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石塔佛龛
虽然不穿外套有些冷,但周清尧也不是太在乎，因为鸡蛋壳盆地里的恒温要高一些。
等两只巨蜥蜴离开好一会儿,确认没有危险后，他和关北海才从树上下来,继续往中央石台走去。他们尽量小心，不知这看似平静的丛林中,还会有什么其他猛兽。
不过关北海也分析说：“按照食物链的能量损失理论,两只巨蜥蜴应该就差不多是盆地里最高级的捕食者了。”
“什么叫‘食物链的能量损失理论’”每次关北海一掉书袋，周清尧都要心不甘情不愿地请教他。他讨厌关北海说些他听不懂的东西,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关北海说的的确有用。
“食物链的生物从低级到高级,我们可以想象成多层阶梯,最下层是蔬菜草木等植物,然后是食草动物，小型肉食动物，大型肉食动物。这就是基本的食物链模型了。而每层阶梯的能量总和，转化为上一层阶梯的食物来源。这就是食物链之间的能量传递过程。”关北海每次跟周清尧解释科学理论，尤其是看到周清尧那双大眼睛转都不转一下地盯着自己，都有一种非常满足的优越感。
“但是，能量传递损耗是很大的，比如说一只老虎吃了八十斤重的羊，转化为他身上能量的部分，就只有十六斤重。剩下的都白白浪费了。每一层之间的能量层层递减，到最上端的终极肉食者，能量会耗损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极小值。有句话叫‘一山不容二虎’，科学地解释，其实是一个山头的物种总和能量，只能供应一只老虎的需要。而我们所处的这个封闭盆地区域，估计也就纵横几百米，供养两只巨蜥蜴已经是极限了。”
周清尧听完解释松了一口气，再来真心招架不住啊。
周清尧总觉得关北海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让他如芒在背。周清尧道：“你别那么盯我，我身上除了那个纹身还有什么其他怪东西吗？”
关北海收回了视线，淡淡道：“没什么。”
“莫名其妙。”周清尧嘟囔着。一路上他们步行在潮湿松软的叶堆上，身侧都是一人多才能合抱过来的大树，树冠顶绿荫浓密，鸟鸣啁啾。树干下有颜色艳丽的蘑菇和长在灌木丛的短刺花朵。偶尔见到一两只棕褐色的短尾猴窜上跳下。
他们并没有走多久，不过百米距离，转过遮挡的浓密树荫，他们前方出现了高达数米的四方石台。
“到了。”关北海和周清尧仰望着石台。它由数十级宽大石阶组成，上窄下宽。每个台阶约有半米，它下面草丛齐膝盖深，整个石台约高五米，一眼望去，就像一方宽大的印章。盖在郁郁葱葱的的绿地上。石台一边吊着几根断铁链，垂到树冠里。看不到老四在哪里，他可能藏起来了，也可能已经离开。
仰头再看那座石台上的宝塔，此刻隔得近，已经能看见它塔身清晰的模样。
塔身只占石台的四分之一，高四五米。七层高塔，每层四角，垂檐如翼，上刻壁龛。典型的楼阁式
关北海眼色深了深，道：“……不会错，那肯定是一座佛塔。之前的推断被推翻了，这个墓不可能早于东汉。”
周清尧疑惑：“那墓里的金属机关怎么解释？你不是说汉朝第三个皇帝就不准用金属陪葬了吗？”
关北海沉吟：“很有必要一探究竟。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建筑在地下盆地的宝塔，不合时代的葬式，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们开始攀登石台阶梯时，也犹豫过万一老四在暗处偷袭怎么办，但是老四又没有武器，他们连巨蜥蜴都唬走了，并不是太担心老四。而且看石台台阶的间隔，巨蜥蜴不好爬上来，上面倒是个暂时安全的地方。现在铁链已断，徒手爬上峭崖返回密道那边，要经过半个盆地的丛林区域，是很危险的。在没有明晰退路的情况下，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往前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们手脚并用，爬上高台，石台台阶风化粗糙，爬起来不费劲，每一层上原来看起来有些雕饰，但是已经被磨得看不出来了。
关北海围着石台上的塔绕了一圈，正面是个半圆形的门洞，其他方向没有入口。塔没有一根梁木支撑，全是整块的石头。造型古朴大气，宝相庄严。四周又有八个圆顶洞窟漏下来的光斑均匀布局在四面，颇有些神秘的感觉。
关北海道：“有佛光普照的感觉。”
“你信这个？”
关北海摇摇头：“我不信宗教，但是我希望去理解。”
“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周清尧踩在石台上，下面地面坑洼不平，好像被什么利刃割过，但仔细看痕迹都很小。他用脚去挫了几下，石粉就刮出来了。
关北海看着那些浅痕，皱眉道：“这石台上……好像刻的是字。”
周清尧瞪大眼睛，却完全看不出来。稍微有点清晰的刻痕，也和他认过的那么多怪异字不一样，就是扭曲符号似的玩意儿。
“……我不是文字专家，但是我猜，这该是佛经。”关北海用手机拍了几张，不过这里深山地下没有信号，传不出去。
他们心头的疑云越来越多，从外面瞥见石塔内部，平方来宽，看不清中间有什么。他们低头探进去一个脑袋，用手电筒照着周围的情景。
佛塔内部中空，外面看着七层，在内部其实上下连通，内部没有楼梯。石塔内部有数百个的佛龛，里面各坐着形态相似的佛，有大有小。最大的是正对门的墙上有个半圆形的佛龛，里面有半米高的释迦摩尼打坐雕塑。小的也看到墙壁上有巴掌大小的佛龛，里面的佛就跟核桃那么大。
“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佛塔。而且雕刻那么多像。”关北海和周清尧都在门口探看，没有贸然进去。关北海道：“让我想到有名的许多千佛塔。也是这种结构。”
周清尧愈发觉得诡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地下修个佛塔想干嘛？那个将军是不是想跟孙悟空他们去西天成佛啊。”
没心思去指周清尧话里的漏洞，关北海又用手电筒快速扫了一遍，沉道：“这些佛……我总觉得怪怪的。”
周清尧也细看，常见的佛像都是慈眉善目，悲悯怜人。但是这些佛的表情，虽然嘴角依然笑着，但是面部表情总有种刻意的做作和傲慢在里面。除此之外，周清尧又发现了一点诡异的地方。
“这些佛……都在看一个方向。”
关北海也醒悟过来那股怪怪的感觉在哪里。这些佛像的目光，乍一看去都是无喜无悲平视注目，但是仔细看去，却发现它们目光焦距却是向下的，就像转动眼珠，瞥向下看，关北海看它们目光汇聚的地方是佛塔中央地面。可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犹豫了一下，关北海道：“我进去看看，你在门口这里守着。”
虽然塔内就一尺来见方，一览无余，上面也能看清。但是关北海和周清尧都不敢大意。所以周清尧点点头靠在门边。关北海一只脚踏入塔内，走到中间，没有感觉什么异样，只是四周刻在石塔上的佛龛更多了，四面八方，从高到低都是大大小小的佛在俯瞰他。
关北海情不自禁就抬起头往上看，忽然间眼瞳恐惧地放大，全身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上方依然是许多佛龛佛像，从塔顶开始雕塑，上方空间狭窄，佛龛都没有多大，关北海不能直视它们，只能从下往上看。这种姿势，是仰视。
而当他仰视着那些佛，却感到发自内心的寒意。
佛的表情再不是慈眉善目和蔼从容，那向下翻的蔑意目光和扭曲面容，跟人看待宰的猪羊没什么区别，是极度的优越感，与玩弄股掌的傲慢。
关北海因为身高原因，比底层佛龛的一些雕像要高。从正常的角度看去，俯视或平视，佛像表情都是那么慈祥安宁。但是关北海有种感觉，如果他不是站着，而是被打翻在地，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那时他再抬头，看到的，就会是所有的佛，都在他头顶上，全都蔑视地瞥着中间一点，投下刺人视线。
关北海脑中禁不住一阵晕眩，双脚发软，竟有种想要倒下的感觉。
竟有种强迫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想跪倒、膜拜，五体投地。
然后被那些神一般的目光长久地凌迟。
关北海猛地甩头，逼退那股全身发软的感觉，咬牙朝门边跨出两步，却已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虚弱地扑出门外，气喘吁吁地对周清尧道：“别进去，那里面不对头。”
周清尧从未见他虚弱的模样，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关北海平静下来，断断续续大概说了自己在里面的感觉。最后总结：”那无疑是一种很高明的视觉效果，雕刻这些佛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还有快速通过视网膜干扰人神经的效果。”
周清尧望向空荡荡的石塔内部，锁骨处突兀一痛，随即又快速消失了，让他不禁以为是幻觉。他不知怎地就觉得，像关北海进去几秒就受不了挣扎出来。如果有什么被禁锢在这里，虽然是佛光覆盖的宝塔，但可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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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过了，那就祝大家圣诞快乐吧。虽然我这里完全没有过节的气氛，考了两门试，看了六个小时的书。码完这一章我觉得我要升天了。不如让佛来S我吧，死得比较快【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