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理的动作很仔细,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把伤口消毒一遍,然后才涂碘酒。
男人的手很干燥,欧阳文静轻轻握着,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温暖。
当伤口被褐色的碘酒覆盖时,欧阳文静不自禁地去想,其实他不救那个士兵也没关系,因为没人会怪他,但最终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拽倒了对方,姚烈虽然没明说,但她听出来了,如果再挨得近一些,晏时遇的这条手臂可能就没了。
当时他去救人时,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欧阳文静觉得,反正不会是自己,要不然他不会拽的这么果断利索。
被她握着的大手忽然稍稍动了一下。
欧阳文静跟着紧张,她以为是自己走神时弄痛了晏时遇,手上动作放轻少许,在她准备换棉签的时候,那只大手却一个翻转,反扣住了她的手。
欧阳文静抬起头望向床头,对上的是一双幽深的眼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见她发现了,晏时遇嘴边挤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攥紧手掌里那绵软的兄,磁实的嗓音透着沙哑:“我以为在做梦。”
欧阳文静重重掐了下他的皮粗肉糙的手背,发狠似地问他:“还觉得是做梦吗?”
晏时遇嘴角的弧度加深,没说话,依旧用缱绻的目光盯着她。
欧阳文静视线下移落向他干涸的薄唇,“我给你倒杯水。”说着就要收回手,但晏时遇没放,他固执地握着,没有任何的语言,但她还是感觉到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情愫。
欧阳文静本能地转过头去看沙发上的陆含胭,她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她企图挣脱的动作也就缓下来。
晏时遇凝望着欧阳文静低眉垂眼的样子,浓黑睫毛在她脸上洒下两瓣蝶翼状的阴影,他沙着声问:“是姚烈告诉你的?”
欧阳文静掀起眼睫回望他,言辞间已经透着不满:“难道我没知情权吗?”
晏时遇又想笑,欧阳文静有些恼他不把身体当回事,所以哪怕手还被他握着,也不打算再理会他。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秀致的脸廓朦胧在窗口泄进的阳光余晖里,晏时遇看出她的担忧,突然很想抚摸她的头,但他的右臂受伤,单手撑起身子略显吃力,干脆把大手伸到欧阳文静跟前,眼神愈发温柔:“来,拉我一把。”
欧阳文静怕他乱来牵动伤口,握住他的手,把他扶起来的同时拿过枕头垫在他身后。
晏时遇在她放枕头时用左手捏了捏右侧肩胛骨。
这个小动作,还是被欧阳文静注意到,她有些担心地看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是不是碰到伤口了?疼的话,我去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晏时遇摇了曳,放下手,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习惯。”
“现在知道会不习惯,你拽人的时候怎么那么熟练?”
“……”晏时遇背靠着床,他拉着欧阳文静的兄,轻轻地捏了下,嗓音被他刻意压低:“担心了?”
欧阳文静不吭声,但也没甩开他的手。
这时,病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