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军对横水围的镇压震摄了整个新an县的老百姓,一时间城里城外人心惶惶,管委会马上派人贴出告示,向老百姓说明了事件的前因后果,才算是稍稍安定了人心。这件事带来的另一个效果就是,城内的治安情况变得空前的好,没有人打架斗殴,没有人坑蒙拐骗,没有人偷鸡摸狗,新an城变成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首善之地。
云随心漫步走在县城的大街上,一身浅清蓝sè衬衣、藏青sè西裤的jǐng服一尘不染,帆布制腰带上挂满了各种装备,对讲机、拐式jǐng棍、64式手枪、强光手电、手铐、弹夹包和军用水壶,在腰带上围成一圈,显得人都胖了一圈。两名穿着保安服的前捕快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做出一幅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云随心今年28岁,180公分的大块头,浓眉大眼,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一身正气。法学专业毕业,因为有关系,一毕业就进了六扇门,在刑jǐng队当了三年外勤。“大灾变”发生后,就凭着一把64式手枪杀开一条血路,成为刑jǐng大队唯一的一名幸存者。占领县城已经一周了,管委会决定要在城内建立起有效的统治,其中做为暴力机关的jǐng察局的建立首先提上了rì程。云随心做为专业人士被委以重任,今天他就是先带队来熟悉一下环境。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太阳正烈,在街上转了一个多小时就起了一身汗。新安县城不大,来回就三四条大街,也没多少行人,二名保安随云随心在街上来来回回巡视,也被热得够呛。胡扁是衙门里的老人,自认为能和首长说上话,于是凑到云随心身边,恭恭敬敬的说道:“云首长,天气这么热,大家都出了一身汗了,你看是不是找个地方歇一歇呀?”
云随心摘下jǐng帽,用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点点头,“那好吧!你带路!”
胡扁两人如蒙大赦,连忙在前面领路,准备找个茶馆酒铺这类的地方坐一坐,刚走没多远,迎面走来一行人,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软轿,旁边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那名中年妇女看到云随心三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低声催促轿夫加快脚步。就在双方错身而过的时候,云随心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轿子从身边经过,一阵微风吹过,轿帘被吹起了一角。
“等一下!”云随心对抬轿的一行人喊道。中年妇女和轿夫好象没有听到一般,只管埋头向前走。两个跟班马上进入“狗腿子”的角sè,听到云随心的话后快步跑到轿子前面,挡住去路。胡扁抽出腰间的拐式jǐng棍,指着中年妇女喊道:“首长叫你们站住,耳朵聋了吗?”
中年妇女的脸sè瞬间数变,几个轿夫也都低下头摆出一副很老实,不敢看面前的官差的样子。云随心背着手走到中年妇女跟前,用广府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妇女委委缩缩的抬起头,云随心这才看清她的样貌。一张很普通的南方女xìng的脸,劣质的粉底象刷了一层石灰在脸上,象血一样的腮红和双唇让人联想到港产鬼片,眼角的鱼尾纹暴露出她年纪已经不轻了。上下一身粗布罗裙,看样子象是大户人家的老妈子。“回官爷的话,我们是城东李老爷府中的家人,现在正要送我们家小姐去城外的祖家拜望。”中年妇女语气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一般老百姓见到官差的慌张。
云随心看了胡扁一眼,后者会意,连忙向首长解释,“就是城东开布店的李老爷,整个县城就他们一家布店。家里有些资财,有一子一女,祖家是城外西乡大田村的。”做为衙门里的老人,胡扁对城里各方面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也是云随心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查资料比电脑还方便。
中年妇女眼见自己的身份得到认,可脸上不由得露出喜sè,笑嘻嘻的走到胡扁身边,从腰包里掏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悄悄的塞给胡扁。“各位官爷辛苦了,小小意思,各位官爷饮茶!”胡扁看着这块差不多有五钱的碎银子,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刚要伸手接过,就看到云随心面sè不善,于是连忙摆手道:“收回去!收回去!莫要害我。”
中年妇女只当胡扁嫌少,还要客气几句,却看到云随心伸手去揭轿子的窗帘。一时大惊失sè,一边叫喊道:“官爷不可!”一边一个健步插到云随心身前,挡住后者伸出的手。“官爷万万不可!我家小姐还是黄花闺女,实在是受不得惊扰!”说话时的表情仿佛面对的是将要施暴的yin贼。
云随心慢慢收回手,看了看四周。不久前还十分空旷的大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只是慑于光复军的凶名,只敢站在两丈以外。听到中年妇女的话之后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个别的还对着云随心指指点点。胡扁在一旁打趣:“你这女人好不识趣,首长看看你家小姐的样貌有什么关系,又不会让她少一块肉?!”明显以为云随心是贪图人家小姐的美sè,搞得云随心哭笑不得,看样子当街耍流氓的名声是逃不掉了。
云随心退后一步,眼睛直直的盯着中年妇女,嘴里喝斥道:“你让开!不然我抓你回去,再办你个妨碍执行公务!”
中年妇女一听要抓人,虽然不明白“妨碍执行公务”是什么罪名,但进衙门总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往地上一坐,手舞足蹈开始嚎啕大哭,“没天理咯!没王法咯!依家扑街的官差要当街抢人咯!”一把鼻涕一把泪,标准的泼妇骂街的架式。
做为二十一世纪的jǐng察,云随心根本不把这些无知妇孺的伎俩放在眼里。也不理会瘫坐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直接走到轿门旁,对挡在面前的轿夫喝道:“让开!”看那轿夫目光呆滞,仿佛没听见一样,他便伸手准备把后者拉开。旁边的中年妇女见无人理会,也不器闹了,猛的窜过来抱住云随心的双脚,同时对轿夫喊道:“动手!”
云随心被中年妇女突然袭击,本能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了,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那个轿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着他肚子捅了过来。长期的锻炼和职业技能,让云随心如条件反shè一般肚子向后一缩,同时双手抓向轿夫持刀的右手。但被抱住的双脚妨碍了他的动作,还是被刀尖刺破了衣服,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人也坐倒在地。排在最前面的轿夫也用匕首砍来,云随心向后一躺,同时掏出了手枪,向着行凶的两个轿夫连开数枪。
枪声过后,两个轿夫的胸口分别暴出两个红点,接着血就职慢慢的浸了出来,身体象漏了气的皮球,软倒在地。轿子后面的两个轿夫原本已经抽出藏在杯里的匕首,准备扑向两个还没回过神来的治安员,动作配合之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可是在枪响之后,两个马上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动作之迅速,也是常人前所未见的。两人挥舞着手中的凶器,围观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大喊一声,全都一轰而散。中年妇女在枪响之后愣了几秒钟,也许在她的认知里,还没有短火枪可以连续shè击的可能。短毛官差连开四枪,瞬间就夺去了两名同伙的xìng命,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在愣了三秒钟之后,她也大叫一声,放开云随心的大腿,连滚带爬的想起身逃命。
伤口的疼痛让云随心心头火起,抬手又是一枪,正中还没跑出五公尺远的中年妇女的臀部。手枪子弹的冲击直接把她撞倒在地,她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已经回过神来的胡扁绝不会这个机会,几大步冲过去,一脚踩在她的背脊,手中的jǐng棍没头没脑的就敲了下去。“你个阖家铲,想找死也不选个好地方,现在老子就成全你……”
“住手!”云随心大喊一声,“不要把她打死了,抓回去好好审一审!”说着他把不锈钢手铐扔给了胡扁,后者麻利的把中年妇女双手反铐在背后。另一名年轻的治安员明显经验不足,到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看到云随心脸sè发白,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有血从指缝间慢慢渗出,他连忙上前把首长半扶起来。在他的帮助下,云随心解开衣服,还好刚才反应敏捷,伤口只有一指宽,也没有剌穿皮下脂肪,只是血还在流个不停,已经把衬衣染红了一大片。云随心拿出随身携带的云南白药,倒了一点在伤口上,血一会儿就止住了,只是疼痛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稍微休息了一会,正准备用对讲机呼喊支援,就看了一队巡逻兵从街道的另一头跑来了。
事发突然,从云随心开枪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分钟了,城内的巡逻队在听到枪声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带队的班长一看同为现代人的一名jǐng察躺在了地上,身旁还有一滩血,被这情况吓了一跳。目前来到新时空的现代人还不到五百,而且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宝贵的,就这么挂了那就是集体的“巨大损失”。跑到近处一看才放下心来,还好,伤得不太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班长蹲下身来,问道:“云探长,怎么回事?”
云随心指着旁边的轿子,“那里面有一个女孩子,我怀疑是被人拐来的。人贩子有五个,被我打死了两个,抓住一个女的,还有两个男的跑了。你赶快通知城里的部队进行围捕,别让他们跑了!”
班长拍了拍云随心的肩膀,“挺住!我叫担架来抬你。”然后就用对讲机通报了这里的情况,并让云随时心描述了逃犯的样貌。做完这一切,班长掀起轿帘,轿中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不过斜靠在一边,显然处于昏迷状态。班长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还算平稳,应该是被迷药迷昏了。班长点了一支烟给云随心,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和轿子错身而过的时候,就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轿子里的女孩子是昏迷着的,我当时就有所怀疑。没想到盘问了几句,就挨了这么一刀。还好我当时对他们有所提防,不然你就要准备给我收尸了。”班长笑着安慰道:“还是你这个公共安全专家厉害呀!放心,跑了的两个兄弟们一定会帮你抓回来,千刀万剐为你报仇。”两个治安员眼见几个轿夫突然暴起伤人,还一直不清楚怎么回事,直到现在才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对云“捕头”的本事深表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