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会面
萧楠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没一会，门口响起敲门声。
离商允给她打电话时间，刚好半个小时，不多不少。
估计就是商允没错。
给宁乐修布置作业，让他到房间去写作业后，萧楠这才去开门。
淡淡的烟草味飘了过来，可她却觉得并不讨厌。
“商总，您该不会是在电话里还没数落够，特地亲自来一趟再说我一顿？”
商允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放心，我没那么无聊。”
“那您来找我是……”
商允穿过她的头顶，往里望去，视线所及之下，干净的地板，明亮的客厅，摆放井井有条的家私。
一切都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语气不咸不淡。
萧楠抬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后，让开身子，请他进屋。
从鞋柜里翻出一个男士拖鞋递给他，转身走到厨房拿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商允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也不等萧楠招呼，很理所当然的走进来往客厅沙发上坐下。
萧楠见状暗暗腹诽，看来宁亦言以前和商允关系确实不一般。
她把水杯放在他面前茶几上，开门见山，“商总，说吧，找我什么事。”
商允：“你不是和陆邵泽打了赌，我今天过来看看情况。”
“看情况？”
商允伸手，“陆邵泽不是说要你做节目策划书吗，拿给我看看。”
一副命令的口吻。
萧楠迟疑，摸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
刚才还在电话里数落自己一番，现在又亲自上门似乎表现出一副好心的样子要看策划书？
这男人的心思，还真难猜。
商允说完见她并不动，面上露着两份不悦，“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还一点都没做。”
商允说要看节目计划书，萧楠心里当然是再乐意不过，有个人能帮她看看，更容易看出问题。
只是她摸不明白商允到底什么意思。
屋子小，她房间摆了床和衣柜，就再不剩多少空间，办公时她一直就在客厅沙发上。
从茶几底下拿出还没关的电脑，打开文件后，把电脑递到商允面前，“喏，你不是要看吗，都在这里。”
看着电脑屏幕里，word文档里密密麻麻的字体，商允眉眼微皱。
宁亦言学历并不高，对于电子产品用的并不熟练，如果说是写策划书，她多半应该是拿笔手写，就算在电脑上写，也不会排版排的如此整齐清楚。而且，这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竟然写了那么多东西。
太奇怪了。
如果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商允绝对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商允接过电脑，仔细看起了文档。
越是往下看，便越是心惊。
文笔简练流畅，逻辑缜密，创意新颖，其专业程度，至少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水平不低。
仔细看完电脑里的内容，商允花了足足二十分钟，他虽然并不专业，但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还是对圈内节目有所了解，如果他丝毫挑不出毛病的话，只要陆邵泽不是以公谋私，她很有可能会赌赢。
原本商允只是以为她为了引起陆邵泽注意而使用的手段，可按照眼下情况来看，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这些都是你做的？”商允那平日淡漠的眼神再也不见踪影，而是被不可置信给充斥着。
萧楠：“不然呢？我倒是想请人跟我做，可也得请得到才行。你刚才看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你觉得不妥，需要改动的？”
眼前的那张脸，再不是往日那般浓妆艳抹，魅惑勾人，脂粉未施的脸上白里透着红，眉黛如画，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带了三分笑意，清纯与妩媚并存。
商允喉口忽觉一阵干涩，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拿起桌上萧楠给他倒的水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后，这才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萧楠松一口气，眼里噙着笑意和得意，“真的吗？”
商允还是不敢相信以宁亦言的文化水平以及智商，能一个人做出这些东西。
如果不是别人代劳，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并不是宁亦言。
可……又怎么可能不是呢？
难道一个人失忆后，会如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打通任督二脉，忽然开了窍？
商允想起来，网上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新闻，国外有人生病醒来后，忽然就会多国语言。
“你说你失忆了，去医院看过没有。”
萧楠知道商允忽然这么问，估计是怀疑她了。
她倒是不怕别人怀疑，有谁能想到二十一世纪的科技社会，会发生灵魂转换这种事？就算有人怀疑她不是真的宁亦言，打死不承认就行。
“当然去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记忆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得回来。”
商允吼口微动，似还想再问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背对着她淡淡道，“希望你明天不要让我失望。”
萧楠愣了愣，什么叫不要让他失望？难道他还希望自己赢了赌注当他模特不成。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
离闹市较近，但地处幽静的咖啡厅。
萧楠是个守时的人，离陆邵泽约定的时间，她特地早到十分钟。
进去后找了个有卡座的角落，因为是早上，咖啡厅并没有什么人。
电脑打开，翻出昨天准备的东西，又重新检查熟悉一遍，然后酝酿着待会怎么随机应变。
“欢迎光临。”服务员妹妹甜美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萧楠下意识的抬眼，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干净利索的短发，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卡其色休闲裤，如果不知道其身份，还以为是某大学校草。
看见陆邵泽后，萧楠赶紧坐正身子，以及把面前原本微微倾斜的电脑也摆正。
“陆导。”萧楠面上硬挤出三分笑意。
陆邵泽轻扫她一眼，坐在她对面。
“喝什么。”
虽只是极淡甚至透着敷衍的几个字，但还是让萧楠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在得知宁亦言以前得罪陆邵泽，还差点惹得人家封.杀她，对方现在能和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她就已经够阿弥陀佛了。
“陆导您坐，喝什么我去买。”
陆邵泽淡淡扫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吧台处。
“一杯美式，一杯卡布奇诺。”
萧楠跟过去时，陆邵泽已经点完，她只好又讪讪折回来。
重新落座后，萧楠把用word文档写的策划书打开给陆邵泽看，“陆导，我就在电脑上写的，没有打印出来，要是有什么修改意见，我也好随时改。”
陆邵泽坐的随意，不以为意的看向电脑屏幕。
可很快，眼神收紧，修长的手指握着鼠标，缓缓往下拉。
空气中虽然放着轻缓的爵士乐，萧楠却紧张的不行。
她偷偷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陆邵泽，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些来什么。
只是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始终盯着屏幕，那如猫般慵懒的眼神变得专注而认真，除此以外，再无别的变化。
店员小妹端着做好的咖啡走过来，“两位，咖啡好了。”
小圆桌上因为放着电脑和鼠标，并没有搁咖啡的地方。
陆邵泽仿若没有听见一般，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还是萧楠从店员小妹手里接过咖啡，“谢谢。”
她见陆邵泽不作声，也不好打扰，默默把咖啡拿在手里。
口有点渴，她随手打开一杯盖子，低头轻抿一口。
我去，好苦。
只见杯子里的液体黑如炭，不用想，肯定是美式咖啡。
就在萧楠口里还没消化美式咖啡苦涩后带来的唇齿留香时，陆邵泽忽然抬眼，身子向后微仰的靠在椅背，“这些都是你做的？”
萧楠赶紧把手中另外一杯没喝的咖啡递到陆邵泽面前，顺便回答，“是的，陆导。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肯定做的不够专业，还希望您不要笑话，您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也都还可以商量。毕竟一个节目的策划，也不是一两天一个人就能做决定的，还要……”
萧楠喋喋不休的说着，她生怕陆邵泽因为私人恩怨就这么否决她。多说点好话，讨好一下，指不定还有点戏。
“很好。”
萧楠：“嗯？”
她想起来第一次在餐厅碰见他时，他就故意拿话讽刺她，这“很好”两个字，莫不是也在反讽她？
就算她昨天花了很大劲做策划，但还不至于天真自大的认为，她一个门外汉第一次做的东西，就能得到像陆邵泽这样的名导称赞。
陆邵泽慢条斯理的接过她手中咖啡，打开盖子的时候也并没有低头看杯子里的咖啡，而是注视着萧楠，唇边挂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宁小姐，你确实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
这句话，萧楠不止从他嘴里听过一次。
还是不行吗？
萧楠苦着脸，“陆导，我之前是得罪过您，但那都是私人恩怨，也是我年少不懂事，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真的。节目策划的事，毕竟只有一天时间，肯定有些地方考虑的不够完善，要不您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
陆邵泽表情玩味的看着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味道不对劲。
“把你手里的咖啡给我。”
萧楠愣了愣，不明白他忽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对于陆邵泽的吩咐，她也不敢怠慢，赶紧把刚喝了一小口的咖啡递过去。
陆邵泽把手中咖啡放在桌上，接过萧楠递过来的咖啡，打开盖子低头喝了一口后，淡淡道，“你过关了。”
萧楠见陆邵泽就要打开盖子喝她喝过的咖啡，就要张口阻止，可口中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听见陆邵泽说她过关。
她赶紧捂住嘴，瞪大眼睛的看着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陆邵泽。
这件事情一定一定要保密烂在肚子里，不然要是被他知道喝了自己喝过的咖啡，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