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石越手中的毛笔、马上就要接触到宣纸的时候,他突然就将手停在了半空中。
孟辰绵里藏针,讥讽道:“石公子,你倒是写啊,众才子可都等着拜读你的大作呢!”
他见识极快,已经通过白素的异样举动,而发现了石越的致命缺点:这厮,毛笔字写得一定很差!
石越回眸、笑着对众才子眨眨眼睛道:“诸位才子,毛笔字虽然是我所擅长,但我生平最爱创新,最爱研究一些奇巧计,诸位学子,你们有没有兴趣一同见识一下?”
孟辰率先否定道:“不好!不好!众才子们都喜欢看石公子写毛笔字,还请石公子快些出来……”
石越立了立眼眸,气势骇人,对孟辰道:“孟公子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权利,代替众位才子吆三喝四?”
孟辰吓得一怔,断断没想到石越的眼神会如此骇人。
孔立仁忙笑着引诱众学子道:“哎呀,石公子的新花样我是见过的,啧啧……那真是让人心生艳羡之意,有趣而又新鲜,看得我心痒难骚”
其实孔立仁哪里知道石越有什么新花样?
只是把握住了石越的心里,在为石越铺垫好台阶。
众才子被孔立仁说得心生向往,忙不得的点头道:“石公子,您有什么新花样,尽管使出来,让我们有幸欣赏一下。”
石越笑道:“好,喜欢看新花样的才子们,尽管往前站!”
又指着孟辰,颐指气使道:“那个谁谁谁,你往后靠一靠,占着茅坑不拉屎,可不是才子风范。”
“我是孟辰,不是那个谁谁谁!”
孟辰气得五内翻腾,气冲冲的凑上来,板着铁青的脸,嗔道:“我倒要看看石公子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耿老头等一众大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同挤上前来!
石越吊足了众人的瘾,方才将白素为他寻找的那根柔软适中、粗细刚好的长条木炭、从袖子中拿出来,在众人面前胡乱炫耀。
众才看吧,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东西?”
“黑黑的、长长的,不认识啊……”
……
孟辰怒极反笑,嗔道:“石公子,拿出一根黑漆漆的炭黑干什么?你莫不是想要信手涂鸦?”
石越诡异的一笑:“孟公子说得没错,我今天就是要涂鸦,只不过不是信手涂鸦,而是妙手涂鸦。”
白素、红杏、幽兰三个美娇娘,也挤进来,想要看个仔细。
孟辰恰好被白素挤在了身前。
闻着白素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孟辰一阵心痒,看着左右无人注意,忍不住就将大手探了出去,想要摸一摸白素的娇躯,有多柔软。
哪知道大手刚探出去,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脚,刚巧踹在了孟辰的胯骨上。
扑通!
孟辰就滚到了墙根边上。
这一脚,力度好大、好恐怖。
孟辰感觉胯骨好像碎裂一般,费了半天劲儿,也没能站起来,怒气冲冲叫喊道:“谁踢我?谁他娘的踢我?给本公子站出来,站出来!”
孟辰喊了半天,也无人理会,众才子的目光,俱都被石越手中的炭黑给吸引了过去。
幽兰回眸看了一眼孟辰,才又在白素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白素眼眸充满着愠怒,回眸,直勾勾盯着孟辰看了半天,直到孟辰羞愧的低下头去,白素才转过头来,忿忿道:“我定然饶不了他。”
孟辰被白素寒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一时间也忘记了吃痛。
只是坐在墙根儿、挠着头皮琢磨着: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踢我?又是哪个王八蛋告的密呢?我……我饶不了他。
哗……
此时,众才子口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嘘声。
只见那瘦长的炭黑,在石越的操控下,仿佛成了一只灵活的笔,写出一行严谨整齐、笔锋舒缓而又优美的诗句。
“琴棋书画诗酒花。”
石越不理会众人的惊诧,望着那自己也颇为满意的字体,兴奋道:“这是楷书。”
转动手腕,写出了第二句:“当年件件不离它!”这几个字形如流水,笔锋飘逸,犹若天边流云,形散而神聚。
众才子观之,眼眸等得溜圆,口中发出了诧异的呼声。
石越随意道:“这是行书。”
随后,石越又写出恭顺的隶书:“而今事事都变更。”
最后,又写出了刻板的篆书:“柴米油盐酱醋茶!”
四句诗,石越用不起眼的炭黑,展示出了四种不同的笔法,而后,便将炭黑放在一边,背手而立,等着众人品评。
所有的人都被石越特立独行、以炭代笔的书法艺术惊呆了,这……这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常规思维。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小小的炭黑,居然能写出如此曼妙的字来!
而且毛笔柔软,不易掌握,一般的书生,一辈子能写好一种字体、已经很不容易。
能写好两种毛笔字体的,就能称之为佼佼者。
三种字体以上,能全部写好的,那只能称之为妖孽!
而石越居然能写出四种字体,并且每样字体还都有八分神韵,这就是妖孽中的妖孽了……
石越毕竟不是书法家,他只能称之为业余爱好者。
这字也是他磨练性子用的,而且炭黑写出来的字,在美观上、笔锋上、毕竟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足,不像钢笔那样来得熟稔。
但即便如此,那字也让石越写出铅笔的八分味道,一勾、一撇、一那,带出来的另类笔锋,还是把众才子兴奋得心惊肉跳。
孟辰看着众才子那兴奋、艳羡的模样,终于忍着疼痛、硬生生的挤了进去。
待他充满蔑视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张展示着四种字体的宣纸时,不由得勃然变色,眼眸中满是惊恐、脸孔变得惨白。
“这……这是真的吗?”
孟辰缓缓的退出身子来,心脏好似被石头猛击了一下,恍若遭受重创,很痛!
巨大的落差冲击得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四肢无力,身子软软的,只能扶着墙壁支撑着身体!
眼神空洞无物,充满着绝望。
忽然,人群中,有一双锐利的眼眸,向自己射来,眼眸中含着的阴冷锋芒,似乎穿透了自己的灵魂。
那是石越的眼眸!
孟辰身子禁不住一阵颤抖——他知道,那眼神含着嘲讽、怜悯,是属于胜利者该有的轻蔑。
孟辰突然大彻大悟,今天这场游戏,自己本就不该参加。
咎由自取啊!
孟辰打开房门,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月夜下一片寂静,可是耳中那喧嚣的吵闹、兴奋之声,却萦绕在耳中,久久飘荡!
该死的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