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分道扬镳
老大和周清尧回来后绝口不提他们谈话内容。后来老大寻了没人的地方给小萧他们说：你们把周清尧当三哥一样看待就好，不要找他麻烦，有什么事帮他护他，也不用担心三哥的安危。手下想细问，老大却狠狠瞪眼：不要问为什么！
考古队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周清尧，尤其是关北海，目光阴森得很。周清尧视若无睹，没有解释也没有承认。
老大道：“你们乖乖听话，就放你们手脚自由。不过这墓里邪得很，你们不想死得骨头都不剩，就识相点！”
老大本意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关北海这只狐狸自然不会有异议。但是偏偏就有人傻了去和贼理论。
“你们这些破坏国家财产的可恶家伙，还想让我们听你们的话！真是痴人说梦！你们休想逼迫我们做昧良心的事！”
身为女子，杨琳勇气可嘉，但书生气毕竟太浓。几个盗墓贼都当乐子看，唯有猥琐好色的陈阿鼠嬉皮笑脸地走过去，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道：“你可以试试，我们到底能不能，‘逼迫’你呢？美女？”
手腕上忽然一痛，陈阿鼠惊讶地发现自己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折住了腕根，稍微用力就可以废掉他的右手。捆住关北海的绳子不知怎么地的解开了，只有周清尧明白他是袖口藏的钻石刀又发挥作用了。
关北海紧捏着陈阿鼠的手腕，胳膊往后带，隔开杨琳和陈阿鼠，深沉道：“我们自然不会捣乱，但你们逼狠了，我们不介意鱼死网破。”
老大略有些怒道：“陈阿鼠，别犯浑！”
关北海轻蔑地扫了陈阿鼠一眼，后者甩着酸痛的小腕退到老大身后。
老大瞧见关北海已经能给同伴解绳子，招呼自己手下收拾好东西，率先往通道深处走。给考古队留下两支手电筒。
周清尧心中默想：作为盗墓贼，老大已经算厚道了。许多盗墓贼出身低贱，为了利益铤而走险。心狠手辣，不但把陵墓破坏殆尽，还为了古董放火杀人，无恶不作。但是在暗金门里，老大秉承祖师爷立的规矩，只从死人身上求财，绝不伤害无辜活人，算是比较有职业素质的盗墓门派。从前胡老三也会觉得奇怪，一般盗墓贼都是干几票大的，然后脱赃，拿着大笔钱财去逍遥。但是明明老大已经弄到不少珍宝，包括北邙山工地开采出的首尊三彩马，下半生吃喝肯定够了。但他还继续下斗，难道是为了祖师爷交代他的那件东西么？
周清尧自然地跟上，并没有回头看一眼。却感到一双被怒火点燃的目光赤辣辣地射在他背上……
暗道里只有簌簌的脚步声，充满寒湿的气息。小萧忍不住问老大：“那些考古队的会不会惹麻烦？”
“跟就跟呗。”老大轻蔑道：“他们什么工具都没有，能耍什么花样？”通讯仪器都收走了，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出得去。
周清尧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来的时候那个直升机师傅去报警了。”
众人脸色一变，老大沉道：“别慌，我们已经计划好不从水潭出去，所以把通道都封了。这墓从水潭下面延伸到大青山，我们从水溶洞那边出去。警察找不到。”
虽然来时看见水溶洞那边地宫里有雕像，但是周清尧还是对老大的判断感到吃惊：“你怎么知道这墓延伸到那边？”
“我挖盗洞被埋的时候，就找到了从大青山那边通过来的地道，就在地宫的后面，当时我没来及进地宫。现在我们进完地宫就撤。这个墓的深度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那些警察就算闯进来，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这里。况且他们怎么敢随便进来，不小心破坏古迹，从上到下都要丢工作。”
周清尧不由得佩服老大的冷静判断。
“到了。”手电筒光芒照射到尽头石壁，众人看见一个半人多高的小洞。对面黑黝黝看不清。
“这是？”
“排水沟出口。”
周清尧于是明白，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陵墓排水沟：“那洞外面是什么？”
“去看了才知道。”老大招呼手下去查看。小萧伸出去看了半天回来说：“有砖石了，估计是隧道门。”
隧道门是供棺椁出入的通道。因为陵墓建造的时间和墓主死亡的时间可能不一样，特别是大陵，墓主先修好了陵，然后封上，等到死后再二度挖开，把棺椁运进去的情况很多。所以陵墓里通常都要留一条隧道以供棺椁通行，为了保持墓室干燥，隧道门和排水沟经常是相连的。找到隧道门，就相当于找到一条通往主墓室的捷径通道。
众人钻出排水沟，顺着青石砖铺就的隧道前进。隧道斑驳，墙上留有简单浮雕云纹。常年空气不畅，让通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众人走得都小心谨慎，这个墓中机关不少，还有那种古怪黑虫在游荡，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等隧道青砖变成整块石阶的时候，前方的隧道从中间分开，左中右三条。左右稍窄，中间与隧道同宽。
老大凭着多年的经验，胸有成竹地判断：“这陵墓或许不止一次挖开，两边是墓主的老婆或小妾的椁室吧。”
他们商量后决定先去两边看看，走入右边隧道时，又有一股似曾相识的腐烂甜香钻入了周清尧的口鼻。
周清尧疑惑：“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什么味道？”其他人都表示没有闻到。和当初刚进耳室的情况一模一样。周清尧暗暗留神。
隧道尽头立着一道木门，经过百年的时间，木门上已经变黑，他们用洛阳铲挖了几下，被虫蛀的门就落下碗口大的洞。他们再使劲掏挖几下，木门上就抠出了半人高的洞，依次弯下腰钻了进去。
这个墓从规模上毫无疑问很宏伟，但是在墓中材料的使用上，并没有考虑得太明智。老大告诉周清尧，用来砌门的木材是金丝楠木。是古代王陵最喜欢的地宫梁柱木材。生长在川蜀的悬崖绝壁上，非常难开采，过去不知有多少人为采金丝楠木丢了性命。民间有“一千人采木，五百人还山”这样的恐怖死亡率。
陵墓的修建者跟风使用金丝楠木，是炫耀自己财富的象征，但是无论是多珍贵的木材，也难以保证几百年不腐，反倒方便了盗墓贼。想来十分讽刺。
椁室比地宫小得多，就是存放棺材的一个房间，众人看见室中央的台上，有个暗色的长方体木棺。长约两米，棺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雕饰。除此之外，四角有熄灭的黄铜烛台。墙上本来有壁画，但不是炭笔所做，色泽脱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兴许专业人员可以复原，不过这并不是盗墓贼要考虑的范畴。
周清尧惊讶地发现木门旁边也有一具挂着腐烂衣饰的白骨。仔细看了看道：：“这还是个残疾，一条腿没了。”白骨只有一条腿骨。
周清尧隐隐觉得脑海里有什么：“我记得从水墓甬道刚进耳室的时候，也看到一具白骨，奇怪的是胸骨没了。”
老大神色严肃：“我们之前也经过几个偏臀。看到过类似的骨架，有缺一只手的，还有无头的。”
其他人围着那石台上的棺椁查看，小萧忽然抽冷气道：“妈的，又是金属棺，弟兄们赶紧撤！”
周清尧吃惊道：“又是？”
老大灭掉烛台上的灯，边指挥他们钻出金丝楠木洞，道：“之前在地宫西边耳室里也有一个金属棺，金属棺没有封盖，是反扣过来的。里面的尸体早就成白毛粽子了。依我看这个……”
就在周清尧钻出金丝楠木门，就听见石室内传来指甲刮擦在金属上的声音。众人丢了几把糯米在洞口。糯米和黑驴蹄子一样也是克制僵尸的土法宝。
他们小跑到刚才三岔路的地方。一致决定左边的石室也不去了。搞不好左边也一样是金属棺。真不知道这个墓主人搞什么鬼，葬在其他石室的不给人家好好封棺，关在金属里容易尸变。周清尧在耳室壁画那边也经历了相同的情况。不仅腹诽：难道墓主人就喜欢粽子养成，死后还左拥右抱女粽子么？
他们顺着中间的石阶往前跑，没多远就看见一堵上窄下宽，呈“圭”字型的的砖墙。下方是四道白色石条，上方是几十道用灰浆砌严实的砖。
老大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肯定是金刚墙了。”
金刚墙，厚重严实，是地宫大门最后一道屏障。众人都是眼神发亮，这种规模的地宫，陪葬的宝物该有多高级啊。就算只摸一件，那价值也不可估量。
从刚才右边的通道中却有着缓慢的粗喘声，周清尧一窒：“难道是刚才金属棺里的粽子摸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那只粽子就非常配合地出现，干枯的指甲往前探，嘴里发出粗声。倒是走得分外艰难，说不定是因为脚上有糯米粒，即便如此，它还是在靠近金刚墙。更诡异的是，它身上发的是紫毛。
这竟然是比普通白毛粽子高级得多的“紫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