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彗给挑的是一把手掌长短的短|刃。
其实,她并不懂刀,就是觉得她挑的这把挺特别的,刀|柄的造型是一只狐狸,狐狸的眼睛是两粒红色的宝石,闪着奇异的光华。
这把短|刃花完了她荷袋里所有的碎银,如今她这身上是半个铜钱都没有,她聘了辆车,和车夫谈妥了价格,摇摇晃晃往寿王府而去。
行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到了寿王府正门口,看门的小四认得她,撒丫子去给蔺觉报信。
傅白彗在后头喊:“问你们世子要一两银子,就说是我借他的。”
小四脚下一滑,差点儿惊趴到地上。
倒是把原话学了,蔺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眼去看小四,小四点了点头,“大人就是这么说的。”
蔺觉……这么丢脸的事儿,也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
他吩咐顺意,“拿十两银子出去,别拿整的。”
顺意把银子双手奉给了傅白彗,傅白彗一掂量,心情很好。
可不是很好,要一两,给十两,嗯,也不算太小家子气。
她捡了最小的一块儿碎银给车夫,其余的银子,又让她放在了自己的荷袋里。
荷袋里有银,心里才不慌。
她又嘱托顺意,“这是我让你们世子,帮我带回晤阳的东西。”
这才将那狐狸短|刃揣到了怀里,进了大门,往蔺觉的院子去。
一路上,没有碰见什么面目可憎的人。
顺顺畅畅地和蔺觉见了面。
蔺觉一见她便嘲,“皇祖父赐你的五百金,今儿花了多少?”
傅白彗警惕,“干你什么事情?”
这话蔺觉不太爱听,他又道:“那借我的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我何时找你借十两银子了?分明只找你借了一两,看你小气的,罢罢罢,现在就还你。”
蔺觉气的乐出了声音,好容易才敛住了笑,道:“你这做的还当真是没有本钱的买卖,还完了我的银子,还挣我好几两,没脸没皮。”
傅白彗已经解开了荷袋,又重新系上,“不要拉倒。”
她还不还了呢!
这时候,冷香呈上了两杯香茗。
“还是姐姐好,知道我逛了半上午逛渴了。”傅白彗端了杯子便喝,结果烫到了舌头。
冷香低头偷笑,蔺觉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这才又上前,一手捏了傅白彗的下颌,“张了嘴给我瞧瞧,看看你那个能说会道的舌头烫坏了没有!”
上一回就是在这屋,他说“把舌尖伸给我”,哼,她才不呢!
不肯张嘴也没有关系,蔺觉低了头,啄了她一口,还啄了个带响的。
这青天白日的,饶是傅白彗已经练就了和那些臭不要脸的男人差不多厚度的脸皮,也微微红了下脸,推了他一把,叫他离自己远一些。
还道:“说话便说话,动什么嘴!你才没脸没皮。”
一把是没能把他推开,只听他又道:“不动嘴,怎么说话!”
看来动嘴是没用了,傅白彗从怀里掏出了短|刃,还拔了刀|鞘,比划了又比划,威胁道:“再过来,割了你的舌头。”
蔺觉眯着眼睛一瞧,这短|刃倒是挺锋利的。
拿一根手指弹了弹刃|口,道:“拿好了,可别割伤了你自己。”
傅白彗见吓不了他,套上了刀|鞘,把短|刃往他怀里一扔,“送你的,宝|剑配英雄,短|刃配……”
一时半会想不好词,她敷衍道:“嗯,就是买来专门配你的,你看那刀|柄,一张狐狸脸,刚好配你这只狐狸。”
这话,蔺觉也想说的。
他拿着那短|刃仔细打量,觉得那狐狸脸的刀|柄,和她耍起心眼的模样,没什么两样。
尤其她还长了一双狐狸眼睛。
这礼物挺好,蔺觉爱不释手地把玩在手里,心里想着,她也不是个没良心的。
就是不知上一世是怎么了,就是那捂不热的石头。
傅白彗今儿一出宫,这边的蔺觉便得了报信。
眼见她又饮了口香茗,他道:“逛了半上午,渴了,那饿不饿?”
“废话。”傅白彗白了他一眼,“剩的银子给你买了短|刃,我连个买馒头的铜钱都没了,能不饿嘛!”
“上饭。”蔺觉立在门口,冲院子里的冷香道。
冷香领命而去。
他们世子爷,也还没用午饭呢!
还特意让厨子做了八宝鸭,想来也是专门为了她。
想到这里,冷香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们谪仙一样的世子爷,怎么会对着那个不男不女的上了心?
女人看女人,多半会带着挑剔。
冷香和冷莲聚在一起,不止悄悄说过一次,他们未来的世子妃,光看面相,便不会是个好相处的。
但凡是丫头,甭管有没有想爬主子床的念头,都不会想要有一个难缠的女主子。
冷香和冷莲已经合计过了,不管怎么样,这一回,她们两个得有一个跟着世子去晤阳。
男人大都一个样,心里想的那个离的远了,长此以往总会管不住自己的身子。
人都想往高处爬,像她们这种低贱的人,往高处爬只是想能够活的下去。
冷香很快就回来了,八个菜,一个汤,米饭是一木桶,摆满了整个宴桌。
八个菜里有七个都是大菜,尤其是最中间的那道糯米八宝鸭,傅白彗吃了一口,好吃的只想掉眼泪。
想要那只鸭腿来着,伸了几回筷子,最终夹到了别处。
哎哟,还是得注意点吃相的。
蔺觉抬了眼,示意伺候着的冷香和冷莲出去,等到屋里只剩了两个人,他抬手将鸭腿夹到了傅白彗的碗里。
“吃吧,我不看你就是了。”
傅白彗道:“你看也没事,我吃的很斯文的。”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如今我正在长个子,等我不长个子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贪吃了。”
“是是是,等你不长的时候,就不贪吃了。”蔺觉浅笑。
倒是没说,进宫几月,可没见她再长高,只是胸前鼓起了不少。
嗯,也可能是以前被白绫勒着,如今才显出了真正的模样。
其实说起来,就是不长个了,她也并不矮,和其他女子比起来,她已经算高的了,比他只低了一头,穿着女装的时候,格外显得胳膊长腿长。
自打她进了宫,这还是两人头一回一道吃饭。
吃饭的时候,蔺觉不爱说话。吃完了,便叮嘱她,“吃饱就行了,什么坏毛病,非得吃撑了才罢休。”
傅白彗已经吃了两碗米饭,还能再吃半碗饭,她自个儿拿了铲子去盛,不以为意道:“把你关个十几日,日日就给你一碗水,一共只给你一个馒头,保准你往后也和我一样。”
被掳上山的日子早就过去了,甚至,如今她自己都忘了她用一个馒头到底撑了十几日,可挨饿的滋味是根深蒂固,深深烙印在了骨子里。
蔺觉愣了一下,以前觉得她贪吃,只当她就是那样的脾性,却不曾想,也是有原因的。
他给她盛了半碗汤,“慢着点儿吃,往后就是再苦,总不会有你挨饿的日子。”
往后,总是听他说起往后。
他笃定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如今才只是开始。
还笃定了什么?
太孙?
傅白彗小心翼翼地抬了眼,将他打量。
她放下了碗筷,一抬手道:“收了吧!”
“吃好了?”蔺觉问。
她点了点头,“收了,我与你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聊什么?”等到冷香和冷莲扯下了所有的碗筷,蔺觉才问她。
傅白彗道:“聊些*,或者聊些隐疾都成。关了门聊成,或者咱俩坐到桔梗丛的中央,屏退左右,对着天地,问心无愧地聊。”
蔺觉已经知道她想聊什么了,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时,意味深长。
傅白彗觉得自己要想知道点儿什么,必得抛砖引玉。
她道:“我有多久没叫过你世子了?”
她看着蔺觉摇了摇头,又道:“知道我为何不肯叫你世子了吗?”
蔺觉还是摇头。
她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夜晚入睡很少做梦,有一夜,我便梦见了你。一见你,我便难过,我还唤你……”
——太孙!
这两个字,傅白彗用的是口型。
看着她朱唇轻启,蔺觉只觉自己的眼睛烫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
傅白彗瞧不懂,他这笑是何意,只道:“你为何不惊讶?看来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蔺觉不语,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傅白彗白他一下,又说:“我原先一直弄不懂我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马脚,被你识破了身份。可我最近总有一个念头,我觉得你去傅岭邀我同行之时,便已经知道我是女子,甚至有可能没找我之前,就知道。可我又想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肯定不会是乌将军,我幼|时信了你的鬼话,如今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蔺觉见她大有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便不罢休的架势,还是无奈地笑。
傅白彗已经没了耐性,皱了眉道:“今日你就给我个痛快话,说还是不说?”
“说。”蔺觉凝视着她道。
又伸了手去牵她的柔荑。
傅白彗想甩开的时候,他不满道:“别总是甩开我。”
“想让我对你好,那就别把我当个傻子来欺瞒。”
蔺觉将她的手揉来揉去,“我何时欺瞒过你?你问的这些,就算你不问,我也打算今夏从晤阳回转的时候,告知你。如今你问了……”
“我问了如何?”
瞧她嘴巴鼓的像气□□,蔺觉莞尔,眯了眼睛:“还是得等到今夏从晤阳回转再告诉你,等你过了十五岁的生辰,再长大一些,我就告诉你。”
这话,听起来真不悦耳。
小的时候,她想要个金钗,她爹说——等你过了十五岁的生辰,再长大一些,爹就买给你。
如今听来,他的话倒是与她爹敷衍她时,没什么两样。
她爹呢,可有等到她十五岁,好戴金钗的年纪!
于是,她不快地道:“谁晓得你今夏能不能回来?”
傅白彗气急的时候,可是什么浑话都敢往外冒。
她还真不是不想着他好,可晤阳那地儿,那是赵王的封地,刺史与赵家又有姻亲。抛去那些主因,只说人事,反正,晤阳渠不是那么好修的就对了。
蔺觉笃定道:“你且放心,我今夏总要回转一趟。”
这个,傅白彗听明白了。
是回转一趟,而不是回来,可见修渠要修多久,他的心底已经有了预估。
不,也可能不是预估,而是清清楚楚地知道。
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傅白彗越想越觉得头疼,就像和他说话一样,越说越觉得生气。
反正也聊不下去了,她索性站了起来,“算了算了,我回宫去了。”
来的容易,走也容易。
只不过,该走的时候,还未到而已。
蔺觉哪肯放手,两个人在屋里较了半天的劲,使劲挣也挣不开的傅白彗一发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傅白彗越咬越来气,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就露去了白生生的一截后脖颈。
蔺觉也不客气,趴下就咬了她的后脖颈。
实不相瞒,他想咬她好久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傅白彗觉得脖子一疼,就赶忙松了牙。
可,趴在她脖子上的蔺觉,还没松口呢!
她叫唤了一句:“我已经松开你了。”
蔺觉不理。
“疼!”她又哎哟哎哟,叫唤了几声。
蔺觉哪能下了死力咬她,可到了嘴的肉,就这么松开了,也不甘心。
他松了牙,自个儿抬头看了看他咬出的一圈牙印,不等她直起身子,又俯下身去。
这一回,他伸了舌尖,在他咬出的印记上,舔来舔去。
傅白彗一惊,只觉麻从脚底起,很快就酥了全身。
迷迷糊糊间,蔺觉已经捧了她的脸,从后脖颈舔到了前脖颈。
“你,松开我。”傅白彗咬紧了牙关,忍住战栗,言语。
下一刻,她便无话可说了。
他的舌尖,划过了她的耳垂,直接滑到了她的嘴里。
他没再咬了,却舔的她不能呼吸。
耳边尽是他的喘气声音,呼哧呼哧的。
好不容易离了她的唇,又贴了她的耳朵道:“说好的十六给我暖床,我可等着你。”
傅白彗还有些晕,心里乱糟糟地想着,十六?她连十五的生辰还没过呢!
蔺觉说完了那句,又一低头,吻上了她的脖颈。
她怕痒的不行,躲来躲去,实在是躲不了了,干脆,对着他作乱的嘴,咬了上去。
这一咬,咬的时间略长,中间好几回,她实在是喘不过气,蔺觉便放了她,却不等她气顺,继续。
天快黑的时候,蔺觉送她到宫门口,一上了马车又咬,临下马车的时候,一只作乱的手,还捏了一把她胸前的鼓起。
傅白彗的反应很大,“啪”一下,就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蔺觉也不恼,又贴了她的耳边细语,“勒白绫的时候,我还操心,会不会勒的不长了,如今看来,我倒是白操心了一回。”
傅白彗作势又举了手,蔺觉也不躲,只亮着眼睛笑,且再一次压低了声音,“早晚都是我的。”
傅白彗被他搅的心乱,回了自个儿小院子,便让冷云拎了热水,给她泡澡。
虽说已经立春,可天气仍旧没有变暖。
屋子里还烧着炭炉,冷云加了几块银炭,将炉火烧旺,这才伺候了她宽衣。
衣服脱了一半,傅白彗才猛然想起来,她一手捂了后脖颈,带了些少有的少女羞涩神态,“冷云,我自个儿洗,你出去吧!”
冷云点头出去,从外间关上门的时候,抿了嘴无声地笑。
她早就看见了,世子妃的后脖颈上星星点点的红印。
世子是个动作快的。
傅白彗一直把自己泡的通红,才从浴桶里出来,她还有些晕,希望能把自己泡清醒。
哪知,越泡越困了。
她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中衣,便爬进了被子里。
临睡前,还在想,不管蔺觉今夏回不回来,她往后是不能单独和他呆一起了。
他这人有毒,说咬就咬,根本不讲道理。
且,胆子越来越大,如今已经亲了脖颈,总有一日,要解了她的衣扣,亲到衣服里面去。
傅白彗就不敢去想,解了衣服以后的事情。
她其实还是不太懂,没亲身经历的事情,听的再多也是枉然。
她只是想,她可不愿发出如哭如泣一般,没羞没臊的声音。
说起来,男人没有一个正经东西。
大约是白日里逛的(咬的)太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睡的并不踏实,梦里的蔺觉像白日一样,咬的她喘不过气。
咬着咬着,她听见自己如蔺觉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气,气还没有喘匀,蔺觉的人便不见了。
这时,她影影约约能看见一个身影,那人如她一般的装束,穿着知制诰的朝服,头戴花冠。
而后,她听见从自个儿心底发出的声音——“上一世,我没能陪他走上一程。这一世,你陪他走到底可好?”
寅时一刻,傅白彗从梦中惊醒。
——
正月十六的清晨,太阳还没能全数升起。
寿王世子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由南城门而出,往晤阳而去。
听说,世子穿着窄袖的劲装,干净利落又英俊潇洒。
听说,许多人都是头一回见世子骑马,他的右脚虽然有一点点的跛,但上马的英姿一点儿都不输那些在马背上长大的贵族子弟。
还听说,世子迷倒了万千的贵女。
都是听来的,因为傅白彗并没能去送行。
正月十六这日,傅白彗替皇后娘娘拟了一张京城中未嫁世家贵女的名单,听说是为了给赵王选妃准备的。
一共二十个人选,她写错了三个人名。
把右相朱阁青家的嫡女换了个姓,人家闺名明明唤作朱珠,她写成了李珠。
把大将军家的孙女白笙笙改了名字,成了白笋笋。
还有一个是御史大夫肖凌的妹妹肖茉莉,三个字,错了三个,驴头不对马嘴。
皇后娘娘拿了名单过目,当下就拧了眉,道一句:“情郎不过将将出城,你这儿就像是丢了三魂一魄,瞧瞧这点子出息!”
三个人名,她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又在万福殿外跪了半个时辰。
起来的时候,腿直打颤。
这个时候,傅白彗才算是真的相信了,赵武楠原先跟她说的,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伴君如伴虎,她伴的这个虽不是君,但…胜是。
至此,傅白彗算是当真长了心。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
傅白彗这里,没有一点蔺觉的消息。
她也知道,此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二月二,龙抬头。
赵王奉召入了万福殿,皇后娘娘将傅白彗重新拟过的名单,扔到了仍旧跪拜着的赵王脚下。
她道:“本宫应你祖母的要求,给你选了几个世家贵女,你且看看,可有你中意的!如今你已经是赵王,依本宫的意思,一个正妃二个侧妃,应早早定下。”
赵王瞧着那熟悉的字迹,心里略微不是滋味,又叩了头道:“皇后娘娘,臣还在孝期,如今议亲,唯恐被人指摘。”
皇后抬了抬眼皮,道:“本宫知道,你只管选人,余下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赵王心知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拜了又拜道:“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事已至此,选谁都是无所谓了。
傅白彗也不知皇后娘娘会给赵王选一个什么样的正妃。
她只知,皇后娘娘在一个午后召了右相朱阁青觐见,似无意一般说起朱珠的亲事来,右相赶紧跪了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家的女儿早已许配了人家,只等下月及笄后便下聘。”
皇后娘娘不信,冷笑了一声,还未言语。
右相将头磕的梆梆作响,又道:“臣昔年并不得志,却有一相交至深的好友。恰逢臣的妻子与他的妻子都有了身孕,臣与他便做了个约定,他若生女,便嫁到臣家为儿媳,臣若生女,便嫁到他家为儿媳,有青玉环佩为信物,臣不敢说谎,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傅白彗立在皇后娘娘的跟前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良久,她才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
“右相莫多心,本宫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右相一离了万福殿,皇后娘娘便气的摔了手边的白瓷荷花盏。
第二日,在万福殿中洒扫的小太监邱健,消失的没了踪影。
听说,邱健被他干爹李京亲手给料理了。
那一日,傅白彗拟好了世家贵女的名单,皇后娘娘看后却忘记了合上。
负责洒扫的邱健往宫外通了信。
傅白彗听后,当真是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她想,幸好蔺觉已经离了京。
若不然,皇后娘娘铁定也会怀疑她往宫外通了信。
说不定已经怀了疑,不过,邱健顶在了她的前头。
一个月后,听闻朱家的女儿要远嫁卫庆。
那里正是朱阁青的老家。
这时候,傅白彗连感叹都不敢,生怕隔墙有耳被听了去。
只敢在心里想,皇后娘娘在下一盘大棋,赵王娶不了右相的女儿,没准儿能娶到大将军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