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听到这话愣了几秒。舒蝤鴵裻
她认真地看着沈濯言，发现沈濯言也在回视她。然后，陌沄昔把视线移开。她推了一把压在自己身上的沈濯言，从沙发上坐起来，半晌终于出了声。“老板，这个玩笑不好笑的，下次别这么说了。”
沈濯言没有回应她这句话，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拿起水杯去厨房倒水。
陌沄昔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力地握了几下。她知道沈濯言不再说话的意思，这是两个人会触到的敏感点，所以都会心有灵犀地选择沉默。
沈濯言手里拿着水杯折回来看着陌沄昔。“你不愿意跟我交往吗？濉”
“你是认真的？以结婚为前提吗？”陌沄昔的唇角勾了勾，不答反问道。
沈濯言沉默了一声，转而道。“这么久远的事情，我们先不提。”
“所以老板你依然还是我的老板，一边包养我，跟我上床，但是几年后还是会和别人结婚。既然如此，那么和做情人有什么区别？”陌沄昔的唇角有些嘲讽，她的心里隐隐的疼着，连从那个跳动着的心脏中流出的血液都几乎是发凉的钞。
“陌沄昔。”沈濯言的脸色变了变，有些阴沉，有些难看。他的眼中隐隐有不耐和怒火闪现。“我现在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也想对你好。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分开。还是说相比于和我谈恋爱，你更喜欢情人和被我包养这个身份？”他故意把话说的很难听。“而且，婚姻？你的身份可以结婚吗？一个成功的巨星是不可能有婚姻的，这一点，我以为你一直以来都很明白？”
陌沄昔平静的看着他，心中的苦涩和冰凉却没有传入眼睛里半分。“所以，你是想趁着你结婚之前玩个痛快吗？可以。”
沈濯言静默着看了陌沄昔一会儿，把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摔放在桌上，发出重重地一声沉闷的响声。“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谈恋爱！”这么说完，沈濯言转身进了卧室，然后带着怒意似的‘嘭’地摔上了门。
这一下真震碎了陌沄昔的心。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半晌，才慢慢地软下身体，把自己整个窝进沙发里。
陌沄昔看着自己放在身前的双手，指尖微许的颤抖。她的眼睛里突然感到一阵浓重地涩意。
沈濯言选择跟她开始谈恋爱，但是他们没有未来可言。
还好，她自始至终没有说爱。也好，她的青春还长，她的心还被自己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耗得起，也……痛的起。
之后一连几天，陌沄昔和沈濯言都处于冷战状态。谁也没有跟谁开口说一句话。
而这些天里，沈濯言也不怎么回公寓吃饭，以往都是踩着饭点儿回来，现在却经常在凌晨才能听到公寓门打开的声音。每一次陌沄昔都是侧卧在床上闭着眼睛，装作已经睡熟了的样子。听着沈濯言进浴室去洗澡，然后吹风机响起的声音。有时候她会把眼睛睁开，但在沈濯言打开浴室门之前，就会再重新闭起。
之后就是床头的那盏橘色的灯被关上。还有属于沈濯言那边的床微微凹下去地震动感。
接着，再没有动静，周围重归于一片安静里。
这时陌沄昔就会睁开眼睛，听着身边沈濯言平静的呼吸声。直到她的身体倦乏到极限，才会浅浅的进入到睡眠里。然后在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又准时地睁开眼睛。
这样反复几天，竟然渐渐地显得憔悴了不少。
陌沄昔像往常一样去附近的便利店。只是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陌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陌沄昔警惕地看着他们，防备地后退一步。“你们有什么事？”
“贺爷有请，请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陌沄昔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身体颤了颤。最后她点了点头。“我跟你们去。”
听她这么说，其中一个男人接过陌沄昔手中拿着的手提袋，两人一左一右地拥着陌沄昔朝街对面的那辆车走过去。
车子开的很稳，车玻璃上贴着的也是深色的窗纸。在车子开到某一处的时候，突然降下了速度。坐在陌沄昔身边的一个男人，突然从手里拿出一个布条。“很抱歉，陌小姐，但是这是规矩。”
陌沄昔看了看他手中的布条，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以为这是只有在电影里才有的桥段。”这么说完，她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那男人给陌沄昔把眼睛蒙上，然后一句话不说的重新做好。
陌沄昔也不去听车外的动静，她很是淡然地往车座上一靠，干脆就假寐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那个男人又开了口。“已经到了，请下车。”
陌沄昔这才反应过来，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下来。她从车上下来之后，被人摘取了眼罩。阳光有些刺眼，陌沄昔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往前面看过去。
这是一栋比墨家差不多大小的庄园。贺煜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玉质的烟斗，远远的看着她。
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自己只是个平民百姓，等待着被召来接见而已。陌沄昔垂了垂眼睛，在那个西装男人的带领下往前走着。直到到了贺煜的面前，站在比他低两个台阶的高度上时，贺煜才说了话。
“我们又见面了。”这么说着的时候，贺煜把烟斗从口中拿出来，对着陌沄昔抬了抬手。“你还记得我吗？”
陌沄昔看着他，脸色不变。“贺爷。”
贺煜上下打量了陌沄昔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跟我进来吧。”他侧头对那个西装男吩咐了一声。“告诉管家，准备午餐。”
贺煜没有带陌沄昔去客厅，而是直接把她带去了餐厅。“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
“随意就好。”陌沄昔跟在他的身后，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不挑食吗？”贺煜竟然很是感兴趣地转了转身，对她问了一句。
陌沄昔摇摇头。“基本不挑。不过有时候反而不能吃的太好。”
这句话说的有着不同的深意。贺煜却不去追究，他看了陌沄昔一会儿，走到餐厅的主位上坐下，然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你来这边坐。”
陌沄昔也不拒绝，径自走过去坐下来。
倒是管家带着佣人端菜上来的时候有那么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他就摆脱了这种愣神，赶快收回自己的视线，把一盘盘做的精美的食物摆放了上来。
等餐盘都放下之后，管家双手叠在身前，然后退到一边安静地等待着。
“来，尝尝。”贺煜用拿着烟斗地手在面前虚晃一下。“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陌沄昔也不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夹起离自己最近的菜，小口地吃起来。反正她从早晨到现在也没有吃饭。如果不是被贺煜的人带来，中午她也只是准备用个便当来大发过去的。
“味道如何？”贺煜咂摸了一口烟问道。
“还不错。”陌沄昔的吃相优雅，但是给人一种食欲很好的感觉。“贺爷今天叫我来，恐怕不止是为了请我吃顿饭这么简单的吧？”陌沄昔用餐巾拭了下嘴角，然后把筷子对准了另一盘菜。
贺煜一面看着陌沄昔吃饭，一面眯着眼睛抽着烟斗。他似乎是陷进了一种非常悠长的回忆中。
半晌，他回过了神来。对着陌沄昔问道。“听说你最近和沈家的那个小子，走得很近？”
陌沄昔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点了下头。抬头直视贺煜。“他是我的老板。”
“你们在交往？”贺煜此时就像是个长辈那样，似乎在关心自己的孩子一般。“多长时间了？”
“不，并没有。”陌沄昔的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是他的情人，仅此而已。即便是交往，也只是肉体的交往，和感情无关。”
管家听到这话，不禁脸色变了几分，他稍稍的向后退了一步，并且时刻注意着贺煜的神情，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暴怒一般。
果然，下一秒，贺煜的神情就紧绷起来。他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子狠戾。那是只有经常处于高位上的人才会出现的眼神，因为他们经常代表着决策和生死。
“他逼你的？！”贺煜的声音已经在危险暴怒的边缘了。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一样。
谁知，陌沄昔却也只是平静的喝了一口汤，然后将汤匙放在盘中，轻轻的笑了笑。“怎么会，当然是我自愿的。”
“啪”地一声，贺煜的手掌重重地拍在餐桌上，震得桌上的盘碗都一跳。陌沄昔抬起头来看他，目光不明。贺煜死死地盯着陌沄昔，半晌才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自爱，不自重？！”
“自爱？自重？”陌沄昔有些惊讶似的看向贺煜。“贺爷，难道您忘了，我是个明星吗？一个默默无名的小明星，如果想上位，能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贺煜阴沉着脸，恨不得抬起手给陌沄昔一巴掌的模样，他的气势极强，很是有压迫感，让管家几乎都透不过气了。可是陌沄昔却还是能对着他若无其事地微笑着。
“我不是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吗？”贺爷死死地盯着陌沄昔。“难道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陌沄昔放下手中的筷子，叠着眉看他。“找贺爷还是找沈总有区别吗？”顿了顿，她说道。“更何况，在贺爷出现之前，我就已经跟了沈总了。我又何必再换人呢？”
“你！”贺煜手中的白玉烟斗都快被他捏碎了，他的骨节都已经发白，陌沄昔早已看到。贺煜深吸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平静下心思对陌沄昔说道。“你就算不自尊自爱，也要为你的父母想想。你长到这么大，让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放？！”
听了这话，陌沄昔更觉得好笑了。“贺爷多虑了。沄昔的母亲一早便去世了。而父亲，那是什么？沄昔自小就没有过父亲。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在这世上独自生活，如果不是遇见了老板，如果不是进了娱乐圈，还不知道早就饿死冻死在了哪个角落里，现在又怎么能坐在这儿和贺爷聊天呢？所以，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我反而是要感谢老板的包养才是。至少，我现在不止是有了温饱的保障，而且还能收获名利，这不恰恰是比好买卖么？”
贺煜听完这话，已经脸色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那脸色简直黑的如浓雾一样，深不见底了。“难道你就不怕你在天国的母亲为你蒙羞吗？！”
“母亲……”陌沄昔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忧伤起来。她目光黑亮地看着贺煜。“如果母亲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不过我想，其实相比于我这个不自尊自爱的女儿来说，她其实更恨的是那个让她有了我，却抛弃了她的男人吧。”陌沄昔的语调淡淡的，说出的话却如同一击利剑，狠狠地刺穿了贺煜的心脏。
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呼气困难。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管家见状立刻上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两颗药，赶忙喂进贺煜的口中。然后一面对陌沄昔说着。“小姐，小姐，老爷的心脏不太好，请您……请您——”
管家的话没有说完。其实从贺煜对陌沄昔的态度，还有陌沄昔的长相看来，管家已经猜出了陌沄昔的身份，可是他却不能说出口，所以只能欲言又止。
而陌沄昔则露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很抱歉，贺爷。沄昔不知道您的身体不好。”
好半晌之后，贺煜才缓了过来，他看了陌沄昔很久很久，突然问道。“你恨你的父亲吗？”
陌沄昔垂下眼睛，不去看他。但是脸上漠然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见陌沄昔不说话，就继续地说着。“其实你知道我是谁，是不是？”陌沄昔抬起眼睛看着贺煜，依旧沉默不言。贺煜挥挥手，让管家退下去。“你这次见我，态度比上次不知道恶劣了多少遍，你没有察觉出来吗？沄昔，你是在为自己委屈，还是在为你母亲怨我？”顿了顿，他狠狠地咳了两声。“多少年了，贺家和墨家都几乎闹得是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在墨家有我的眼线。我知道墨朗白已经把你接回了墨家。想必，他也已经告诉了你一切。”
难道舅舅说的不对么？”陌沄昔定定的看着他。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期盼着他做出怎样的回答。承认？还是反驳？
“墨朗白不会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你听。”贺煜是这样开口的。“因为他是墨家里最理性的一个人。”
听到贺煜这么说，陌沄昔则是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可是，墨朗白也不全然知道事实的真相！”贺煜看到陌沄昔的表情，皱着眉头解释道。
陌沄昔点点头。“对，事实的真相就是，您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儿子。而我那个倒霉哥哥就是自小被您扔到发过去的贺家公子。那么您口中的真相，究竟是您在和我母亲相爱之前有了这个孩子，还是在和我母亲相爱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