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个人坐在天台上,身边的地上散放着外卖盒和啤酒。
史蒂夫拿起了最后一块披萨,娜塔莉偷偷地又打开一瓶酒,托尼则是低头用纸巾蹭着自己全是油腻的手指。
他们的背后,游泳池在水下灯光的照亮下波光粼粼。
地板是犹如飞船航母般的白色,这天台游泳池看起来也造价不菲,跟三人脚边的街头外卖形成了鲜明又有趣的对比。
托尼将纸巾团成团,随意地扔进了一个空着的外卖盒子里,他一抬头,就看见娜塔莉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偷偷地喝着一瓶刚打开的啤酒。
“娜塔莉,你今天喝的太多了。”托尼看得嘴角抽了抽。
史蒂夫本来一直凝望着对面黑色的大海,闻言,他扭过头看向娜塔莉,十分轻巧地就将酒瓶从她的手中夺了过来。
“女孩子不要这样和啤酒。”史蒂夫温和又不容拒绝地冲着娜塔莉说,然后他直接干了那一瓶酒。
“快听史蒂夫妈妈的话。”托尼调笑着说。他对上了娜塔莉十分委屈的神情,立马倒戈道,“是他喝了你的酒,跟我没关系。”
史蒂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娜塔莉,你喝了这么多酒都没有感觉的吗?你已经喝了——四瓶了。”
“就在你来的之前,她还喝了三瓶。”托尼补充道。
两个人一起看向了娜塔莉,娜塔莉的脸色十分正常,她刚刚只不过去上过两次厕所而已。
“我从小喝酒就不醉。”娜塔莉被两个人盯得直发毛,“我只是觉得啤酒的味道还不错,就把它当饮料了。再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喝过了,都是托尼的冰箱里全是啤酒,把我的馋瘾勾上来了……”
“明天去超市买点健康饮料。”史蒂夫说。
“我同意。”托尼深表赞同。
“啊?什么是健康饮料?”娜塔莉皱起了鼻子,听起来就觉得不好喝。
“你也应该少喝点酒了,托尼,你们两个一起喝。”
这回,托尼也皱起了鼻子。
“你比小辣椒还烦人。”他嘟囔道。
“谁让你家里没有健康食品?”史蒂夫耸了耸肩膀。
“我家有,你们想吃点新鲜水果吗?”
“你家还有水果?”史蒂夫和娜塔莉一起看向了托尼。娜塔莉刚刚翻厨房的时候可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左面的马路上有一辆卡车正冲着托尼的别墅驶来。
“它来了。”托尼平淡无奇地说,似乎这种用卡车现运水果到门口的事情很常见。他站了起来,“我下去接一下吧,看在今天你请客吃晚饭的份儿上。”
史蒂夫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他们看着托尼走进了屋内。
娜塔莉百无聊赖地伸着懒腰,然后向后倒在了地上。她将自己的手臂垫在脑后,天上的繁星一股脑地拥入她的眼帘。
这里的星星比在x学院的时候少了很多,似乎越靠近城市,星星就越少呢。
娜塔莉有一搭无一搭地想。她忽然感觉到有个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她侧过头,对上了史蒂夫蓝湛的眼眸。
史蒂夫望着她,似乎欲言又止。从刚刚进门开始,男人就一直用这飘渺的眼神看着她,看一会就转移,看一会就转移。
“怎么了,队长?”娜塔莉的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你似乎从刚刚就一直有话对我说。”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一直坚定又勇往直前的美国队长此刻似乎有点踌躇。
“的确如此。”他轻轻地说,男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问道,“你……你跟卡特很熟悉吗?”
“你是说卡特奶奶?非常熟悉。”娜塔莉停顿了一下,“小的时候,我几乎每个礼拜都会跑去看她,怎么啦?”
美国队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张嘴,他转回头看了一眼,托尼似乎还在门口跟那司机说着说什么,男人转回了头,他看向了娜塔莉。
“这些年来,她过得幸福吗?”队长小心翼翼地问,“她的丈夫对她好吗,她的儿女孝顺她吗?她活得可快乐?”
“你……”
娜塔莉愣了愣,卡特从未跟她讲过自己的过去,也没想过她和美国队长之间的关系。她查了资料,知道队长在一次任务中为了城市的安全而驾驶着飞机冲向冰层,他被冰冻了七十年,而卡特独自度过了这漫长的七十年人生。
娜塔莉知道卡特可能跟史蒂夫关系亲密,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才知道他们曾经到底是什么关系。
史蒂夫湛蓝的目光中有犹豫、有内疚,也有一些忧伤。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个坚定向前的美国队长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就每样都弄了一点。”
娜塔莉刚想说话,托尼的声音已经从远处传来。
史蒂夫收回目光,再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神情也以往一样淡然又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万恶的资本家。”史蒂夫看向托尼,他感慨道,“吃个水果还特地要人家用卡车运过来。”
“那你别吃。”托尼哼哼了一声。
“给我来个苹果,谢谢。”史蒂夫十分爽快地从托尼的袋子里拿出了两个苹果,他将其中一个扔给了娜塔莉,娜塔莉的神情还在发呆,她的手已经自动伸出准确地握住了苹果。
“好身手。”史蒂夫扬了扬眉,他可以从娜塔莉的反应速度和力度上,看出娜塔莉的身手不错。
“那可不。”托尼谜之自豪地说,“她之前在商场那次袭击里独自一人掩护了我五六分钟呢。”
史蒂夫将苹果送到自己嘴边的那只手僵了僵。
“你是说,我给你打电话拜托你照顾人的那次?”他呆呆地说,“你们两个人那时候就在一起?而且还被一起袭击了?”
“嗯哼,世界就是这么巧。”
“话说回来,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队长这才想起这茬来,他扭起了眉毛,“为什么你会去x学院?”
托尼犹豫了几秒,他短暂地评估了下自己对于史蒂夫的信任程度,最终还是开口道,“她是我的妹妹——应该说是领养回来的妹妹。”
“什么?”史蒂夫吃惊地说,“她不是英国人吗,怎么会跟你有关系?”
“十四年前,我父母的确领养了娜塔莉,然后因为一个意外——她走丢了。”托尼的眼眸沉了沉,“直到今天,我才找到了她。”
史蒂夫能够听出托尼隐瞒了很多东西。
“你准备将你的这位新妹妹介绍给他们吗?”史蒂夫笑了笑。
‘他们’指的自然就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们,没有想到,托尼比刚刚还要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队长,我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娜塔莉的存在。”他严肃地说,“为了她的安全,你必须要与我一起保密。”
“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我就无法帮助你。”史蒂夫温和地指出,“你要知道,娜塔莉最亲近的一个长辈是我的朋友,也是她请求我照看娜塔莉的。我自然会以她为主,你没有必要防备我。”
托尼沉吟了一会。
“好,我信任你,史蒂夫。”他认真地说,“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史蒂夫点了点头,他们看向娜塔莉,却发现女孩已经枕着自己的手臂睡觉了,史蒂夫扔过去的那个苹果被她虚拿在手中。
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刚想走过去,离娜塔莉比较近的史蒂夫已经轻轻地抱起了娜塔莉。
“走吧。”他小声说。
娜塔莉在他的怀中沉沉睡着。
才怪咧!
她又不是猪,吃饱了就睡,这也不是在演偶像剧,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
当托尼和史蒂夫开始聊正事的时候,娜塔莉就知道他们一定要转移场地了。既然要转移场地了,如果她要是睡着了,离她最近的史蒂夫肯定温柔会抱起她,而不是吵醒她。
这样子的话。
她就可以靠在队长的胸肌上了嘿嘿嘿嘿嘿嘿,而且队长手臂的肌肉也好棒啊,沉稳又有力,啊,男友力爆棚。
在两个男人下楼梯的时候,娜塔莉趁着机会自然地动了动头,靠在了史蒂夫的胸上。
啊,母亲的感觉。
计划通的娜塔莉在心中默默地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臂弯啊,果然艾格西还是太年轻了,身上都没有什么肉。
远在欧洲做任务还被嫌弃的艾格西打了个喷嚏。
“将她放在这个房间吧。”托尼小声说,“然后你下来找我。”
托尼在前面为史蒂夫指引到一个房间,他打开了门,史蒂夫摸黑走了进去,将娜塔莉轻轻地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娜塔莉紧闭着双眼,正觉得自己的演技无懈可击的时候,感觉有人用手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装睡得还开心吗?”
史蒂夫低沉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娜塔莉将自己紧闭的眼睛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缝,果然,史蒂夫正半蹲着身体凝视着她,湛蓝色的眼眸中有点无奈。
“开心。”她实事求是地说。
“好好睡吧。”史蒂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站直了身体,走向了屋外。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娜塔莉这才在这张又大又柔软的床上滚了滚,伸了个懒腰。
等等,她好像没有带睡衣来。
“贾维斯,将门锁上。”她试探地说。
【好的,小姐。】
咔擦一声,门被锁上了。
天啊,贾维斯好棒。
娜塔莉瞬间放飞了自我,她捣鼓了两下,将内衣解开,从t恤里抽了出来,又踢下了裤子,柔软的床面蹭得她的腿很舒服。
好想脱光光啊,这个床真的好柔软。
不行,她才第一天来到托尼的家里——虽然理论上也是她的家,可是作为一个淑女,她怎么可以这样随便?!
狠狠地在心中谴责了自己一顿,娜塔莉利落地脱下了上衣。
解放的感觉。
在自由面前,淑女什么的拌饭吃吧!
这样想着,娜塔莉在一片自由之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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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打着岩石,海风轻轻撩起窗帘,阳光洒进屋内。
娜塔莉趴在床上睡着,薄被被她踢得有一半耷拉在地毯上,她的姿势也绝对跟淑女没有什么关系。
忽然间,床头的衣服堆之中,有铃声不断地传来,是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十几秒,娜塔莉才皱了皱眉毛,她伸出手挠了挠自己裸/露在外的背部,又继续睡去。
手机停了一会,然后又继续响了起来。
娜塔莉模糊又不耐地哼哼了两句,她抬起乱糟糟的头,伸出手在自己的衣服堆里找出了手机,点击了接听,然后又垂下了头。
【娜塔莉!】就当娜塔莉开始打起呼噜的时候,手机里传出了声音,【我就知道你一定又睡懒觉了!这都几点了!】
她一定做噩梦了。在一边模糊之中,娜塔莉想。要不然这个声音怎么能这么像……
梅……林……
娜塔莉猛地抬起了头,她揉了揉自己睁不开的眼睛,再仔细地看了眼手中的屏幕——真的是梅林!
见了鬼了!
娜塔莉清了清嗓子,“啊,梅林,我早就起来了。”
【……你先把你声音里没有睡醒的沙哑去掉,再跟我说你早就醒了。】梅林严肃地说,【接通投影模式,娜塔莉。】
啊啊啊我的天呐,娜塔莉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哦,好……”
娜塔莉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原本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柔顺地搭了下来。娜塔莉伸出手,一张小镜子落在她的手上,她照了照自己,确保自己像是醒了好几个小时了一样,这才放心地接通了投影模式。
她放下手机,有一道光从手机的前端发出,一直投影到她面前的墙壁上。
镜头晃了晃,露出了梅林那熟悉的光蛋发型和老年毛衣。
“嗯?”梅林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然后拧起了眉毛,“我就说你才醒吧!”
等等,她是哪里暴露自己了?!娜塔莉环顾了一下自己,才发现她没有穿衣服,只是用薄被裹着到腋下。
……啊,心好累,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
娜塔莉假装什么都很有发生,展开笑容,“梅林,好久不见啦,你想没想我?”
“一般般。”梅林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我听查尔斯先生说,你之前的一个月一直在外面训练,累不累?”
“特别累,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晚上十二点睡觉,还要跟沙漠的极端温度做抗衡。”娜塔莉可怜兮兮地说,“要不然为什么我今天会赖床?就是因为之前太累了。”
早在成长过程中,娜塔莉在互(作)相(天)了(作)解(地)的过程中,早就捏准了梅林的性格,果然,听到她这么辛苦,梅林脸上的指责都消失不见了。
“那是我的不对。”梅林缓和地说道,“那你——”男人忽然顿了一下,他才发现娜塔莉的背景不像是查尔斯的古堡,他皱起了眉毛,“娜塔莉,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托尼的家里啊。”娜塔莉看向旁边的衣服,正犹豫要不要先挂了电话穿上点什么,就随口答道。
轰地一声,似乎有雷劈到了梅林光秃秃的脑袋上。
“托——托尼是谁?”梅林震惊地问道,看着娜塔莉心不在焉,梅林严厉地说,“娜塔莉!托尼是谁?!”
“啊?”娜塔莉的大脑还没有特别的清醒,也不知道他在严肃个什么劲,“托尼·斯塔克啊,就是那个钢铁侠,”她想起了托尼第一次见面与她说的话,“天才、富翁——”
她听到梅林噼里啪啦狂打键盘的声音,然后男人大声说道,“那个花花公子?!”
“啊,这么说也对。”娜塔莉打了个哈气,“梅林,你能不能先关了视频,我要穿——”
“你怎么在他的家里?!”崩溃的梅林忽然看向了她只盖着薄被的身体,男人的声音都颤抖了,“娜塔莉,你难道——你难道——”
“什么啊?”娜塔莉觉得今天的梅林比平常还要不对劲。
“他都三十五岁了,娜塔莉!!”梅林崩溃地说,“你今年才十九岁啊!!”
沉默了三秒,娜塔莉才明白了梅林的意思。她差点没笑出来,“你在想什么呢,梅林,我——”
就在这时,梅林身后的大门被推开了,娜塔莉看到了艾格西。
“梅林,我回来了,任务完成了。”艾格西一边关门一边说道,“虽然中途有点不顺利,那个混蛋德国佬给我下了个套子,我不得不——娜塔莉?”
“嘿,艾格西!”娜塔莉开心地说,艾格西走了过来,她看到他手中拿着自己西服外套,身上穿的白衬衫已经有一半被染红了,尤其是左侧肩膀上,似乎还有血迹渗透出来,娜塔莉拧起了眉毛,“你受伤了?”
“都是敌人的鲜血。”艾格西说。他也拉了个凳子坐在梅林旁边,这才发现梅林僵硬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已经凝固了。艾格西皱起了眉毛,关心地说,“梅林?你怎么了,你还好吗?难道你终于成植物人了?太好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升职了?”
梅林的目光无比地呆滞,他的嘴唇动了动。
“什么?”艾格西一头雾水。
“娜塔莉跟那狗娘养的家伙上/床了。”梅林生无可恋的呆滞地说道。
“哦。”艾格西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两只手不由自主地狠拍在了桌子上,眼睛瞪得溜圆,“谁,什么?!她跟谁上/床了?!”
“我没有跟任何人上/床谢谢。”娜塔莉面无表情地说,“还有艾格西,你的手臂在淌血。”
“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娜塔莉!”梅林痛苦地说,“我不是不让你交男朋友,可是他——他也太老了吧?!”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跟托尼上/床,可能你还不知道,他是我的——”
“你都管他叫托尼了!”梅林崩溃地喊道,“你都叫他托尼了!我不想再听你继续说下去了!”
……她不管托尼叫托尼,难道还要叫他甜心吗。
“你跟钢铁侠上/床了?!”目瞪口呆的艾格西的大脑仍然还停留在一分钟以前,他大叫道,“只是两个月而已,你就跟钢铁侠上/床了?!!”
“我要告他!”梅林愤怒地说,“他这是在猥童!!”
“你什么时候才能愿意承认我已经成年了,梅林?”娜塔莉无奈地说。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吵得嗡嗡直响,“我今年很有可能已经二十二岁了。而且我根本没有跟托尼睡,我们——”
“我就知道!”艾格西完全不听她的话,他拽住了梅林,青年崩溃地说,“我就知道她恋父!都怪你们以前管她管得那么严,现在好了吧,开心了吧——”
“都是我的错,我管她太严了……”梅林悔不当初地说道,他的神情也很崩溃,“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还能勉强当做她是被自家的猪拱了,可是托尼·斯塔克,这、这、年龄太大了!唉——”
“你们难道要抱头痛哭一顿吗。”娜塔莉面无表情地说,“还有艾格西,你的手臂真的在流血。”
“都怪哈瑞!”梅林痛苦地说,“我就知道你太依赖他了不是什么好事!”
“告诉我娜塔莉,”艾格西冲着镜头,他的左半边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他崩溃地说,“你和他只是一夜情对不对?”
烦,死,了。
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把她的话听完呢?
“不,艾格西。”娜塔莉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残忍地笑容,“我爱上他了,我深爱着他,我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咣当一声,艾格西晕倒了,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桌子上,梅林这才有空注意到艾格西的衬衫已经快要被鲜血全部染红了。
“艾格西??艾格西!!你醒醒!活着才有希望啊!”
娜塔莉果断地挂了电话。
她扭过头,看向窗外。海浪正拍打着岩石,海风轻轻撩起窗帘。
娜塔莉从自己的床头拿起t恤,然后穿上。她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露出了微笑。
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一定都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