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却根本对她不予理会,她只专心地给夏非蓉看伤。
“府中可有百年人参?”
“有,有,千年的都有。”贤国公夫人连忙应着,“要用么?”
“嗯,切成含片,给夏姑娘含着,可以吊着一口气。此次凶险,却并没有刺中夏姑娘的心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拔刀的时候却不大好拔。你们快让人准备干净的棉布,烈酒和伤药,然后先把夏姑娘送去厢房,我随后就来。”穆凌落嘱咐道。
“是是。”贤国公夫人现在是穆凌落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黄子明连忙把人抱起,快步送回房里去,贤国公夫人更是急忙去准备穆凌落要的东西。
这场婚事到了如今,也成了一场闹剧了。
穆凌落方才弯了一会儿腰,现在都有些难受了,她直起了腰,却刚巧对上了正在谩骂的宁珍公主的眼眸,那里面是深沉如海的恨意,这就让穆凌落觉得有些好笑了。
“如今,你满意了么?大公主。”她缓缓地走到了宁珍公主的身前,“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难看得可以啊!好好儿的日子你不过,偏生要来这闹腾,你这是嫌父皇对你还不够厌恶么?”
“呸,你个贱人,你有什么脸跟我提我父皇……”宁珍公主恼怒地吼道,说着,抬脚就要来踢穆凌落的肚子,但是穆凌落随身带了女兵,她们哪儿会让她得逞,抬脚就踢中了她的膝盖,她们的力道不轻,直疼得宁珍公主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穆凌落见她竟然还对自己动脚,想要踢自己的肚子,顿时大怒,劈手就给了她一耳刮子,“你别太过分了,我怎么不敢提父皇!你整日里上蹿下跳的,自以为自己能耐,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只猴儿!心肠恶毒,心思狭隘,既然你自己不想好好儿过活,你就等着父皇处罚你吧!今天你因妒动了贤国公府的儿媳,以及理国公府的嫡女,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父皇还会包容你?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穆凌落也懒得理她了,宁珍公主就跟走火入魔了一般,她的心中只有自己,哪儿还有别人。
此时,贤国公夫人已经把一应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见得穆凌落来,急忙道:“王妃,您快看看,东西都在这了,人参也给含上了。”
穆凌落点了点头,望着已经面色灰败的夏非蓉,黄子明正在用帕子给她擦额角的冷汗。
“黄世子,拔刀,你来吧!”穆凌落抬了抬下巴。“千万不要手抖,免得有了偏差,到时才是真的糟糕。”
“我?”黄子明愣了愣,显然没料到穆凌落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我怎么……”
“难道你让我这个孕妇拔刀?拔刀的动作要求稳,我如今怕是做不到的。”穆凌落淡淡道,“你速度快点,不然再耗下去,这血都得流尽了,人可就活不了了。”
黄子明闻言,看着夏非蓉苍白的脸,他咬紧了牙关,“好。”他缓缓地握上了匕首,顿了顿,立刻就按照穆凌落的一声低喝把那匕首拔了出来。
一道血箭瞬间射了出来,鲜血更是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屋内刹那间就眯散开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连翘按照穆凌落的吩咐把烈酒浸过的帕子敷在了伤口,然后就开始给夏非蓉解开腰带,准备脱了她的衣物给她上药。
黄子明有些怔怔然地愣在了原地,直到穆凌落道了声:“黄世子不出去?”
黄子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别过了脸,低声道:“请王妃务必要救救我的妻子,子明定然感激不尽。”说罢,他才匆匆地出去。
经过一系列的上药,这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外头请的大夫也已经到了。
穆凌落揉了揉额角,她闻了那浓郁的血腥味,如今很是不舒服。她只朝着贤国公夫人道:“让大夫再给夏姑娘看看,她的外伤已经处理了。具体的……让大夫跟你说吧!”
贤国公夫人自然是叠声应好,方才是应急,这才请了穆凌落来帮忙看诊,如今大夫来了,她哪儿敢劳烦穆凌落了。
特别是如今穆凌落看着这般的不舒服,她自然更是不敢了。
萧郑氏扶着穆凌落去一侧休息,又给她喝了热水暖胃,穆凌落这才好了些。
“这大公主,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往还有皇后娘娘教导着,她还算是像话,如今她这一嫁人,皇后娘娘一撒手,她现在就成了这人憎狗厌的模样了!真是……”萧郑氏想着方才宁珍公主满眼的戾气,她就忍不住地摇了摇头。“今天这事,怕是务必得闹到皇上跟前去了。”
水的热气蒸腾而起,氤氲了穆凌落如画的眉眼,“她从来就不怕闹到父皇跟前,甚至,她就是盼着闹到父皇面前去。现在父皇不肯见她,她却还不知道收敛,以为闹到了父皇跟前,就能告状,父皇还能做主!她如今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儿个,恐怕她是逃不过了。父皇的耐心,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儿好的。”
用穆凌落的话来说,宁珍公主现在就是作死。
夏非蓉这下虽没伤到心肺,但却也不轻,穆凌落已经看过了,怕是这今后的半辈子都得缠绵病榻了,而且寿元怕是也得锐减了。
所以,当大夫把这一番话传达给匆匆赶来的理国公夫妇以及贤国公夫人时,两家顿时都是勃然大怒了。
再加上方才宁珍公主那番黄土之下都是宿家的奴仆,两家愤然之下,立刻就要往宫里去了。
宁珍公主是公主,但是他们夏家的闺女难道就不是人了?这也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闺女,如今平白就得这样儿让人给险些捅死了,无论如何,他们今天也得要个公道的。
而,今天婚礼之上都闹成这样了,新娘重伤,性命垂危,拜堂成亲都省了,这婚事都成了泡影了。这宾客们受了惊,自然也都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