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歪脖子树
当天晚上魏家人还是被隔离在自己家里。村长客气地陪他们喝了一晚上的茶,走时还让村中青壮丁密切“关注”他家。
周清尧由于知道老大他们要来白山里找古墓，也是心神不宁,老大他们不会进村，直接上山。不过周清尧还是想尽快把关北海劝走,借着明天来武警的契机，让关北海早走吧。
周清尧自己还不能马上离开,他们回去后对奶奶说了这事。奶奶吓得当时就昏了。老人家一直以为自家女儿只是疯了点,没想到又变僵尸又杀人。老人家原来精神还很足，昏过去像是苍老了十岁,醒来后伤心到极点。周清尧觉得自己起码得呆到这个身体的父母回家再走,照顾奶奶几天。
没想到关北海也不准备走。
“我帮你一起照顾奶奶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
“你不怕疯姑妈再回村子咬人？”
“那我更该留下,留你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呢。”
此刻受惊的奶奶已经沉沉入睡。他们点着灯,合衣坐在炕上，并无睡意，等待天明。
明天就能带走潜在被传染的魏家人。武警也会封闭村中通往山上的道路，防止僵尸入村。
周清尧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即便关北海对他怀着不轨企图，在这种时候仍然陪着他不离开。他觉得关北海的确对他有些认真，忍不住问：
“教授，你也挺厉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怎么就吊着我这棵歪脖子树呢？”
关北海一愣，道：“我还真没见过比你顺眼的歪脖子树。”
“你的品位好独特。”
“谢谢夸奖。”
周清尧决定不跟他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贫嘴了。
关北海却认真凝视着他：“而且，情人眼里不出歪脖子树的。”
周清尧每每被他弄得满身鸡皮疙瘩的时候都习惯抖脖子，这次抖得更厉害了。
关北海道：“你冷？”
“寒碜。”
“要给你暖暖吗？”
“你闭嘴我就好了。”
关北海笑道：“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我改。”
周清尧道：“你如果是个女的，说不定我……”
“除了生孩子，我什么都能做。”关北海摸着下巴：“你想要传香火的话用代孕也……”
“停停停！”周清尧不知道怎么会跟他讨论到这个传宗接代的问题上，道：“你很好，没有问题，但我就是受不了，就当是我的问题了行不？你别缠着我了行不？”
“这不是求人的态度，而且就算你态度正确，我也不会答应。”
周清尧心想不放点狠料，关北海明天肯定不会走。他是真没法回应关北海这种付出的，还是把他气走比较好。得狠狠扎一刀子，才能让他死绝了心。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变回胡老三的模样去吓他，可惜没有操作上的可能性。
“教授我跟你说，我这人真的特可恶。你对我越好我就越不放在心上，还不如白眼狼呢。你要死皮赖脸地蹭着，随你便，但其实你还不如去买个充气娃娃呢。起码它还会叫几声。我要是哪天落到你手里，被你干完了，老子也只会当被木头小棍给捅了，你说你有什么意思呢？”
关北海便凑过脸来道：“那先来捅几下如何？”
“滚。”周清尧哼道。
关北海正色道：“就冲你这知道自己受不得我的好，故意想要打发我走的态度，就说明了你心里挺难过了。”
“难过？笑话！”
“可惜我不是会成全你的人。我会无视你的抗拒，不管你的抵触，像一只八爪章鱼，紧紧地绞住你，直到你永远窒息在我怀里。”
周清尧抖得不可开交，全身颤栗，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关北海不去编脑残剧的台词真是屈才。
“这到底算什么？”
“爱。”关北海眼神炙热。
周清尧两辈子似乎从来没有对谁有这种执着的感情，困惑道：“什么是爱？”
关北海道：“就是在僵尸会进村的时候，还想留下来陪你。”
“可是我也会陪着奶奶。”周清尧反驳。
“就是在汉墓里石球滚过来的时候，会宁愿自己掉落，把你甩上去。”
“如果是我好兄弟，我也会舍命救他的。”周清尧声音有些小。
“就是在寒冬里怕你受冻给你买奶茶，怕你挂科给你补习。”
“如果我好朋友遇到困难，我也会想办法帮忙……”周清尧心虚了。
“就是在做了这些事之后，还想要你。”
“……”
周清尧彻底无言以对，一手捂着脸，嘴上不承认，但是心中有个细微的声音清楚地提醒：
——这都不算真爱，那什么才是真爱？
但是他对关北海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感觉，他可以承认关北海很帅很有气质，也知道这人性格虽然骄傲独断但是人品没有问题，还了解此人正是传说中的有车有房父母虽然没双亡也跟死了差不多有关系有背景有头衔的真·高富帅，自己虽然从来没喜欢过男人，但是如果是他……
等等！怎么已经考虑到“如果”的假设上去了。周清尧心中一阵烦躁。
关北海温柔道：“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先试试，这个不需要扯证又不会意外怀孕，你什么时候想断了拍拍屁股走人我也拦不住你，有什么损失呢？而且我保证，绝对很舒服，肯定不是木棍捅的感觉——”
“不行。”周清尧焦躁地摆手，道：“我从来都没想过，我接受不了。”
关北海虽然很想直接扑上去用身体来说明，这种事做着做着就能接受了，但考虑到房子隔音效果以及明天的安排，遗憾地叹道：“那，我等着你想清楚。”
周清尧头又痛起来，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温言细语好脾气地跟他说，以前有个小兄弟又软又糯，每次一哀求他就抵挡不住。
“三哥，求你……”
等等，他是谁？脑海中面庞一闪而逝，到底是谁来着？老四以后的兄弟，老五长得跟鬼似的，小萧虎背熊腰，小七一对金刚爪也是魁梧得很，从小一起长大的没有其他人了啊。哪里来的一个白皙瘦小的少年脸庞，软软糯糯地跟他撒娇？
为了转移注意力，周清尧又重新思考起关北海的话。
“喜欢男人有什么好的？”
“我是天生的。但其实天生的纯同性恋或异性恋都很少。有很多人都是双的，只是在社会大环境下被压抑成了异性恋。在一般人看来的确没有什么好处。不能正常生孩子，还会被歧视。”说到这里关北海的瞳孔罕见地暗了暗，这是他觉得自己死缠烂打策略唯一会心虚的地方。
周清尧问道：“那你……被歧视过吗？”
“有，当初我的工作差点因为这个而丢掉。”关北海回忆往事，也是心有余悸。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折腾呗。到处托人找关系，请客吃饭抱大腿，站队表忠投名状，排挤对手□枪。我本来不比任何人差，天生的取向又害不到别人，那些眼红了的小人盯着给我泼污水，我只好以牙还牙。”
“听起来你不像是什么善类。”
“我本来就不是。”关北海淡淡道。
周清尧心里默默道：这还有点对他的胃口。
“不过，”关北海话锋一转：“你肯定是双的。”
“为什么？”周清尧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关北海会清楚。
“否则，你就不会在我手里兴奋成那样。”
“闭嘴！”周清尧被戳到软肋，顿觉颜面大失。又不能说是关北海技术太好了。那不是长对方威风么？
一夜过去，周清尧心绪起伏，躁动难安，关北海能感觉得到，心中暗暗一喜：离鱼儿上钩的日子不远了。
第二天，被授予特殊紧急行动命令的直升机果然开到了白河村上方，盘旋着放下十几米高的悬梯，几个全副武装还带着消毒面具的武警从飞机上跳下。
村里人见到他们手里端着突击枪的模样都吓坏了，越发对那个“大官”感到敬畏。关北海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武警朋友送过来的不是一般的武警，而是特警特种兵，属于陆战军种里的顶尖组织了。特警在魏家门口敲了好一阵，据看管的青壮年劳动力都表示门没有开过。但是他们敲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从里面开门。
特警全副武装，端着枪，戴着防毒面罩，直接踹门进入了魏家。
在外面围观等待的关北海和周清尧看着里面人迟迟不出来，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特警出来了，抬出了两具尸体。
“户主的妻子和她兄弟被刀捅死，故意杀人的现场很明显。户主的儿子小芒不见了。房顶被撬开一个大洞，估计是杀人后从屋顶上逃离。因为四周都有人看守，应该是从屋顶上那颗大树枝桠上逃离。”
武警随即去调查了树杈，果然在树干上发现了脚印蹭的痕迹，根据痕迹一路的走向，逐渐消失在了进山的小路中。
“为，为什么？”关北海震惊不已：“行凶后潜逃？”
周清尧也在苦苦思索，忽然间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清尧讶异地回过头，是一张他非常不想看到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网络好了，从十点半一直断到现在，刷得我好辛苦TT
早点睡，晚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