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份关于陵城上下人等的情报,就放在了夏小桥的桌案上。
当时,他正在苦逼地被皇帝喵指点着练习写大字。
天知道!自打小学毕业那会儿起,他这辈子就再没拿过毛笔,实际上,这个懒货为了避免写字,开饭馆的时候,连点菜都用的是平板电脑上的电子菜单,这会儿却被一只猫崽子强逼着写大字。
更丢人的是,人家就算变成了猫崽子,小爪子随便划拉出来的字儿,都比他用尽了洪荒之力写出来的狗刨字体还要好看!
“咪呜!”或许是有些分神,这几个字写的一点也不好,皇帝陛下气得用爪子在砚台上蘸了蘸墨汁,一口气在纸上给他画了好几个巨大的叉叉!也不知道他那鹌鹑蛋一般大的小爪子怎么画出这般大的叉叉的。
“你画吧画吧!看待会儿睡觉的时候谁给你洗爪子洗澡!”夏小桥气呼呼地把自己整个丢在软榻上,可怜他的老腰都快断了,这毛笔字也太难练了,写字儿的时候还要挺直背,简直比切菜炒菜还要累!
如果当皇帝就是每天坐在那里写写写的话,那他还是回去继续当一个平凡的厨子吧。
看到他这懒样儿,皇帝陛下也有些无奈,他总不能说,亲你的字儿太丑了,这以后要真当了三军统帅,难道还要用这一□□爬字去批阅机密文件?想当年他为了练好一笔字不被下属嘲笑,可是每天再累也要坚持写一个时辰大字的。
不过,看了看烛台,今天夏小桥练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这时候黄狗儿引了樊练过来,说是有关于陵城的情报到了,夏小桥如蒙大赦,立刻让他们进来。
“娘娘,属下们已经查清楚了,这陵城如今是被一个叫做陈礼闵的破落户给占了,这厮原本是皇城一个世家大族的私生子,因为身份不明,被发落到了陵城这个小地方,靠着手底下几个庄子勉强装个土地主,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后来,北越灭国后,陵城被一伙山贼所占,这陈礼闵也算是个脑子灵活的,竟然勾搭上了这伙山贼的头领,还将女儿嫁给了这山贼。”
“他这山贼女婿也算是厚道人,娶了人家闺女后,看老丈人是个有学问的,竟然将老丈人引到城主府中做了个官儿。没想到他这个老丈人却是不肯屈居人下的,没过半年,就勾结女儿害死了这山贼头目,自己翻身做了城主。这老东西手段狠辣,自己当了城主后,原先那些山贼,不肯归顺他的都被他下令砍了,肯归附的他也不再信任,反而打发到了陵城边界,说得好听是去前线立功,还不是让人去送死?”
“这么说来,这个陈礼闵也算是个乱世枭雄了,就是有时候那些阴损手段有些不太磊落。”夏小桥皱眉道,他对这种借助联姻来暗害亲家、取而代之、不择手段求上位的方法有些反感,这些大男人只以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却没有想过在这其中,被当做联姻工具的那些女子该有多苦。
不过,话说回来,这陈礼闵的女儿竟然也帮着老爹害自己丈夫一家,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你继续说。”
“是!现如今,那陈礼闵手下约莫有两万多兵马,占据了陵城还有周边的两个小城池,呈犄角之势,相互拱卫,因为陈礼闵素来会做人,倒也和周围其他豪强相安无事……”
“呵!相安无事?”夏小桥冷笑一声,这种人会心甘情愿躲在区区一个陵城当一个小小的土皇帝?
有时候,越是这种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野心就越大,因为所谋者大,所以,一些蝇头小利就不会去计较了,就像一个江洋大盗绝不会去抢广场舞大妈的金项链一样,不过——
“他觉得相安无事,别人可不都是傻子!”
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在盛产各种阴谋诡计的网文界,脑洞大开的作者不要太多,被强制灌了一肚子黑水的夏小桥,自然也知道对付这种伪君子该怎么办。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仔细想想,最关键是给皇帝陛下洗个澡,看到蹲在一边哗啦墨汁的皇帝喵,夏小桥无奈地摇摇头,大概这家伙也有些怀念作为人类的时候了吧?不能提笔写字,对于一个喜欢写字的人来说一定很难过吧?爪子都黑了呢。
“好了,事情我大概知道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我再考虑考虑,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回去用膳吧。”夏小桥不再留他们了,主要是那位脾气不太好的陛下大概也不想让人围观他洗澡吧。
黄狗儿亲自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看了看陛下冷冰冰的眸子,缩了缩脑袋,非常自觉地带着侍女鬼们出去了,于是,房间里就剩下夏小桥和皇帝陛下了。
“来,脱衣服,洗澡!”夏小桥熟练地将别别扭扭的皇帝陛下抱在怀里,解开了他身上穿的小马甲,马甲一打开,被压扁的毛慢慢地弹了回来,在空气中重新变得蓬松,一身纯白色毛发的皇帝喵看起来整只喵都毛绒绒的手感特别好,夏小桥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将脸埋在了陛下暖乎乎毛绒绒的肥屁股上。
皇帝陛下整个猫都僵硬了,随即,小小的毛耳朵抿了起来,仔细看,前爪还拼命颤抖着,该,该死的!竟敢摸寡人的屁股!你还亲上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如此,如此猥琐?!
忍无可忍,皇帝陛下不得不强行挣脱某个厚颜无耻的猫奴的咸猪手,自己主动跳进了水盆里,溅了夏小桥一身的水。
“嘿嘿~那么现在就洗澡吧!”被溅了一身水也无所谓,夏猫奴小桥抹了一把脸,厚着脸皮贴了上去,开始给皇帝陛下洗刷刷,这次再也不敢摸蛋蛋了,不过,一双不安分的手,到底将皇帝陛下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洗完澡,陛下的一双小耳朵已经变得通红,一双琉璃大眼更是泛着水汽,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
洗完澡,可能是觉得方才没有伺候好,夏小桥将擦干净的皇帝陛下放在随身携带的小提篮里,带着去了厨房,亲手给做了陛下最爱吃的凤尾虾球、海鲜灌汤包和鱼片粥,伺候着陛下吃饱喝足,自己就着陛下吃剩下的鱼片粥,也不嫌弃,草草吃完一顿饭,哄着猫陛下先睡觉,自己抱着一堆军事情报在那儿泛坏水。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在对待敌人这方面,夏小桥和皇帝陛下一样,决定先用内耗耗得他们伤筋动骨,再趁你病要你命!
于是,趁着陛下睡觉(其实是修炼)的空闲,夏小桥找到樊练,给他布置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啊?又让我做这个?”樊练傻乎乎地看着夏小桥。
“又?还有谁让你做过这个?”
“当然是陛下啦!当年攻打赤水城的时候,陛下就用这一招,闹得他们自己开了城门的,不然那边三面都是悬崖,大军如何能够轻易攻入?”
“既然你做过一次,那就太好了,需要注意的细节想必你都知道了,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吧。”
夏小桥出的馊主意其实也算不上多么高明,不过,对于陈礼闵这种人来说,却是百发百中!
要知道,但凡擅用阴谋诡计害人的,必定多疑且防备心极强,夏小桥就是要陈礼闵的这个心理,安插几个鬼侍卫,假装此刻,神出鬼没地在城主府骚扰几次,当然了,不能真杀了陈礼闵,不然他这头掐死了陈礼闵,剩下那些“附逆”的地主土豪们该怎么办呢?
他是要平定天下,不是要当滥杀无辜的大魔头的,因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借助陈礼闵的多疑,让他误以为城中有和他一样妄图暗杀自己篡位的人,到时候,他自己就能亲手砍了自己曾经的左膀右臂,等到他们自己对砍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在带人一举攻下陵城,剿灭余孽,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还别说,“栽赃嫁祸”这一招,樊练玩儿的比他还熟练,毕竟,夏小桥能想到这个,还是因为上辈子读了那么多权谋宫斗小说的缘故,而樊练跟着皇帝陛下,可是实打实的经历过实战的!
因此,在山下传来“陵城大乱、新任城主借酒宴毒杀了十三家家主”的消息后,夏小桥已经不再诧异了。毕竟,能跟着陈礼闵这种人混的小家族,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如今陵城老百姓过的日子就知道了。
这种人本就心理阴暗,尤其在看到陈礼闵此人连自己的亲女婿都能毫不犹豫地坑死之后,难免兔死狐悲,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什么的,恰好一脚踏入了夏小桥和樊练给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中,曾经的盟友瞬间反目。
“那陈礼闵呢?”
“陈礼闵倒是没事,不过他的嫡长子却误中流矢,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嘿嘿!不是娘娘您说的吗?做戏就要做全套,我让人偷偷给那些家主带的贴身侍卫的箭头上都涂抹了剧/毒的草药,这回他们跳进赤水河可都洗不清啦!正好方便了陈礼闵铲除这些坏心眼的东西!”说到这里,樊胖子的一张僵尸脸笑得特别的猥琐得意!
“行了,赶紧去吧,等到陈礼闵灭了那些吸食百姓血肉的人渣,我们也好趁虚而入,接管陵城。”夏小桥摆了摆手,这个猥琐版的僵尸先生,真的一点也不像影视剧里的那些僵尸,这性格,相处时间长了真是心累。
“那陈礼闵和陈家的其他人呢?”
“你说呢?”夏小桥奇怪地看着樊练。
“咳!臣这就去办!”知道夏小桥不是心慈手软不顾大局的人,樊练就放心多了。现在想想,娘娘和陛下真是般配呀,竟然连计谋都想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