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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回扬州接人

书名:[红楼]大房下了很大一盘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妙戈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往往能做出比寻常事半功倍的效率。短短数十日,翡翠就把贾政这个道貌岸然的二老爷收拾得服服帖帖。

    王氏为人古板无趣;赵姨娘年轻的时候还算有几分姿色,怎奈现在人老珠黄,为人又太过市井小家子气;另一个周姨娘连孩子都没有,可见也不怎么受宠爱。可翡翠不一样,水葱似的年纪,小脸嫩汪汪的能掐出水来,加之又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之一,行事妥帖温柔,惹人怜爱。

    偏偏欲拒还迎,把个贾政迷得五迷三道,恨不得立刻向老太太讨要了去。

    初初贾政还有些顾虑,一来自己“不同于”大哥,不是那等好色、风流之徒;二来,这毕竟是母亲身边的丫头,自己下手了是不是不合适?三来,家里那位夫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端庄周正,可倘若自己真讨要了翡翠,还不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侄媳妇儿王熙凤便是王氏的内侄女,侄女像家姑,那秉性都是一脉相传的,只不过行事上王氏更聪明些,知道内敛,王熙凤不知道罢了。

    可经过翡翠这么一来二去,很快的,“情愫”便占了上风,把那些个顾虑冲刷得一干二净。

    一来,自己的确不是大哥那样的好色风流之徒,他对这么个软玉生香的美人儿是真爱;二来,正因为是母亲身边的丫头,才是信得过的妥帖之人,不同于外头买来的妾;三来,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朝中为官的同僚,哪一个不是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如夫人,自己还算少的。她王氏若是阻拦,便是妒妇。

    连着几天,迎春都看见翡翠打扮得鲜亮,找个借口便往北院那边去。估计自己猜的也□□不离十。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去,有人困了,正好有人递个枕头过来,各取所需罢了。只要不祸害到她们大房头上来,自己就不必去插手。可这件事既然是有人故意往大房这边引的,自己当然要送还回去。

    迎春坐在庑廊外的玉石桌旁,桌上刻着方方正正的棋盘,那石桌是贾琏临走前特意吩咐下人给迎春新雕的,背靠槐树,说是妹子爱下棋,下棋这等风雅的事,若总是憋在屋子里太闷了。到了天热时候,在树荫底下一边纳凉、一边下棋那才是惬意。

    想不到她这位哥哥,竟也开始晓得为她着想起来。家里近日如此这般兄待妹好、姊待弟好,也是非常令人欣慰之事。迎春浅浅笑着,随意翻开书卷的一页,清风吹落槐花瓣,混在棋盘上的黑色棋子之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迎春喃喃自语地念着书卷中的话,“原来《周易》的第一句竟是叫人这般做。”顺应天命,不是任由他人欺凌拨弄,而是顺应天道,不断去寻求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是执念。

    只可惜自己上一世懂的太浅显……

    迎春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只听得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她不由放下了书卷,转头看去,竟是邢氏。

    邢氏虽然是自己的嫡母,又没有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一向只自顾自的,甚少来关照她和贾琮两个庶出的子女。自从上回在定北侯府被当着那么多贵妇人的面,被侯夫人夸过一回,她待自己的脸色倒是稍稍好看了些。

    迎春站起身,浅笑嫣然,“母亲。”

    邢氏打量着迎春一身桃粉色褙子,莹白色窄袖上染了水红桃花纹,再配上水纹百褶裙,与平日里的一板一眼相比,竟多了一分窈窕清秀。

    心中不由纳罕: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会打扮了,打扮起来竟也是个出挑的。怪着上午在老太太那里,还特意提到了她。要知道自打迎春丫头出生以来,可都没从老太太眼中得到一丝关注。几乎快别人忘在脑后了。如今看来,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听丫头说,你昨天和今天都跟学堂那边告了假?”本朝虽盛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大户人家的子女还是会给请女先生来教书认字,学一些基础的琴棋书画,以便将来侍奉夫君。

    “嗯,是。”迎春点头应了。

    “怎么?可是有那里不舒服?”邢氏端详着迎春,看不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个孩子一向老实,装病逃学这种事,是万万干不出来的。正是因为这样,老太太才特意问了她迎春的“病情”,发现她这个嫡母连自己庶出女儿是否生病告假的事情都一问三不知时,史老太君自然是生气了。

    邢氏这才过来看看,装装样子。

    迎春笑了笑,“无碍,只是天气忽冷忽热,夜里贪凉,有些冻着了。怕过给两位妹妹们。”其实她倒真是没病,故意告了假。听回来通消息的小厮说,明天哥哥和林妹妹一行就要到京都了。听说上一世林家表妹来的时候,身边就带了一个嬷嬷一个丫鬟,接她的人是贾府二等的下人。碍于她身上还有热孝的缘故,走的是偏门;等人都到了院子里了,才有丫鬟去通报祖母说林家姑娘来了,这才出去迎接。

    爹爹和二叔避着不见,她们三个还是正在学堂念书的当儿,听见丫头来通报,这才出去迎接。对于一位新来的客人,连份见面礼都没准备。这像个什么话?

    经历了一世人情冷暖,迎春愈发感知到真情以待的珍贵。表面上的客套礼节都是虚的,只有以诚待人,才是真。林表妹虽然不及宝兄弟家的那位姨表姐宝姑娘会打圆场、会说话,可不得罪人的“好人”想做谁都会做,对待客人谁都会是客客气气的,只有真心当做自家姐妹,才会毫无顾忌、推心置腹地说笑打趣。

    这回说什么也要尽点地主之谊,这没了亲娘的孤苦,是只有她这般同样没了亲娘、爹爹又靠不上的同病相怜人才知道。

    “没事就好,听说明天林姑奶奶家那嫡亲女儿就要到京都了。”邢氏心里却是另外打着算盘,这贾敏原先可是千挑万选了林如海,虽说国公府家的嫡出小姐嫁个朝廷二品大员,还不在京都,说起来也算不上十分高门相配。可胜在林家世代书香,林海本身又是探花,倒也是门好亲事。

    这朝廷二品大员是个多大的官儿?邢氏心里不是十分有概念,可应当既比老二的官儿大,又比自家爷们儿那个虚名儿好吧?他家的女儿过来,要是自己照顾好了,说不定还能得点好处。

    邢氏木木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却提溜转着。迎春心下不由笑笑,她知道母亲又在打着她的那点小算盘。上一世自己这木头嫡母,倒是苦苦挽留过黛玉留下来吃饭,只可惜未能留住。

    不论是面上的,还是真心的,总归有这份心思,也是强的。

    迎春笑道:“明儿个林妹妹过来,母亲可想好怎么接待了?”

    邢氏被这么一问,顿时结巴住了,“怎么接待?就……就那么接待呗?这一大家子话,也轮不到我说话呀!”说这一句的时候,流露出明显的酸意。

    “母亲是林家妹妹的亲大舅母,又是咱们府里的长房长媳,怎么轮不到您说话?”

    邢氏木木地转过头来,有了那么一点“恍然小悟”。

    迎春轻轻拍了拍邢氏的手背,莞尔一笑,“母亲不必担心,我都已经替母亲想好了。接人的是二哥,咱们怎么着也得上去迎迎。您同我一起去便是了。”

    邢氏看着女儿坚定温暖的眼神,不知怎的,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话说那日黛玉听说父亲打算让她跟着贾雨村一同上京投奔外祖母,心中就十分的不舍和不安。不舍的自然是爹爹,而不安的自然是进京到了外祖母家该怎么生活的各种不知所措。

    她只是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没有兄弟依傍,又没有得力强干的婆子,贴身丫鬟雪雁同自己差不多年岁,千里迢迢孤身一人来到贾府,偌大个府邸光是丫鬟就上百,要她怎么小心翼翼?怎么不处处留心?

    可爹爹说的话也有道理,自己留在家中也是给爹爹徒增累赘。想着想着,正心酸着,便听说贾家来了一位表兄长,特意来接自己。

    这一举动不禁让林如海和黛玉都又惊又喜。那林如海正愁自己女儿上京无人护送,本来看教书先生贾雨村是个妥帖的,想拜托他护送。可毕竟也是外人,自己想着拜托人做事,总得有点表示,便写了一封家书给那二舅哥贾政,给这贾雨村谋个一官半职。没想到这岳母家对玉儿这般上心,还特地派了家里过来。

    林海连忙上来迎接,见来人竟是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心里不由更增几分好感。见了面也是十分彬彬有礼,“见过姑父,晚辈贾琏,是贾家的长房嫡孙。”

    家里婆子一听,顿时唏嘘地深吸了一口气,派的是长房嫡孙呀!小姐这回过去,一定吃不了亏。

    林如海心中也暗自纳罕,自己虽然不大了解贾家二位舅哥,可光从自己过世妻子的口中得知,贾家二位兄长,大哥贾赦世袭了将军之位,却是个庸碌之人,从小就笨,不爱读书,与妻子关系平淡;二哥贾政倒是个酷爱读书之人,自幼同妻子关系亲近。平时也常书信来往,怎么二哥家没派人过来,倒是大哥家派人过来了呢?

    贾琏笑道:“我祖母年事已高,现在府中大部分庶务都由二婶母打理。近来二叔二婶家的嫡长女元春进宫做了宫里的贵人,二婶一家也是忙坏了。我母亲虽说不掌着管家权,可一听说林家表妹要来,就常念叨应当过来个人半路迎迎。我便道,若是半路去迎迎,还不如直接来扬州接一趟,都是自家人,何需这般客气?”

    林如海连连点头,忙把贾琏一行迎了进去,好茶相待。

    他原本听说贾赦是个不爱读书之辈,心料子女也必不成器。如今一看这位侄儿,丝毫不见迂腐之气,说话条条是道,懂礼数。倍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而他一向深为相信倚重的二舅哥,敏儿在世时,兄妹俩倒是书信常来往,偶尔还和自己这个妹夫说几句道义,如今敏儿一走,自己还特地修书一封,说要把女儿托付给岳母。那二舅哥只简单回信寥寥几句,更只字不提派人来接。

    亏得敏儿在世时,还一心想和二舅哥家那衔玉的公子结个娃娃亲,如此想来,被他夸得如仙童一般的公子,只怕也是名不符其实了。

    想着想着,林如海的心也凉了一半。

    所幸还有贾赦这个大舅哥!与贾琏交谈两日,对这个侄子越看越满意,让外人送,还不如让自己家亲侄儿送。林如海是个官场浮沉了大半辈子的聪明人,既然本来让贾雨村送,都要琢磨着给他许诺个一官半职,就更不要说他眼下颇为满意的贾琏侄子了。

    当即修书一封,让贾琏回京后交由自己昔日同为进士的好友之一——吏部侍郎顾长淮,信中关照若有补缺,便给个人情予了琏儿。

    那贾雨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贾家二公子,把自己到嘴边的鸭子又推水里去了。

    贾琏带着黛玉挥别林海,登舟离岸。

    虽说有位外祖母家的表哥来送,黛玉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哪有离家的孩子不想家的?

    贾琏看着黛玉,不由想起了自家那位妹妹,不由一阵怜爱。一是感叹自家妹子的聪慧,二来想想自己、迎春、贾琮三个竟都是没亲娘的孩子,同眼前这林家表妹一样可怜,顿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子同病相怜之感。自己若是亲娘还在,家里的管家权也不至于落到二婶手里,还让他一直受家里那母老虎的气。

    世上只有亲娘好啊!

    “林表妹莫要哭了,这一路有你琏二哥护送,你莫怕。等到了京城你外祖母那里,就当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若是有了委屈,只管来跟我说,万事有哥哥我呢!你大舅舅家可好了,有你姐姐,还有一个弟弟,我那媳妇也就是你嫂子说不定很快就要添一个娃娃,到时候就更热闹了。”说着便打开了一个匣子,黛玉有些怔怔地看着对面这个身材颀长、面如桃花的好看表兄,眼角还挂着泪痕,匣子里放着几支上好的钗环,秀雅而不失精致,都是她在扬州没见过的式样。

    贾琏笑道:“这是我来时,你那二姐姐非要塞给我的,说是京城时兴的花样,妹妹尽管挑好看的,剩下来看不中的我再拿回去给她便是。”

    黛玉大为感动,忙摆摆手,破涕为笑道:“多谢表兄,二姐姐的心意玉儿心领了,可这簪子贵重,玉儿不能收。”

    贾琏见她小小年纪说话便知书达理,气度不凡,比家里那几个女孩强多了,不由感叹姑母会教养,“自家人客气什么,拿着便是。你二姐姐是个性子软和好说话的,你回头见了准喜欢。她叫迎春,心地也好,就是有的时候有些太软和了,跟个水的性子似的。”

    黛玉默默接下了匣子,心里也暗自记下了迎春这个名字,顿时大感好奇,大舅舅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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