广播站。”工程部主管通讯设备的孙锁福建议道。
“大喇叭覆盖不到的地方,可以安排流动宣传车。”不懂大众传播学的申行时也发言完善这个方案。
就在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踩着上楼的钢梯发出刺耳的声响,让办公室里的大多数人有不好的预感,不止一个人在想:这位姑nǎinǎi又跑来做什么?
随着脚步声的移动,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集中到门口。几秒钟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那里。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青年,明眸皓齿,柳眉朱唇,一袭白sè的护士连衣短裙衬托出傲人的三围,一头长发用发夹束于脑后,裙下露出的裹着肉sè亮丝袜的小脚引得几个有特殊嗜好的男同胞心中狼叫。来人正是男xìng穿越者又爱又怕,号称避难所七仙女之一的避难所医院护士长陆静。美女总是让人喜爱的,但xìng格泼辣的美女就让人害怕,而且众男xìng穿越还不敢得罪她,不然准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白衣天使黑心肠”。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得病,要是得罪她的人落在她手里,光打针推快一点就叫你痛不yù生。
一路跑来的陆静喘着气,丰满的胸脯随之起伏。没等领导询问好的来意,她抢先向黄凡丁发难。“黄主席,你们这些男人还懂不懂怜香惜玉呀?眼看着一个女孩子跪在大门口也不管一下。”
“女孩子?跪在大门口?”黄凡丁被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莫明其妙。
马当归快步出了办公室,拿起随身的望远镜向基地的大门看去,一个娇弱的身影正直挺挺的跪在挡在路中间的拒马旁边。“想不到她还真有毅力,都追到这里来了!”马当归喃喃自语。
回到办公室,马当归把这个女孩子的情况向大家做了说明,大家都对女孩子的姐弟之情表示了同情。黄凡丁问一脸义愤的陆静“那个女孩子有什么要求?除了释放她弟弟其他的都好说。”
“我路过看她跪在那里,就去问过她了,她什么也不肯说。”女孩子的遭遇让陆静同情心大泛滥,她原来以为是某人“始乱终弃”留下的手尾,阻止了大门口值班军官打电话报告的企图,以防有人收到消息有了准备,就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了。
这个问题得棘手呀!既不能随意放过反抗的土著,又不能让老百姓认为光复军冷酷无情,钢柔相济的这个度还真不好把握。这时管委会唯二的女委员之一的庄雪儿站了起来,“还是我去看看吧!”
庄雪儿今年才25岁,模样漂亮,个xìng聪明睿智但不容易相信别人。本科毕业,原时空是化工设计院的电仪自控工程师。据小道消息她与男朋友相恋2年后发现对方是有妇之夫,失恋后为忘记伤痛而来深圳旅游,结果遇上“大灾变”。曾经的经历让她给自己涂上了一层“保护sè”,也让她表现出与自己年龄不相衬的成熟稳重,这也是她成为管委会委员的原因。
两个女人急急忙忙的向大门口赶去,虽然因为爱美都穿着裙装,庄雪儿更是一身浅灰sè的职业套装,但行动不便的高跟鞋都被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行动便捷的运动鞋。远远的就看到那女孩子已经昏倒在地,两人马上加快了脚步。陆静跑到女孩子身边,给后者大致检查了一下。“可能是中暑了,先把她带去医院休息一下!”于是她和庄雪儿一左一右扶着女孩子进了基地。
基地的医院同样是座两层的活动板房,住院部的病房在二楼。拥有二十多个床位的大房间里躺着两个拉肚子的病号,医护人员已经全去俘虏营救治伤员了。两个穷极无聊的家伙一看来了新病人,立刻凑了过来,等看到病人是个土著美女之后,不约而同提出要来帮忙给美女检查身体。看到四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陆静马上把病人转到隔壁的特护病房。先让女孩子躺在床上,然后给她灌了一些葡萄糖,不一会儿她就慢慢醒转过来。
女孩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奇怪的房子,身下的床褥软绵绵的十分舒服。面前站着两个女人,看打扮应该是反贼的同党,只是衣着暴露,裸露着手臂和小脚,真是不知羞耻!
她挣扎着想起身,旁边穿白衣的女反贼按住她的肩膀。“别动!你刚才中著了,先躺着休息一下。”
女孩子躺回床上抓住陆静的手,口中念叨着。“我细佬,我细佬……”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陆静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你弟弟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庄雪儿也借机宣传一下光复军的俘虏政策。“你弟弟的伤我们会给他治好,只要他不是这次事件的主谋,过段时间我们就会放他回去,你还是先回家去等着他吧!”
虽然有规定不得随便把土著带入基地,但看到两个女人把那女孩子扶到医院,大家都选择xìng的无视了。会议继续进行,半小时后庄雪儿回来了,也给大家带回了一个难题。
“什么?要把那个女孩子留在医院?”
“是的,那女孩子坚持要留在弟弟身边,陆静也想把她留下来当护士。”庄雪儿内心也是想让那女孩子留下,不仅是因为同情,也有现实的考虑。“医院里就三个女护士,本来就忙不过来,那些卫生兵又粗手大脚的,而且那些土著伤员也有一定的攻击xìng。用一个土著女孩子来当护士可以一举两得,既解决了人手问题,也保障了我们医护人员的安全。”
“小雪说得不错!”黄凡丁首先表示了支持,“我们以后会接收更多的土著为我们工作,也会有土著女xìng,现在就从这个女孩子开始吧!也算是本时空解放妇女劳动力的开端!”
既然主席同志已经定下调子,也就没人出来反对了。马当归看着一个个表示赞同的男同胞,不无恶意的想:漂亮女人就是占便宜呀!如果提议的不是庄雪儿,而是个男人;如果那个土著女孩子长得和凤姐差不多,这事没这么容易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