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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回如狼似虎

书名:[红楼]大房下了很大一盘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妙戈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定北侯李氏一族在京中近日愈发炙手可热,皆因出了一位柔妃娘娘。李云柔是定北侯爷李云泊最小的嫡妹,连带着定北侯世子——李云泊的嫡长子李怀宣也跟着平步青云,近日刚做了兵部侍郎,听说老兵部尚书十分属意与他,有意举荐他接自己的班。

    今日宴席乃是侯府老太君准备的。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李老太君最爱牡丹,整个长安城赏牡丹的最好去处便是定北侯府。听闻每年春天,百花争艳的时节,定北侯府门前便是门庭若市、车马如龙。各路达官贵人、簪缨世族贵妇、闺秀都会来此一堵侯府牡丹之姿,可以说是名动京城。

    记忆中老太太带着家里几个女孩儿出门参加这种宴会的次数不太多。上一世自己不大爱凑这种热闹,即使有也是避之不及。来时的马车上,迎春就想,莫要说是自己躲,便是细数起来,这样的赴宴也是不多的。

    祖母是个爱热闹的人,怎会错过这些机会?如此猜测,许是元春已经入了宫,惜春是宁府那头的,轮不到这边操心;自己和探春两个庶出的,高门大户是嫁不进去了,即便嫁了也不会嫁个嫡子。横竖带着来赴宴也是没什么意思。

    可这一次,却是定北侯府来下的贴,加之自己家也有女孩儿入了宫,贾家自然乐得去。

    一大早,翡翠便敦促几个丫鬟来给她梳妆打扮,并让两个嬷嬷去准备各项去侯府的事宜。自打翡翠来的这几日,迎春房里的丫鬟婆子还真不敢怠慢了。那日翡翠刚到,迎春在屋里对所有丫鬟婆子说的话,大家也都是听见了的。翡翠姑娘以后还是要回到老夫人那里。按理说也就是来几天,装装样子就行了。

    可偏偏二小姐对这位翡翠姑娘敬重再三,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姐姐一般。让翡翠姑娘都心生感动,指点起小丫鬟干活来也是十分尽心。怕就怕是这位翡翠姑娘还没回去,自己就因着活儿干的不好,被姑娘一句话说到老祖宗那里,就给撵出去了。所以上上下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绣橘捧出了那日王氏给送来的春衫,迎春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打发道:“放回去,今儿不穿这件。”

    绣橘大惊:“不穿这件?这件可是二太太特地送来的,只怕三姑娘和四姑娘都穿得一样,姑娘不穿不好吧。而且……”绣橘打量了一眼那抹海棠红,平心而论,这件华服做的的确精巧华美,穿着这个去赴宴是最好不过了。

    迎春却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反而对绣橘道:“今儿去赏的就是牡丹,我便是打扮得再明艳,也赛不过牡丹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穿自己的衣服。”这样的衣裳,在京都各高门大户的小姐中,也就勉强算个一般。很多世家女子可就指望着这种堪比相亲大会的赏花会来为自己选婆家了,她们的母亲都恨不得拿出看家的本领来。

    自家三个姐妹才都多大?不过是领出去见见世面玩儿的,王氏又怎么会真的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她们穿?今儿的目的,是让旁人看看荣府的风光,很快就要因为元春的入宫而再次兴盛起来了,到时候不会比定北侯家差。或者说,贾府的人从来就没有觉得荣府衰落过。

    至于本来送来的衣裳是指望三个姑娘都一样嘛,迎春的唇边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放心,到时候只会是三个姑娘都不一样。

    迎春另外选了一身鹅黄缕金蝶纹雨丝锦褙子,底下配湘色水纹十六幅裙,朝云近香髻上只别了一朵粉玉芙蓉花,刻丝梅英采胜钗插在发间,额前缀了玉兰花形璎珞。脖子里戴的是福寿绵长金镶玉锁项圈。这么一打扮,反而别有一番清丽之姿,和平日里的温婉相比,更多了一丝俏皮。

    连司棋都不敢相信眼前这是自己那平时唯唯诺诺的主子小姐。

    主仆几人正忙着,邢夫人不紧不慢地迈了进来。虽说她在今天这种场合里一向不受重视,可作为长房长媳,去总还是要去的。琏儿那边她顾不得,儿媳王熙凤她更是插不上一句嘴,唯有一个庶出的女儿,能叮嘱一句就叮嘱一句吧。这丫头是个呆的,还是叮嘱她几句到了定北侯府,莫要和探春、惜春那两个伶牙俐齿的凑一块儿去乱说话,免得惹了错处。

    这一进来不要紧,竟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哎呦”一声,走近了仔细打量道:“我的儿,你今儿这是……”

    邢氏是个笨嘴拙腮的,呆愣愣地盯着迎春打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算得上是称赞的话来,“打扮得可真俊哪!”

    她自己没有儿女,前人留下的二子一女都不小了,自然和她亲近不起来,也谈不上谁养谁。如今有了年纪,愈发觉得膝下寂寥,日子也没多大盼头。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可这迎春一声不吭,又胆小怕事的,让她这个无趣的人也觉得无趣。可今儿这么一看,这个貌不惊人的丫头打扮起来竟然也是个小美人坯子嘛。

    她心中微微一怔,倘若自己有个亲生的姑娘,遇到这种赴宴串门,她这个当娘的也该欢欢喜喜地帮着捯饬一番吧。

    临出门前,几个女孩皆到贾母跟前去请安,再一道上马车。

    迎春带着司棋绣橘跟着邢氏刚走到院中,便听到厅里头的欢声笑语,笑得最欢的不用看便能听得出是凤姐。

    司棋打起了帘子,只见屋里头王熙凤正伴在贾母身边,一张小嘴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哄得贾母是眉开眼笑。一旁站着的是王氏、探春和宝玉。活脱脱欢乐的一家子。

    果不其然,迎春微微侧过看了邢氏一眼,只见邢氏脸上的神色稍稍变了变,似乎对王熙凤很是不满。做儿媳的,成日里围在她妯娌的身边,比对她这个婆婆还要亲,邢氏能高兴吗?

    府里头的人都道风嫂子能干,娶了她是贾琏的福气,迎春却在心里摇了摇头。能干的手段都用在对付下人和各种想要接近哥哥的女人身上,对自己夫君泼辣尖酸,外头再干些放高利贷的营生,这样的妻子着实不算个贤内助。

    迎春走上前,对贾母笑道:“给祖母请安。”

    贾母听闻,停下了欢笑,转过头一见迎春站在这里,顿时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一声清脆稚嫩的笑语:“老祖宗!”

    惜春领着入画从外头也走进了花厅,早料到一屋子的人很是热闹,一进门抬眼便看见迎春也笑盈盈地站在这里,心中颇为诧异,总感觉自己这个二木头姐姐自从落水醒来后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贾母再一见这位小孙女,不由又是眼前一亮,口中自言自语地奇怪道:“咦,今儿三个丫头打扮得倒是各有各的俊。”

    王夫人这才发现,迎春和惜春那两个丫头,竟然都没有穿自己备下的衣裙,一个打扮得像个小黄莺,一个穿得一身鸦青色褙子、碧水纹罗裙,跟个水葱段子似的。唯有探春穿了一身亮眼的石榴红,站在三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中间,尤其突兀!

    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自己哪里想的不对?那四丫头在府里没人管,自己给送了这身衣裳,不应该很高兴才是?那二丫头更是个没主见的,给她什么吃什么、送她什么穿什么,怎么今儿也跟着自己唱反调了?难道是邢氏?王氏有些狐疑地朝迎春身后的邢氏暗自看了几眼,和往常一样呆头呆脑、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像是她出的主意啊。

    她哪里知道,迎春早就看出了她的用意。而惜春恰恰是个孤芳自赏,有自己心气的,不爱和她们凑这个趣,索性穿了自己最喜欢的青衣过来。

    王氏咬碎了一口银牙,对自己如意算盘的打错感到一丝挫败感。忽一眼瞥见跟在迎春身边的翡翠,她心里恍然大悟,一定是翡翠给出的主意。不然凭着二丫头,能有主见地给自己选这么一身适合她的衣裳?听大房的个别下人说,自从翡翠姑娘来了之后,整个大房的风气便开始正多了,那些平日里懒散着不干活的都开始兢兢业业做事了。

    她看了看翡翠,心里生出个计策来,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真是天公作美,是日春暖晴好,鸟语花香。定北侯府门口一辆辆的马车井然有序地停着。

    绣橘搀扶着迎春走了下来,紧接着后面停下的一辆马车,车帘被轻轻掀起,侍书从里头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探春。只见一双纤纤玉手搭在了侍书的手上,小巧玲珑的织锦绣鞋,稳稳地踩着从马车上下来,秋波顾转,从容地扫了一眼四周,唇角绽着明艳大方的笑意。

    迎春回头看见妹妹,不由也浅浅一笑。上一世,她对自己这几个姐妹并无怨意,她们也曾劝过她要硬气一些,到后来也不过怒其不争罢了。

    探春刚一只脚落地,便听到一声嗤笑:“怎么宁荣二府贾家也收到定北侯府的帖子了?”

    那声嗤笑带着嘲弄和不屑,几个女眷很显然都听到这声笑了。探春一双杏目环睁,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烧蓝点翠孔雀华胜、攒珠芙蓉钗的锦衣华服女从一旁的马车上袅袅娜娜地走了下来,淡淡瞥了她们一眼,莹润的脸庞白里透红,像能掐出汁的水蜜桃,一身魏紫彩绣藤纹云锦褙子,配雪青素软缎十六幅湘裙。明明是有些显大的颜色,偏偏被她压得端惠大方,说不出的贵气。举手投足间有股子浑然天成的傲慢与高贵。

    看着鬓边那一支明晃晃的金鸾彩凤步摇,迎春猛然想了起来,她是镇国公府的长房嫡女牛月瑶。那支金鸾彩凤步摇便是当朝长公主所赐。四王八公各府到了本朝,地位早已大不如前。皆是外头风光,内里溃烂。加上新帝重用新臣,架空旧部贵族,一些后起的异姓王、侯爵将军、都督府远胜过先前的几家簪缨世族。

    到了这一辈,镇国公府却出了一位昭贵妃,这位后来取代了大姐元春,甚至远甚于的便是眼前的这名少女。

    少女的高傲与对贾家的轻蔑,几个女眷看在眼里,却碍于镇国公府,也不好当着定北侯府人的面与之争执。

    王氏在心里冷笑着,她镇国公府有什么好神气的?一个落魄的公侯府罢了,他们家又没有女孩儿能进宫。只待元春尽快得到圣上的欢心,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这样想着,王夫人的脸上洋溢出了微微的笑意。

    进了府门,便有侯府的下人一路引着往花宴席处而去。

    要说这花景,定北侯府的景致还真是数一数二。园子仿江南拙政园而建,怪石嶙峋、抱山秀水、四处锦绣楼阁、峰回路转。那一丛丛牡丹争妍斗艳,国色天香,如美人一般娇艳。

    贾母在前头坐着,鸳鸯和王熙凤不时地与她说笑言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哄得老人家频频点头。夫人们在侧,几个姑娘家便跟各府的千金坐在靠后一些的地方。

    “看,这就是荣国府贾家。”

    “噢,那老太君看起来还挺硬朗的。果真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

    “你懂什么?我听我家那侯爷讲,宁荣二府早就败落了。家中哪里还有个能顶得住的男儿郎?听说贾家二老爷那嫡子,就是传闻衔着玉生出来的哥儿,抓周的时候独独抓了些脂粉钗环,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

    “哈哈哈,是吗?不是衔着玉生出来的吗?”

    “你懂个什么?哪有人真能衔着玉出生?那么一块石头在肚子里,那生孩儿的娘肚子不早就烂了?倘若是真的,那生出来的还不定是个什么妖孽呢?”

    说这话的人正是平南侯次子的夫人。平南侯这两年光景大不如前,比不得定北侯府。可这位二夫人确是老吏部尚书家的孙女,自然端的是心高气傲,讲起话来毫不留情面。

    “那……这户人家岂不是太荒唐了?”

    “这有什么?我还听说,这老太君也是上了年纪糊涂了,竟然让二房住了荣禧堂,还给长房的嫡子娶了个庶出的女子。如此嫡庶不分,真是没有礼数。瞧瞧,那边那三个女孩儿,穿得一身通红,跟个小辣椒似的,便是家中的庶女。哪有庶女穿得这般光鲜夺目?”

    几个贵妇人议论纷纷,一旁独坐着的一位面容清丽端庄的妇人,轻捏着手帕,看向贾母和王氏一行坐着的地方,不由皱了皱眉,在心中想道:敏儿才走多久?这一大家子竟就这般欢喜地赏花笑语,看不出一丝哀伤之色。

    几个女孩在一处坐着,本想着在此风光一回的探春,此时心情却格外复杂。看着身边一众桃红柳绿、锦绣华美的朱门千金,才发现自己穿着的这一身,在这人堆中竟是那样的普通!反倒是二姐姐和四妹妹,一个鹅黄一个嫩绿,清清爽爽的格外好看。

    刚才几个妇人的议论,她也不是没听见,“庶女”二字,犹如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庶女庶女,又是庶女!她才不是那等任人作贱的孤女,大姐姐已经入宫了,府中的小姐就属她最出挑,最得祖母欢心,以后她只会像凤嫂子那样,风光地嫁个嫡子,掌权管家,谁还会有人提及她还有个做姨娘的母亲!

    几个年龄稍大待字闺中的小姐,凑在一起掩面不时窃窃私语,羞涩笑着。迎春这会子才没那个闲心搭理身边的那些俗事,只自顾自喝着花茶,吃着点心。

    花园里,男宾和女眷的特意安排在了两边位置,保持着一定距离。理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和宝玉贾琏在一处坐着,齐国公府的长子身子孱弱并未现身。让原本议亲齐国公府的大理寺少卿之女徐薇有些心慌。席间唯独定北侯府世子李怀宣久未出现,令一众花容倍感失落。

    忽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进了院子,对李老太君叩道:“世子爷带着五公子、卫家公子过来了。”

    一听这话,方才还有些失落的一个个千金们,眼睛如狼般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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