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解家娘子准备领着家中的妇孺给自己下跪,申行时马上制止了她的“表演”。“你们这房子,还有家当什么的,总共值多少钱,你报个数!”
申行时现在在解家娘子的眼里就变成了财神的化身,后者立刻变得喜笑颜开,掰着手指开始一笔一笔的算给申行时听。“我家这房子是去年刚起的,当时物料人工花了八十多两,今年又兵荒马乱的什么东西都在涨价,这个物料人工……”
申行时实在是没有耐心听她在那里哆嗦,催促道:“我还有事,你直接说总数是多少!”
“是,是!不敢耽搁军爷的工夫!”解家娘子伸出右手,张开五根手指,“一共五……五百……”看到申行时的脸sè不豫,马上收回两根,改口道:“三百两!”
申行时看了看废墟,摇了摇头,“我看值不了那么多吧?!”虽说不让群众吃亏是既定政策,当“冤大头”也是不能当的。
解家娘子马上叫起了“撞天屈”,“军爷呀!我说的都是老实话呀!我这一家一当实实在在要值二百多两呀!如果我说一了一句假话,就天天吃肉噎死,喝酒呛死,骑马摔死!”解家娘子一通赌咒发愿,不过发的誓都玩了心眼,都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申行时也懒得和这个贪心的女人磨牙,把头转向解悟,“你是一家之主,还是你来说吧!”
解悟当然不会和他老婆一样没见识,也知道贪婪不会有好结果,老实的回答道:“将军仁义无双,小人岂敢贪得无厌。寒家的房屋家当所值一百四十两已经有余了。”
申行时心里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价格还比较合理,从下属那里接过三锭五十两的官银,又让人其他人拍下废墟的照片以便留底存档,然后把银子交给解悟。“这是一百五十两,是光复军给你的赔偿,多的就当补偿你们一家受到的惊吓。哦,你还要开张收条给我!”
解悟双手接过银子,口中连连道谢,做势要跪,申行时一把拉住前者。“你不必谢我。损坏他人财物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光复军为国为民,绝不会让百姓吃亏。你可以告诉街坊,如果他们刚才有什么财物损失,都可以向我们要求赔偿。但是……”说到这里,申行时的语气加重了,“如果有人胆敢混水摸鱼,我们也会严惩不贷!”
解悟连连点头称是,接着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这时,不远处的吵闹声引起了申行时的注意,两名土著士兵押着一个白人平民走了过来。那个白人一直试图向士兵解释什么,但两名士兵根本不听,只是用刺刀驱赶着他往前走。等到三人走到近处,申行时才听清楚那老外说的一口流利的北方官话。他一个劲的解释自己是美国人,不是英国人,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奈何土著士兵的普通话水平,还停留在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的层面,双方是典型的鸡同鸭讲。
等三人从身边经过,申行时突然开口问道:“你是美国人?”
这句话对那白人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急忙抓住这个救命稻草,“是的,是的,军官先生,我是美国人。可是你们的士兵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申行时看着两名土著士兵,基本上士兵们都认识他,“你们把这个人交给我,事情我会和你们的连长说的。”等士兵离开后,他才对白人说道:“他们听不懂官话,也不知道美国在哪里,在他们眼里,所有白种人都是一个国家的。”做为政治部主任。所有的光复军理论上都是自己的部下。所以有责任维护他们。
“我的上帝!”美国人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还好遇到您这个明白事理的人,将军。”
“是上校。”见美国人面露疑惑之sè,申行时又说了一个英文单词,“colonel。”
“上校先生,我是美国公民,做为非交战双方的第三国公民,我要求受到公正的对待。”遇到一个讲道理的人。美国人又有了几分底气。
申行时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自称的美国人,“那么,美国公民先生,你的身份证明文件呢?”
美国人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递了过来,申行时虽然没见过十九世纪的美国护照,passport这个单词还是认识的。他打开第一页,“汤姆·B·布朗?”
“是的,上校先生。”布朗先生点点头。
“护照上说你是‘家里呆不下’的人,可我记得加州并没有加入联邦,为什么你会持有美国护照呢?”申行时卖弄前几天从胖子华那里看到的资料。
光复军高级军官果然见多识广,布朗先生暗暗心惊的同时,面sè平静的解释道:“做为《纽约时报》派驻远东的记者,持有美国护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汤姆·B·布朗美国人和记者的身份,让申行时联想到八十年后前者的一位同行,也许他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于是吩咐下属,“你带布很能先生去见解森部长,让他负责招待一下。还有,记得和陆仁嘉处长报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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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柴湾一带赶过来的英军的进攻再一次被子击退了。一万多陆军部队,当然不可能驻所在一个地方,香港岛面积虽然不是很多,还是有大息的空地给英军安营扎寨。除了驻扎在金钟军营和总督府的三千多人以外,湾仔码头柴湾炮台山摩星岭以及赤柱都驻扎有部队人数一两千不等这也为光复军逐一击破提供了便利。
光复军有样学样,也学英国人在街道上筑起了街垒。可惜英国人却没有光复军那样的突防和攻坚能力,刺刀冲锋只会撞得头破血流,而火炮刚推上来,就被光复军的迫击炮或火箭筒敲掉了,在耗费了上百条人命之后,也未能前进一步。
“这样不行!”看到部队又一次退下来,炮台山的守军司令——朗曼上校叫喊道。他是个四十岁出头的老军人,身高六英尺六英寸,倒是和他的姓氏相符。就是因为身高太显眼,一出场就被狙击手盯上了。如果不是当时鬼使神差的低了一下头,现在已经重回天父的杯抱了。他现在光着头,把回援的几个营连长召集到而前。“我现在要求你们全都接受我的指挥!”聚集在这里的部队分属好几个不同的团,因为炮击要么丧失了与上级的联系,要么因为主官的伤亡而失去了指挥,只是本能的向总督府靠拢。经过几小时的苦战,有的部队完全被打散了,而且没有后勤部门给他们提供食物,士兵们又累又饿。
“不能再这样各行其事了。我要求所有人都接受我的指挥!”朗曼重申了自己的要求,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朗曼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各部队原地修整,把失去建制的散兵游勇编入部队,另外派出部队寻找道路渗透到中国人的防线后面去。
这一带是英国人的聚居区,虽然英国人虽然没有装甲车可以穿墙破屋,但是要找条不为人知的捷径还是有办法的。于是一名少校带着两个连的士兵钻进了一家酒馆。据带路的中士说,酒馆的后门在一条偏僻的小巷,这条小巷的出口就在中国人的防线后面,一般人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中国人了。
在中士的带领下,两个连的士兵很轻松的到达了小巷,中士带着十几个老兵走在最前头。快到巷口的时候,他们都放轻了脚步,中士蹑手蹑脚摸了过去,在墙角蹲下,然后慢慢的从巷口探出头去。
李为之趁着战斗间歇准备在墙边放水,还没等他把“水龙头”掏出来,就听见排长骂道:“屙尿滚远点儿!想熏死人呀?”李为之的行为遭到众人的鄙视,只得多跑两步,把WC的位置选在一个远离阵地的巷口。刚掏出男人的“武器”,就听到拐角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他下意识的转身看去。
英军中士刚从巷口探出头,就感到一股腥臭的热水激shè在脸上,刺激得他的眼睛无法睁开,让他以为自己失明了,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连忙把他拖了回去,而剩下的人则一窝蜂的向巷口涌去。
李为之也被吓了一跳,他来不及放鸟回窝,一个战术动作倒背在肩上的56式自动步枪就端在了手里,毫不犹豫的对着巷子里就是一梭子,几个向巷口冲来的英军立刻被打倒在地。不知道巷子里还有多少敌人,李为之学着CS里利用墙壁的反弹,随手扔了一个手榴弹进去,然后马上后退隐蔽到一间公寓的门廊柱后面。
自动步枪的扫shè让后面英军迟疑了。经过几天的战斗,大部分英军已经知道对着速shè武器冲锋和找死差不多,于是下意识的迟疑了几秒钟。谁知李为之的手榴弹又扔了进来,手榴弹落在几个人的脚边,当场又炸倒三个,也断送了英军唯一的反击机会。
听到动静的光复军马上有一个班赶来支援,在自动武器和手榴弹的双重压力下,英军完全没有冲出小巷的可能,于是带队的少校非常光棍的带着剩下的部队退了回去,连尸体和重伤员都放弃了。
这件事也给光复军敲响了jǐng钟,差点儿就让人抄了后路,教三连连长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派出若干小队封堵周围的小巷。每支队伍由两名持自动武器的幸存者加五名土著组成,这样的火力就完全可以守住一条三四米宽的小巷。这次小小的战斗只是整个战役中的一个“小插曲”,不过,从此之后“李为之**英军”的故事也成了光复军的一大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