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号的炮弹十有仈jiǔ都只能在地上砸个坑,就算运气好,也多半只是在炮塔表面留下一道划痕,除了打坏了一个车灯和一个车长观察镜以外,没能给1号车造成更大的伤害。
不过穆爵等人的运气也不是很好,几次开炮不是瞄得不准没击中目标,就是因为英舰炮弹的干扰,造成shè击的偏差。而且每被正面击中一次,车内的乘员就要享受一次坐过山车的滋味,如果不是有坦克兵帽的保护,头上起几个包是少不了的。
指挥塔门周围装有四个观察镜,而指挥塔前部也装有一个车长指挥观察镜,但可以观察的范围还是很小,每次停车shè击,都要炮塔转动好一阵才能对准目标,结果短停也变成了“长停”,不然1号车被击中的次数要减少一半。急切之下,穆爵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打开指挥塔的车门,探出半个脑袋。听到响动的南宫子龙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他的脚,“你不命啦?!”
“没事,外面看得更清楚。”穆爵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是车长,大家都靠我指挥,如果我受伤或者死了,就由你接替。现在,你听我的指挥转动炮塔。”听车长都这么说了,南宫子龙也无法再说什么。穆爵从指挥塔探出半个头,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了,南宫子龙也在他的指挥下,在坦克行进中始终把炮口瞄准目标,而不是等坦克停车以后再转动炮塔。
“停车!”在穆爵的喊声中,1号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此时坦克已经开到半岛的最东面,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这里是最后的机会。不等车长下令,南宫子龙就把目标套进了准星里,装填手也很快的装好了炮弹。与此同时,英舰的炮弹也追赶而至,很快在坦克周围形成了一片烟尘。
一发从头顶飞过的炮弹吓得穆爵缩回了脑袋,他冲还在瞄准的南宫子龙喊道:“瞄准了就开炮!快来不及了。”以英舰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要驶出59,准确的说是他们驾驶的59的shè程了。此时后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对“一击必杀”的追求中,口中念念有词,“近些!再近些!一炮搞定……”几秒钟后,又仿佛过了几个小时,南宫抓住炮栓的手猛的向下一掰,寄托着坦克手们的希望的炮弹飞出了炮膛,在万众瞩目中向着目标飞去。
炮弹在离船舷一米的位置钻入了水中,随即贴着水线在船舷开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海水飞速涌进了底舱,几名英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立刻被卷走了。而军舰前进的动力加快了加快了海水涌入的速度,没多久“皮克”号的船头就开始向海中滑去,船长很明智的选择了弃船,于是英国水兵象下饺子一般跳下海去,然后拼命游离这个马上要形成大旋涡的地方。
看着慢慢沉入海中英舰,几名坦克手从各处车门钻了出来,喜悦之情溢于颜表,南宫子龙甚至开始思考在炮塔上是画一个五星,还是画一个船锚。穆爵也很开心不过,战斗还没结束,他不得不提醒其他人,“仗还没打完呢!马上去给2号车帮忙!”
就在1号车与“皮克”号互撸的时候,2号车也在追着捅炮舰“科莫伦特”(Cormorant)号的菊花。“科莫伦特”号是“Cormorant”级炮舰的首舰,装备有八门十二磅炮,在“大沽口之战”中一直充当掩护运输舰的先锋。2号车没有选择与它硬碰硬,而是依仗自己的小巧灵活,一直吊在“科莫伦特”号的身后,目标对准船尾的螺旋桨,想让英舰失去动力后成为一个浮动的靶子。不过这个战术的要求太高,以至2号车一直未能如愿。等到1号车干掉自己的目标回来“抢人头”,2号车才不得不改变战术,把目标对准舰舯部。在两辆坦克的前后夹攻下,“科莫伦特”号带着满身的伤痕向海底驶去,至于这个战果到底算谁的,在两个车组成员之间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看到前面两艘军舰的悲惨遭遇,贺布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剩下的英舰纷纷掉头驶离战场。而两舰落水的水兵大多只能就近泅渡上岸,然后成为光复军的俘虏。至此,历时三十三分钟的“九龙岸防战”结束,两辆坦克也成为光复军唯一和皇家海军交过手的陆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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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后,各处的交火已经停止,只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表明战争还在进行。光复军在各前沿阵地都安排了带夜视镜的观察哨,英军有任何异动都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金钟军营的光复军的前敌指挥部里,正在召开连以上干部的作战会议。“截止今rì十九时,我军已伤俘英军七百五十八人,另找到四百二十二具尸体,这个数字包括在炮击中死亡的,再加上被英军带走的伤员和尸体,以及被装甲部队消灭的海军,我军歼灭英军的数量应该在两千到三千之间,也就是英军总数的六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会议一开始,李向前先向大家做了战况通报,“另外,我们还把两千左右的英**和两千英国平民包围在总督府里,左右两路来援的英军也各有二三千人,不过已经被阻击部队挡住了。就英军的武器装备来看,他们突破我军防线的可能为零。我军现在牢牢控制了从湾仔码头以上到港督府这一片长三公里,宽两公里的区域。在击退英国海军以后,我们的后勤补给线也得到了保障。总的来说,形势对我军有利,虽然没有达成战役计划的预期目标,但取得最后胜利还是很有希望的。”
仗打了一天,战前制定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而临时修改的围点打援的目标,也因为英军的“磨洋工”,以及光复军兵力的劣势,无法对英军造成致命的打击,只能用软刀子磨肉的办法,一点一点的消耗英军的人力资源。至于什么时候能取得效果,哪就不知道了。不过这种打法首先让光复军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光复军的各种物资还很充裕,倒不怕和英国打一场“持久战”。
“我们明天是不是专攻一路,先把右路的英军吃掉怎么样?”教二连连长建议道。
“干脆先吃掉左路,这路英军只有两千,而且也没什么炮,容易啃!”教三连连长也不忘给自己谋“福利”。
李向前看看两人,问道:“你们有把握?”
“我立军令状!明天要拿不下左路,我提头来见!”教三连连长抢先表明了决心。
“我也立军令状!明天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就不回来了。”教二连连长也不甘示弱。
两人的想法倒是和李向前不谋而合,但是到底以哪一路英军为主要打击对象,这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可还没等李向前开口,外面就传来迫击炮弹飞行特有的呼啸声,接着就听到爆炸声传来,然后是机枪步枪的声音也加了进来。
军官们纷纷跑到室外,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总督府上方的夜空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突然,空中暴发出辉眼的光芒,一个闪着白光的火球缓缓降落,给战场带来了短暂的光明。
刚才一直呆在电讯室的通讯主任跑了过来,“教二连报告,总督府的英军突然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似乎有准备突围的迹象。”听到这个消息,教二连连长坐不住,和李向前打了个招呼就急忙赶回的部队。英国人的突然进攻打乱了李向前的计划,作战会议也开不下去了,李向前只得让各连连长回去,并命令各部队加强jǐng戒,以防英国人偷袭。果不其然,人走没多久,其它方向也传来激烈交火的声音。
教二连连长赶回防线,就发现整个防线的光复军都在拼命发shè子弹,手榴弹也不时落下,爆出一朵朵火红的花。借着照明弹的亮光,他发现阵地前面并没有几具倒伏的尸体,而且相较于光复军,英军的火力十分稀疏,只有一些士兵躲在掩体后面,时不时开一枪以宣示自己的存在,火炮则完全看不到动静。“cāo!这打得叫什么仗呀!”教二连连长转头对步八连连长和几个教二连的班排长喊道,“叫部队停火!英国人这是在消耗我们的子弹,快叫他们停火!”
光复军因为兵力单薄,所以总督府的包围圈采取了两三个幸存者带一个班土著士兵的方式分段把守,即便如此,整个防线也算不上绵实。如果不是依靠五六挺轻重机枪,几十支自动步枪,四门迫击炮以及在防线上游动支援的装甲车,说不定已经被英国人突破防线了。而且不管是幸存者还是土著士兵,都没有夜战的经验,面对英国人的突然进攻,一下子慌了神,一些土著士兵是毫无目标的胡乱开枪,甚至在英国人已经半停火的状态下,还在猛烈“还击”。等到停火的命令下达下来,天黑前刚补充的弹药又消耗了一半,气得教二连连长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浪费那么多子弹,毛都没打一根,你们是猪脑子呀!”
“英国人突然从几个地方冲出来好几百人,大家没想到他们会搞夜袭,反应过度了些。谁知道他们挨了两发炮弹,机枪一响就退回去了。那些本地兵jīng神一紧张就收不住手,所以……”一个步八连的排长辩解道,不过大家的表现让他和周围的人都感到脸红。
事情已经发生了,教二连连长也只能骂两句就算了。情况上报到前敌指挥部,李向前也只是重申“加强jǐng戒”的命令。其余各处也发现英军只是虚张声势,于是枪声慢慢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