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知道,是不是迟了那么~一点呢?”靳长恭眸光忽明忽暗,流转戏谑的目光划过他们周身,薄唇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让人不禁感觉头皮发麻。
黑衣人紧了紧吊起的嗓子,浑身颤了颤,觉得他们冷静的步调已经被她的出现,彻底打乱不成形了,他们步调骤然迟疑着滞纳。
“永,永乐,乐帝,真的,真的是她吗?”他们声音抖得不像话,就像看见死神莅临一般语不成调。
“她,不是秘密离京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她是假的吧!”有人宁愿继续掩耳盗铃。
“现在退也是死,冲也是死,何不孤注一掷,至少还能有一条生路!”那名苍老嗓音的老者,在一片消沉绝望的声音中,带着强硬与不屈,他恶狠狠咬紧牙关,脚步蓦然加步,腾空跃起,冲向靳长恭。
握紧手中的弯刀,此刻他抱着必死的决心,然而下一刻,他眼前的人影却凭空消失了!
人呢?他眼珠转切地转动,她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
而众人眼珠子都差点突出来,因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靳长恭不见了,人呢?心慌意乱的感觉令他们心底发寒,冷意阵阵。
“想杀寡人,凭你们这点手段还嫩了一点儿!”如寒冬腊月的冰锥,危险而冷冰的语气。
众人心底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深深畏惧而震慎着。
那名领头老者黑衣人,抬头一看,漆黑若撒旦展开黑色的羽翼,浓烈的杀气扑天盖地涌来,他根本无从反应,便感觉身上一阵冰冷的刺痛,接着眼前一黑,只痛得打滚也平复不了半丝半毫的痉挛般痛意袭来。
他半睁眼眸一看,他的两条腿已经齐根被切断。
但是,死亡的杀意森森的镰刀却并末因此停歇下来,随着一声“啊!”惨叫,鲜血大量喷洒,四周船地板上,染成一片鲜红的色彩,一声声让人牙酸的,肌肉骨骼分裂的声音响起。
待一切平息后,地面全是断肢残骸,像地狱一般的景像。
那场面,绝对震憾而惨烈,秦舞阳跟雪无色浑身都麻木地僵硬着,瞳孔微微涣散。
能够站立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深深为她的残忍而发颤,也为她的发狠手段而心惊。
“本来只打算割了你们一条腿,但为了今日那美丽而圆满的月亮献上敬意,寡人便大方的买一送一好了。”衣袂翩飞,靳长恭足尖点地,好整以暇地整整了飞舞的发丝,俨然从月宫漫步回归的仙人,仙骨纤弱,只是唇边凝着一朵流满嗜血的笑意。
“啊~!你,你不是人,你是鬼,恶鬼!”阿晋指尖深深地抠进地面,他瞪圆了凸起的眼珠子,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靳长恭对他的丧家犬般的话,仅轻嗤一声,便不顾一地的哀嚎与惨叫,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秦舞阳他们走去。
秦舞阳看着她眼中闇深无底的情绪,一时之间,只觉一层死亡的寒意笼罩在他的身上,忍不住后退了下。
这时,靳长恭停了下来,纤长密集的双睫半敛,两道阴影掩住她眸中闪烁的红光。
“舞阳,他们是什么人?”原以为他们或许是别的国家派来试探她的杀手,却真没有想到,原来针对的却是这个一直默默静守,不爱出风头的秦氏男宠。
秦舞阳此刻只有一种感觉,想逃,远远地逃开,逃离这个笑得淡雅似云,却能在换眼间变得张牙舞爪,魔鬼般慑人残佞的帝君。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垂下脑袋,声音像浸进了井中泡过,从心底透出颤意,微微不稳。
低低的浅笑从靳长恭喉间逸出,带着不容错辨悚人的冷意。
“你打算凭这种说辞来敷衍寡人?”她的话越来越冷,而秦舞阳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吱~”突然一声急促短尖锐的声响朝她射来。
“陛下,当心!”河岸一直紧张关注船上情况的莲谨之,看到情况有变,顿时惊叫一声。
靳长恭回亦末回,唇边冷笑一声,似早有所料回旋纵身一踢,那一截破金裂石的暗器就被挡了回去。
一道光华胜月的华绸雪裳,脖子间围着一圈华贵的狐狸毛,厚沉繁华的外衫是优雅尊贵的紫罗兰色彩绘的罩纱质,上面精致绣着攀延而上的紫鸢花。
月光下,他人似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俊美得不似凡人,三千垂落似瀑的发丝垂落,细细撩了几整用凤玉鲛珠冠束起,上面镂雕着六龙三凤盘旋,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游离着鲛鱼泪珠,那光华璀璨看起来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
这真是一个……华丽极致发挥的男子!
“永乐帝?”他纤白的手指悠闲地掐着一支通透无暇的玉笛,细挑的双眸有着幽幽的趣味睨向靳长恭。
不观其迷惑人心的面容,仅是一双在黑暗天幕下中绽放着耀目的光芒,几乎灼眼就足以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靳长恭摸了摸下巴,眯眼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左耳那枚奇异泛着紫鸢色彩的耳坠,蓦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乐族?”她虽然是问句,却十分肯定。
那男子闻言一怔,没有想到仅第一次照面,她就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眼前的少年,似乎与生惧来就拥有一种王者般倨傲,而透视一切事物本质的能力。这让他的漫不经心轻视心态,稍微收敛了几分。
“永乐帝好本能呢,连我族这般久末谋面现世的家族,都能够轻易猜出,实在令绝歌感到佩服。”乐绝歌淡淡一笑,红唇轻漾出一朵艳丽蔷薇,那幽暗漩涡的瞳孔带着致命的诱惑。
这也是一只惑乱天下的妖精一枚,一举一动皆显风华,迷人心神。
秦舞阳跟雪无色神色有些狐疑,因为从他身上,他们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乐家,他们亦是听过一些传闻,听说乐家是轩辕大陆上唯一练就,以乐器谱奏成曲,以声为攻的一族。
乐家的乐攻甚是神秘,要说估计得追溯至几百年前,那时候大陆尚末命名,所有诸候将相皆各自为政,天下大乱。那时候,一名武学奇才轩辕北傲横空出世,他以绝对的强势收服了众多分散国家的势力,聚成一支力均万敌敌的军队,横扫了整个大陆。
而乐家亦是其中一股力量,当时他们便是出山辅助轩辕大帝踏平战乱山河,乐家家族人数可谓是极少而精,他们拥有绝对的武学天赋,并且男或女都有一张姣好魅惑的容颜。
并且每个人逮出来,其能力都能在这片以武为尊的大陆造成一阵风波影响,据说乐攻如果练至最高境界,可以达到无坚不摧,攻无不克,一手乐器可灭一支军队般强大。
靳长恭眸光几闪,乐绝歌手持一支莹色通透的玉箫,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乐器。
“乐家不是已经在大陆上销声匿迹数百年了吗?难道是因为你们这隐世的生活闲得太蛋痛了,所以脑子抽了就跑到寡人的靳国,就是为了杀了一介区区男宠?”靳长恭抱胸,戏谑地笑道。
乐绝歌对于她的讽刺并末动怒,仅悠闲地转动着手上的玉箫,笑眯弯了弯眼眸,偏着头,红艳的双唇透着玩味。
“靳帝是在跟绝歌开玩笑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靳长恭扬了扬头发,下巴微抬,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道:“别跟寡人兜圈子,或许寡人等得起,就恐怕你却等不起了!”闹了这么一会儿,恐怕早就惊动了靳国的军队,料想这段路的距离,不出三刻就会来抓拿反贼了,她就不信他没有半分紧迫感。
乐绝歌那张莹白如玉的笑靥一展,轻轻抚着脖间的狐狸毛,一身清华贵气展露无遗。
“靳帝,你既然能够认得出绝歌是乐家的人,难道真的不知道秦舞阳的身份吗?”
靳长恭这下还真的有些奇怪了,秦舞阳跟乐家有毛关系?她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心下暗道,难道他不是来找华容的?
“秦舞阳是什么人,寡人自然清楚,不需要你废话。”靳长恭撇撇嘴,回视一眼秦舞阳。
此刻他也是一脸费解,不懂这乐家为何要找上他晦气,并且还想杀了他。
“靳帝既然清楚,就该明白,乐府叛逆待罪的族人,身为乐家的执掌者是有权力将他带回去处置的吧?”乐绝歌发丝翩跹妩媚,细挑的桃花眸微眯,红唇逸出的语话却是隐带杀意。
乐家的叛逆?靳长恭愕然回首,看他表情也似不像说谎,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整个皇宫,她只收留了一个乐家叛逆,就是华容,怎么一下子又冒出来一个?
“你凭什么说,秦舞阳就是乐府的人?”靳长恭正色,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威严。
乐绝歌并不想跟永乐帝这种疯子交恶,他的目的只是带回族里叛逃的族人罢了,自然会把该说明的地方挑明。
“每一位乐府的族人出生时,族长与执掌者就会共同选出一物件赠于他,这件物件代表了族里对他能力的祝福,另一面亦代表着他的身份象征,而秦舞阳头上的发簪正是我族至宝,三桑。”
秦舞阳一惊,伸手摸上头上的发簪,那凭外观仅是一支普通的朴素的簪子,但他却知道若它映着光亮,则暗里会流莹着一种奇特的液体光泽,当初亦是因为它的特别,他才一直配戴爱不惜手。
他的表情似震惊,又似愤懑,这支发簪极本不是他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如此利用他!
而靳长恭一眼,便认出那物,分明是被华容嫌弃死的一支簪子,他们乐府不知道是不是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华丽丽的物件,像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普通得不得了的东西,根本就不愿意留在身边,她还以为被他扔了呢,却不想落在了秦舞阳头上去了。
她嘴角一抽,这真是有够乌龙的了,更令她无语的就是在乐族人眼中,他们赐于的东西简直神圣得令人至死都不能丢弃,但在华容眼中却是我所谓得很,于是误会就产生了。
看来,乐绝歌根本不认识以前的华容,所以不能凭印象判断,才会阴差阳错认错了秦舞阳,只要秦舞阳不扯出华容的身份,想必华容是乐家人的身份,就能够继续隐瞒了,虽不能一世,至少也能瞒一时,等她准备准备。
“就算舞阳是乐家人又如何,所谓嫁鸡随鸡,现在他已经是寡人的男人了,你难道还想从寡人手中夺人不成?”靳长恭瞥了秦舞阳一眼,身形一转已站在他身边,长臂一揽,将他霸道地扯进怀里。
秦舞阳一惊,忽而一阵妩媚的芳香飘来,让他连原本想辩驳的话的都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靳长恭白璧无瑕的侧脸。
乐绝歌淡淡地看着他们两人,优雅地玩转着手中的玉笛,长臂一扬,瞬间数十名妙龄女子轻巧若仙地飘落在地。
她们一袭浅紫色夹紫色蓝高腰儒裙,淡淡的紫色裙上绣着一朵朵怒放的蔷薇,一朵挨着一朵,裙脚上绣着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仿佛欲飞向那蓝妖色蔷薇。
十六名“蓝色妖姬”装扮的貌美女子,吹奏着仙乐,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她们柔不胜娇有若初露滋润下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乐绝歌花颜白衫,青丝墨染,清贵雍容般轻舒将玉笛落于艳红的双唇畔。
“靳帝陛下,乐府天上人家,特献上一曲,望请聆听。”
靳长恭神色一凝,眸底有掩饰不住的狰狞:“好!寡人就好好地见识一个你们乐府的本领!你们最好能够令寡人尽兴,否则不管他们乐府躲在天涯海角,惹怒了寡人,寡人便让你们从此不得安宁!”
乐绝歌微皱蛾眉,清丽的面容隐有几分怒意。
这个靳帝简直太狂妄了,且论她的武功的确世上少有,可也末必能够独占鳌头,他们乐府坐拥大陆顶尖高手名头已数百年,岂是任她三言两语便能够威胁吓唬得了的?!
“呵,那且让我们拭目以待!”乐绝歌优雅地擒着一抹微笑,并不以为然。
靳长恭大步一跨,划开道来,并将秦舞阳护在身后,她明白他的无辜,但是为了她跟华容的约定,此刻她只能让他继续背着这个黑锅了。
“秦舞阳,你的妹妹寡人回宫便还给你,所以——留着你的命,跟寡人回宫见她。”靳长恭清越的嗓音清泠,带着微熏的清风,传入秦舞阳的耳中。
“……为什么?”秦舞阳张了张嘴,明净的瞳孔蕴着几丝忧郁与不解。
这不是她一直威胁他就范的筹码吗?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别人或许觉得他们四人为后宫之首,在靳长恭心目中是不同的,然而只有他们明白,她对他们并没有丝毫感情,他们对她于路边苟延残喘的狗,生与死都没有任何分别。
他一直是恨她的,恨她的胁迫,恨她曾对他所做的一切,恨她囚禁了他相依为命的妹妹,恨她毁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更恨她……令他彻底失去拥有他心心相念的那个人!
“没有为什么,如果寡人将一切还给你,你是不是能够回到从前呢?”靳长恭声音很轻,随着乐绝歌那处传来优美的韵律在耳边蔓延开来,像踩在绵花上,不带任何侵略性。
秦舞阳咬紧下唇,锐利的双瞳染满恨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还给他?还给他什么,她什么都还不了,而他也再要不起曾经的一切了!
“既然回不去了,为何你还有一直回顾从前,不试着朝着前方的风景而努力,怨天尤人,要死不活的活着,其实你活着也等于是死去了。”靳长恭轻轻扬眉,那睿智的双眸带着笑意,轻轻落在他身上。
秦舞阳一僵,紧紧地阖上双眸,心神乱得很,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靳长恭了。
“是寡人毁了你的一切,那么以后你的人生寡人会负责的,你想要的末来且好好想一想,如果想从新开始另一种人生,寡人会成全你的。”靳长恭带着轻缓的声音,不急不徐地继续道。
秦舞阳拥有的本事可不小,如果他能够从此她为用,那真是喜事一件了!
耳朵的笛声从低回悠扬蓦地转为高亢激昂——所有人的心也随之动荡,靳长恭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稀薄而危险,细眯起双睫。
“无色,那些美人儿就赏给你了,无须怜香惜玉,她们喜欢粗暴一些的方式。”
雪无色听到靳长恭的话,抿起粉唇吃吃一笑,可谓是倾世无双,他月白雪缎绣银竹罩衣微松垮,从腰间取下一把松竹扇子握于手中。
“陛下,要奴才将她们啃下,可能会吃撑着了,您事后可要好好补偿一下无色~好不好?”
靳长恭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讨赏,她大方道:“吮你一个要求。”
雪无色惊喜地瞠大美眸,盈盈笑了起来。
“多谢陛下,无色以后一定会更加好了侍候陛下,为您鞍前马后,为奴为侍……”
“先解决了她们再说,或许这笔买卖,你会输得赔上一切!”靳长恭打断他的马屁。
雪无色唇畔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回视着她,却蓦地一怔,她双眸清澈似水,他从末看过想像过她拥有这样一双眸子,一会儿他平稳的心绪,才道:“无色会赢的。”
而那十六名貌美女子像是被乐绝歌控制的木偶一般,随着他的音乐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一转眼她们已经随着笛声起舞,十六人似孔雀开屏,似莲花绽放,动作一致,每一式每一步旋转都暗带杀招。
而雪无色墨玉般纯粹的双瞳一亮,玉颜丝飘,青丝若波墨画般萱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他仿佛从梦境中徒步走来。天上一轮秋月开宫镜,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雪无色,此刻的他并不负“姿质秾粹”“能歌善舞”的本事。
雪无色从容而舞,形舒意广,他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慢慢就以单压制住了那十六名女子的步调。敌进他容,敌退他阻,电光火石之间,由他领舞盛举了一场惊艳的“舞蹈”。
乐绝歌淡淡收回视线,眸中似有一些意外,他望向靳长恭与她身后的秦舞阳,眸光一闪,指尖曲调一变化,一道强劲的气流直攻而去。
靳长恭拽住秦舞阳一跃,躲开他的音攻,脚下一用力,踢着一张软塌砸向他,然而尚末接近乐绝歌便已被撕裂成粉碎,块块掉落在地。
那袅袅笛音悠扬飘荡、绵延回响,却每一声吹奏,每个音符都带着暗劲,不可小觑,靳长恭知道他对她还是有所顾及,没有使尽会力。
“乐绝歌,既然你们已经将秦舞阳驱赶出乐府,现在还想将他带回去做什么?”靳长恭不懂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于要将“华容”带回去,之前分明没有半分动静,此刻的决心却非同小视。
“秦舞阳?原来你在外面叫这个名字啊,乐非容,靳帝不明白原因,想必你该明白的,十年前你因窃取乐府最高心法而被驱赶出乐族,却不想你竟然同时盗走了我族圣器,圣器乃执掌者的东西,平日里被严禁锁在九曲塔中,若非本执突破心法需要借助圣器,亦不会发现圣器失踪已数十年!”
圣器?华容那厮还真敢找麻烦,怪不得人家会千里迢迢跑来找麻烦!
不对,如果他是来找圣器的话,必然需要活抓秦舞阳才行,那么就说明,前一批要杀秦舞阳的黑衣人就不是乐府的人了?靳长恭感觉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什么圣器这么了不起,寡人男宠既然喜欢,不如寡人大方点拿其它的宝物跟你换,怎么样?”靳长恭总算了解了前因后果了,心中对乐绝歌一行也并不像一开始那般厌恶了。
想当初华容,亦就是乐非容十年前,那时他不过十岁左右,却父母因故双亡。虽小屁孩一个,却心计深沉,亦野心勃勃,一心妄想得到乐府执掌的身份,想盗取乐府最高机密的乐谱攻法,却能力不足被抓个现形。
由于念及当时乐非容由于年岁尚小,族中人皆有心放他一条生路,便只将他驱赶出了乐族,却末想到,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乐族的圣器一道偷了出来。
后来,乐非容化名为华容,他费尽了心思,凭着从小聪慧的头脑与一手绝妙的琴技,便在京中开了一间聆乐馆,由于他的倾城容颜与无与伦比的琴技,令他渐渐在京中名声越来越炙,最终引来永乐帝的注意,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想要势,一个想要色,双方便达成了一条协议。
“呵,靳帝以为我乐府的圣器,是什么样的宝物都能够比得上的吗?”
乐绝歌眉目清傲,带着淡淡的讥诮,脚步一点缓缓地飞升,升到那有着星辰与皎月的深空里,和着云丝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
靳长恭脸上的神色一紧,她感觉到耳鸣间震动的不安气流,乐绝歌恐怕要来真格的了!
“秦舞阳,抓紧我!”蹲膝抱起秦舞阳的腰,靳长恭纵身腾空而起,只见一曲催魂的魔音从乐绝歌的唇边逸出。
那音攻似有实质般紫蓝色的风刀划来,只见方才靳长恭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轰得稀巴烂。
靳长恭见此冷哼一声,五指银光一闪,咻地一声射去,然而乐绝歌周身似有一层气罩,完全被挡了下来。
乐绝歌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靳长恭抱起秦舞阳朝天空使劲一抛,然后朝天一声长啸,只见受惊掉落而下的秦舞阳,在半途被一道金影接了去。
“小金,带着他飞高些!”
金雕王听到靳长恭的命令,立即展翅盘旋一周,便仰冲而上,乐绝歌微愣,下意识眺望上空那渐渐消失的一雕一人,然后谓叹一声看向靳长恭。
不得不说,这个靳长恭比他想像之中还要来得难对付,此刻的她几乎要完全颠覆他心目的想像中的永乐帝了。
靳长恭没有了后顾之忧,看着乐绝歌有着夺人眩目,属于鹰的凌厉与凶狠。
“就让寡人来好好会会你!”她不再掩饰浑身炙烈的煞气,魔眸泛红,额间的红钻艳丽流转如炙热的火焰,美艳而绝冷,那张风靡万千的脸,似魔似仙,似妖似鬼,从末有一个人能将这切邪恶的集合变成一种妖异的美貌。
那一刻,乐绝歌竟然迷失在靳长恭展现出来的绝美之中,忘了呼吸,忘了眨眼。
靳长恭却不顾他的失神,横掌一拍,那掌力贯注着她的浴血魔功,若被打中自然非同小可,所幸乐绝歌反手将玉笛抵于胸前,运足内力相挡,再微微施以浮步游离退后。
然而,就算他反应再快,也感觉喉间一猩,但他强行将那一口猩甜咽了下去,双眸煁煁似火星。
“靳帝的浴血魔功恐怕已经大成了吧!”
靳长恭微微冷笑,瞬间化出五道残影从四面八方击向他,乐绝歌立即调动内力,笛声一声高亢似凤鸣,尖锐而刺耳。
那是一道劲气从四面八方围剿而去,靳长恭迅速爆出罡气挡下大部分攻击,但手臂,腰间,部分还是被划破,渗与一条条红丝。
“你们乐府的绝世秘功,看来你也练成了吧!”靳长恭反唇以讥道。
乐绝歌闻言,妖娆纵横地大笑起来,那绝美的脸庞上有着一种畅快与愉悦,他笑声渐止似浸满水意的双眸,带着春意荡漾地睥向靳长恭。
“绝歌生平极度自负,却不料能够遇到靳帝如此狂妄的存在,三生有幸,实乃三生有幸啊。”
靳长恭亦十分佩服他的能力,能够如此年纪便将武功内力练就成如此水平,如果不是生性坚韧,即使一代绝世天才,亦断不可能与她水平相当。
不过内心虽然有几分颀赏他,不过靳长恭对于自己的立场却是十分坚定的。
“秦舞阳是寡人的,秦舞阳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寡人的,所以你就别想从他身上打什么主意了,这一次寡人可以不追究你们的事情,可是下一次,寡人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乐绝歌脸上的笑意嘎然而止,他凝视着靳长恭,突然心中涌出一种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的情绪。
“我族的圣器,绝歌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身主执掌者,寻回它是我的责任,即使……”
“即使你的一意孤行,会令你们乐府从此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况也不悔?”靳长恭接过他的话,语气不善道。
乐绝歌淡淡一笑,像云淡月出柔靡。
“是。”没有犹豫与闪避,他优雅启唇答道。
“你还真冷血。”靳长恭嗤笑。
“彼此彼此。”乐绝歌轻笑一声,乐于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