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一沉轻扯唇角,迈开长腿走过去,先是帮她把裙边捋平,而后伸手拿起她手里的碗,一边帮她调蘸料,一边笑着问:“叔叔?这一天你都没喊过我一声呢。”
“……”男神真的是太变态了。
司栗:“给我多来点花生酱。”
“快,满足满足我。”悦一沉越过花生酱,回头看她,“叫声叔叔来听听。”
恰好旁边来了一个小哥哥,司栗连忙转头,巴巴地叫人家:“叔叔,能不能帮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拎着后领拉回去,“你赢了,我给你装。”
满满一大勺花生酱。
“啊。”司栗扯他的袖子,“不要给我装香菜,我不吃香菜啦!”
“我知道,我吃,用你的碗装一下。”
回桌的时候司栗才发现,他竟然还专门点了一份香菜。
谁又能想到,公众形象一向温润优雅的悦一沉,是一个爱吃香菜和葱花的男人呢?
两人点的是麻辣香锅,司栗一向无辣不欢的,悦一沉也就没有多想,只是记得劝她把肉烫熟了再吃。
两人吃了一个多小时,司栗肚子都鼓起来了,裙子都差点撑坏。悦一沉替她松了一点腰后的蝴蝶结,起身去结账的时候司栗跑去厕所了,老板过来看了一眼,一脸佩服,“这小孩厉害啊,小小年纪这么能吃辣。”
恍若一道剑光劈过悦一沉的心头,他蓦然想起每次桔姐带唯唯来聚餐的时候,都会提前叮嘱他们不要点太多辣的。
小朋友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他连钱包都来不及收就转身往洗手间跑去,到了女厕门口又硬生生地刹住脚步。
在镜子面前补妆的女人诧异地望着他。
他焦虑得完全顾不上那目光,皱着眉冲洗手间喊了一声:“司栗?”
无人应答。
他不免有些着急,稍稍提高了声音,“司栗!”
中间的一扇门哐地打开,小个子站在门口,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怎么了?”
“……”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女厕门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没事,你慢慢来,我在门口等你。”
司栗:“……”
她走出来的时候悦一沉还真的就站在洗手间的拐角等她,旁边在补妆的女人借着补睫毛膏的由头,透着镜子偷偷瞄他。
她径自走过去洗手,结果儿童水龙头的感应器似乎坏了,她在下边掂了半天都没水出来,而另一边的台子又太高她完全够不着。
还在折腾那个根本不来水的水龙头时,身子突然一轻——她被男人腾空抱起来了,轻轻松松地被举到水龙头下,“要洗手液吗?”
司栗傻乎乎地点头,而后又被移到机器下。她挤了洗手液,搓出泡泡之后又被人挪回水龙头下。
司栗的后背就紧贴着他温热结实的胸膛,这么大的水声之下,她也仍然能听到自己噗噗的心跳声。
洗完手之后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给她扯了纸巾擦手,最后又顺手接过她擦过的纸巾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司栗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把她放下来,悦一沉却不愿意了。他把她转过来,正面抱她,司栗不防,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司栗:“……”
他分外享受这种被人抱住脖子托付重力的感觉,而且老实说,司栗又矮又胖,比从小就学跳舞的长胳膊长腿的唯唯好抱多了,“我抱你出去吧。”
“那我要吃冰淇淋。”
他量度半响,利落的答应了,但又忍不住要逗她:“叫我叔叔的话给你买大杯。”
“好。”
司栗舔着冰淇淋被他抱着走在街上,吹着习习秋风,享受着不一样的视角,惬意得想哭,“好久没有在大街上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了。”
悦一沉看了她一眼,“现在是你在走路吗?”
“哈哈。”她趴在他肩头,即便有冰淇淋滴在他领子上他也毫不在意,真的是对着小孩完全没有脾气的一个人,“悦一沉啊,做你女儿真的好幸福哟。”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你看看,回头率真高,肯定是我太可爱啦!”
“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刚刚真的选错了,草莓味没有原味的好吃。”
“你是不是还没叫我叔叔啊。”
“这点便宜也要占么?”司栗把冰淇淋凑过去,“请你吃冰淇淋。”
“我不吃。”悦一沉觉得很委屈,“不是说好了的条件么?”
“那你放我下来。”她耍赖,“冰淇淋我也不吃了。”
他哪里舍得。
悦一沉心甘情愿地抱着她上了车,把她送回家之后又巴巴地站在门口不愿意走,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司栗你和我回家吧?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啊。”
那张小圆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
“你早上不是还烫到脚了吗?”
“那是意外,我会小心的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去拍杂志平面?”
悦一沉摸摸鼻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司栗锁了门,又翻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悦一沉,今天谢谢你。
她过得很开心,就连恐惧都忘了。
司栗拿了悦一沉给她买的小碎花睡衣去洗澡,进浴室洗了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白天悦一沉洗完澡之后把花洒调到了最低的高度,是刚刚合适她使用的高度。
这也太贴心了吧。
洗完澡出去之后才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她爸司国庆打过来的。她连忙回拨过去,可是那边又成了无法接通。她连打了几次都没打通,只好放下手机。
坐到梳妆台前下意识地拧开了护肤品的盖子,正要往脸上拍的时候又愣住了。
这么嫩的一张脸,还需要保养吗?
但是不涂东西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最后还是拍了一点柔肤水和精华。
她左看右看,最后忍不住拿起手机自拍了几十张。而且皮肤好成这样,完全不需要美颜。她顺手开了一个微博小号,把她今天臭美的自拍发了上去。
随后她躺在床上查看悦一沉的工作邮箱,筛选过后做了标记,拟了一个下礼拜的工作计划发给他跟桔姐。
桔姐很快就回复了:计划做得真详细,在家休息也不闲着,不愧是我从星娱挖过来的人才,看好你哦!
司栗回复她之后才收到悦一沉的信息:这段时间的事务我自己处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司栗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她刚要回复,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虞纪。
她接起电话,尚未开口便听到一声笑,“司栗姐姐,睡觉啦?”
“哈哈。”现在无论是谁叫她一声姐她都觉得好笑,“还没,怎么了?你回瑞士了吗?戏快杀青了吧?先提前祝你大卖啊。”
又是一声轻笑,“你知道我最想要的不是这个啊。”
司栗也忍不住笑,调侃道:“明明是靠脸吃饭的,为什么还想要拿奖呢?”
虞纪这两年势头很猛,资源好,拍的戏票房都很不错,却一直没有拿到一个奖,但他一直想拿个奖,这简直都快成他的执念了。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虞纪在那边不悦道,“想听你说一句会得奖的话真难。”
“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就是想听我夸奖你吗?”司栗笑了,“不如和你助理多看看邮件,好好琢磨哪接部戏会让你得奖。”
“不是。”他的语气认真了稍许,解释道:“给你打电话当然是有事。我昨天刚刚收到一个电影剧本,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司栗配合地说,但其实早就心不在焉地开始刷微博,搜索悦一沉的词条了。
“中国要翻拍《这个杀手不太冷》了,吴裳导演兼制片。”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兴奋,“对,就是你最喜欢的电影和导演。”
司栗蓦地放下平板坐起来问他,“找你演吗?”
他在那边恩了一声,“过两天要去试镜,能否通过还未知。”
“好棒!”她顿了顿,又笑着说:“既然能给我打这个电话,就说明你已经见过导演了,显然对方很满意。你好好表现,今年能否拿个影帝,就看这一部戏了。”
吴裳导演是目前国内最优秀的导演,多次摘获国内外知名奖项。当年悦一沉也和吴裳合作过,拍的一个冷门的小众电影,结果获奖无数。
“恩,我会好好学习的。”虞纪话是这样说,但语气里仍然透着满满的傲娇。
两人又聊了一会电影,最后虞纪话锋一转,问她能否帮个忙。
司栗笑着说:“有什么就说,怎么和我也要兜圈子?”
“导演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小演员,试镜那天我得自己带个小女孩过去,但是我经纪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满意的。”虞纪斟酌着说:“我记得悦一沉工作室那边有个小女孩,之前他们拍的那个公益广告上过镜的。我觉得她很合适,你能帮我问一下她愿意和我去试镜吗?”
司栗估摸着他说的女孩就是唯唯,所以愣了一下,“杀手不太冷里面的女主角不是十来岁的吗?那丫头才五岁多。”
“吴裳导演的剧本里稍微有改动。”
“噢。”司栗应了一声,“小事一桩,回头我帮你问问看。”
“谢谢姐啊!”他在她面前情绪永远是外露的,“后天能给我答复没有?”
“行。”
“那好,那你早点休息啊,感冒记得吃药。”
“我没感冒啊?”
“没感冒那你声音怎么瓮声瓮气的?”
“啊?哈哈,不好听吗?”
“好听,非常可爱。”
亏得他神经大条,没有发现问题。司栗挂了电话之后就收到了虞纪发过来的邮件,她编辑了一下转发给桔姐,邮件刚刚发出去,她就感觉到腹部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痛意来得猝不及防,让她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也几乎无法挪动,半分钟之后疼痛褪去,她立刻去了洗手间。
而后拉得几乎要虚脱。
根据她多年的生活经验,这明显是吃坏肚子了。她以为拉几次就好了,结果肚子一整晚都在疼,毫无缓和的迹象。
她最后一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连水都顾不上喝了,直接翻出手机给悦一沉打电话,嘴唇颤抖着,“悦一沉,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拉肚子了,很严重,可能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