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同样是晚上,在靖婉睡下之后,李鸿渊让人领了于仲擎进了晋亲王府。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气势全开的李鸿渊,于仲擎不自觉的跪了下来,李鸿渊居于主桌后的座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于仲擎。看上去还是那平日的模样,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屋里的其他几个人,大气不敢喘,尤其是于仲擎,时间稍长,额头上甚至止不住的掉下了细细的汗珠。他面对乐成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从未觉得过这样的压力。
不是皇帝,胜比皇帝!这样的男人那就是天生的皇帝命!
如果不当皇帝,那也必然是摄政王一类的认为人物,高居皇位的那个,不管多大年纪,只他在一日,就只能是个傀儡。
而如果当权者是个有壮志雄心不甘受人摆布的,那么,李鸿渊这样的人,必然就是谋朝篡位,为祸天下。
于仲擎暗中握了握拳头,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人,但同时又有些忐忑,因为这样的主子不好相与,这样的主子对下面的人掌控力强依赖力弱,再联想到他平日的名声以及作风,可以想见,若是背叛他,会是何等下场。
短短时间内,于仲擎的思绪千回百转,不过却始终注意着李鸿渊的反应,“第一次”就走神,他日后也不用混了,而没有价值的人,凭什么叫主子为自己报仇雪恨。
“下次李鸿铭再找你,你就答应他,不需要你从他那边获得什么消息,相反,本王会为你提供一些便利,帮你在他那边站稳脚,本王一直信奉,自己的仇自己报才有意思,忍辱负重在仇人身边做事,关键的时候捅他一刀,更有意思。”
于仲擎低着头,灭门之仇,他这些年都能引而不发,现在不过是作为一柄刀子隐在仇人一方而不发,“是。”应得毫不犹豫。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之前他一直都拒绝对方,现在突然应下,自然需要合适的理由,这大概就要他自己处理了。
“周家人,本王会照拂,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差事,除非他们自己找死,不然,死的就是别人。”
“多谢王爷。”于仲擎感激的说道。
于仲擎的品性没问题,也足够的坚毅,但他这个人本质上也是冷漠的,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外人能打动他,而周家人,大概就是他内心唯一柔软的地方。而周可欣,不管是将对方当成未婚妻看待,还是当成妹妹看待,那必然都是放在心底的人,周家人是软肋,也是逆鳞。周可欣出事,他不是不自责,如果他一开始就将他们摆在明面上,虽然可能会受到威胁,他会被人拿捏,但绝对没人敢如此的对待周可欣,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想再多都没用。
报仇,将那些人一个个的送下地狱。
灭门之仇未报,又添新恨,于仲擎面上看着或许没什么变化,但是心态上,只怕是已经天翻地覆。
这样的人,一旦被仇恨所掩埋,那么将会异常的可怕。
“关于你们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李鸿渊进而问道。
于仲擎猛然抬起头看了李鸿渊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属下无能。”
李鸿渊清晰的看到了于仲擎身上,那抑制不住的阴鸷之气,不过,李鸿渊半点影响都没有。“一无所知?你也够废物的,真怀疑你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不过今上那个人,眷念权柄,他儿子一个一个的长大,看着慈爱,其实那防备心一日重过一日,会倚重你这种无亲无故,没有背景,全权仰赖他而受人尊重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说得难听点,于仲擎爬到御林军大统领的位置,那就是运气好,如此而已。李鸿渊就是这意思。
于仲擎无悲无喜,不知道是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情。
“王妃嘴巴软,心更软,就是见不得别人不好,你还是什么事儿都没为本王做,她就先给你讨要好处了。”
“是王妃仁慈。”他已经知道周家接近晋亲王妃的经过,如果是换一个人,别说是达成目的,不再生事端就不错了。
“你知道就好,于仲擎,当本王是主子,她就是第二个主子,与本王同等,明白吗?”
对于惦记着靖婉的人,李鸿渊自然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除此之外,李鸿渊并不介意帮她增添更多的资本。
于仲擎内心震了震,虽然已经意识到晋亲王待王妃的不一般,但没曾想,竟到如此地步。“是。”
“不过,她认为,你可能以为是本王算计你,还可周可欣,本王觉得她是瞎操心,那么,于仲擎,你觉得呢?”
于仲擎额头的汗更明显了些,他不清楚新上任的主子,是借王妃的口试探他,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果然,即便是已经跪在了这里,事情也并未最终的尘埃落定。“王妃是一片赤诚全为王爷,为着王爷考虑,多想些也是无可厚非。属下曾经或许稍有这样的疑虑,但现在从今往后,再不会有此等想法,因为王爷不需要。”
没错,是不需要,说不得自己于他而言,就犹如鸡肋。于仲擎此刻的认知无比的清晰。
“于大人这话倒是过了,你于本王,还是有作用的,有你在,至少到时候少死几个人,毕竟,王妃希望本王少造杀业。”
人命,在他口中,如此轻描淡写的决定,是不是依照你的本性,你并不介意用绝对的武力解决一切,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都没关系?让人庆幸,还有晋亲王妃那样一个人能拴住他。
“你们家的事儿,本王会让人去查,一个月为限。”
“多谢王爷。”
“行了,你回去吧。”
“属下告退。”于仲擎起身,退了出去。
李鸿渊在书房里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也没心思处理其他的事情了,回去睡觉。抱着媳妇儿睡觉,可是一大享受,而向来耽于享受的晋亲王表示,这事儿不可断绝。
靖婉睡得迷糊,咕嘟了两句,那同样只是半睡半醒的无意识状态,不过似乎都习惯了时不时的来上这么一回。
“见于仲擎了。”
靖婉“哦”了一声,继续睡,半点没影响。
这对靖婉其实有点“后遗症”,那就是会被她误以为是做梦,次日早上醒来,完全忘了个干干净净,等到之后某个时刻突然想起来,才知道自己竟然忘了重要的事情,对李鸿渊很是无语,甚至怀疑他是
故意这么做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一点也未曾改变过。
第二日,李鸿渊起得早,直接让人取来亲王冕服,穿戴好,俊美与英气集于一身,但看这个人的外在,没人会将无权无势与他连在一起,虽然他的确与这一点不沾边。
靖婉从新婚的第一天早上开始,就不曾伺候过李鸿渊穿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妻子,甚至晚上睡觉,都是她睡里侧,偶尔一次夜里醒了,也是李鸿渊起身到谁给她喝。她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靖婉此时也就象征性的给李鸿渊整理衣服,因为根本就没有要她整理的地方,“王爷今儿怎么想着穿冕服了?”
“上朝。”
靖婉微怔,那什么,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这男人是个需要参与朝会的亲王,不过也不能怪她,谁让从成婚到现在,一个月了,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儿。于是,靖婉看李鸿渊的眼神带上了揶揄,“王爷今儿是想通了?”
“本王都是想抱着自己媳妇继续睡,只可惜,龙椅上那位传话了,今儿必须到。”
“阿渊你会这么听话?”靖婉凑近了些,“是你有自己的事情吧。”
“知我者,婉婉也。”
靖婉拍拍他,“少贫。赶紧去吧,别太晚了惹了众怒。”
“早八百年就怒了,不过本王肯现身,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有意见也给本王是憋着。”
是那些人早就习惯麻木了吧。
李鸿渊离了晋亲王府,亲王仪仗浩浩荡荡的入宫,车架上的他,面色沉静无波。
在靖婉他们从庄子上回来,进宫请安的次日,乐成帝得到秘折,今年江南一带,几个郡的院试都出了问题,徇私舞弊都不足以道也,公然找人代考,贿赂考官买取名额,不知为何被捅了出来,接连死了十几个学子,事情越闹越大,范围越来越广,尤其是还有一个郡是在去年的洪灾范围内,本就没恢复元气,此事一出,简直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还扯上了盐政,官员中饱私囊,官官相护,损失的银钱足有上千万两之巨。
随着秘折一起的,还有一份名单,上面罗列了一些人的职位,以及他们“所属”。
参与朝政的皇子,除了富得流油的李鸿渊,就连病秧子五王爷都有人在其中,当然,据说这还只是一部分。
可想而知乐成帝那脸色,看一众儿子,恨不得活撕了。
本来嘛,身为成年皇子,收点孝敬无可厚非,乐成帝也不会在意,可是数额如此之巨,用到哪儿去了?想干什么?他还没死呢!
题外话
今天亲们也不要期待二更了,作者君将在火车上度过,带着宝宝,加上在火车上看书或者玩手机就会头晕的人,可能会码字咩,肯定不可能啦,哈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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