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莱茵兰,还有苏台德和捷克全境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面落入希特勒的口袋里,这个速度简直让希特勒完全无法想象,至今仍然沉浸在如梦似幻的状态之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意呆debuff光环么?
不过如果经过一番仔细的分析的话,就可以发现这些因素虽然有些巧合,但是也绝对不是完全的偶然情况。
首先是德国在这次只持续了一个月的德意冲突之前明面上展示出来的局势实力并不强劲,而意呆看上去比德国强大得多——德国人追求实效的军力建设和意呆注重威慑华丽性的军力建设思路导致英法在开战前甚至开战后前两周一度因为不看好德军而默不作声喜闻乐见。如果不是德军突出奇兵截断了越过阿尔卑斯山北进意军主力的补给并且紧守各处隘口;意军的实力和求战意志又过于不堪只能作为一支墙头草的威慑力量存在的话,这次战斗的胜负还未可知。等到胜负一夜之间逆转后,英法也就没法自己打脸厚颜干涉了。
其次,如果不考虑德军自身军力承受能力的话,其实1934年这个时机比1938年要好得多,法国人因为还没有彻底走出经济危机,处在5年14相的波动中无暇东顾,奥地利总理陶尔斐斯倒行拟施被刺身亡,捷克总统马萨里克病危卸任,而相对开明的许士格尼和爱德华贝奈斯都没有时间和机会从他们的前任手上稳定接权与英法修好。
所以,在这个时空,因为维勒安让希特勒提前了两年上台掌权,也提前了两年走出经济危机重整德**备,种种有利因素机缘巧合之下,德国终于在1935年1月1日完成了泛日耳曼民族聚居地区的大统一。随之而来的将是新并入地区的经济全面重建与军备的全局统筹、整合。
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曲折的过程,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们的维勒安臀下首先需要向元首解释一件他之前已经发现了的大事,那就是恩格尼码的问题。
在对意呆作战之前,维勒安就向希特勒透过一点底,认为德军目前使用的通讯密码——恩格尼码有危险,就现在的线索来看,英国人和波兰人都在试图对恩格尼码进行破译,当时因为军情紧急事出仓促,维勒安赌上自己的前途和希特勒对自己的信任,独断专行了一把,没有和陆军方面做任何沟通协调,就自筹补给空投到阿尔卑斯山敌后狠狠坑了意呆一把。现在意呆和奥地利方面都已经尘埃落定,希特勒也就迫不及待要求维勒安尽快做出详细的解释。
…………
总理府地下室,这里只有希特勒、卡纳里斯、希姆莱、维勒安和莱因哈特寥寥几个人,剩下的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不让进来。希特勒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审视卡纳里斯提交的关于恩格尼码的一些基本情况了,毕竟作为元首,平时他是不会去关心这么一件精密复杂的系统是如何运作的。
恩格尼码密码机是一种德国人谢尔比乌斯1918年研发成功的专利技术,本来如果德**方足够重视地注意到这项发明的话,还是有可能用到上一场战争中去的,虽然当时德军有价值的情报已经被窃取得差不多了(当然,战时大规模替换加密/译码系统有可能会导致交接过程中更多的泄密)。所以直到1920年代早期,这项发明还没有被人们注意到。
上一场战争结束后,荷兰人亚历山大科赫、瑞典人奥维德达姆、美国人爱德华赫本分别搞出了和谢尔比乌斯差不多功能的机器,但是原理略有小异,所以也取得了专利。这些机器因为过于昂贵所以一直无人问津——人们都认为下一场战争将会非常遥远,甚至永远也不会来了,在这种时候装备一款新发明出来的昂贵加密机器无疑是空耗国帑,说不定下次打仗的时候这种加密机器早就过时或者降价到很低了。
直到1923年英国前海军大臣、战争资本家温斯顿丘吉尔在他的一战回忆录中说起英国由于对德国无线电通信密码的有效破译才导致了日德兰海战的胜利并且成功通过齐默尔曼电报把美国拉进对抗德国的战争中来。
这是对德国情报部门吃果果的打脸——因为德国情报部门的无能,所以海军一直被英国人按在桌子上痛扁,空有希佩尔将军的天才战略却处处被英国人防范;因为德国情报部门的无能,所以外交部门空有联合墨西哥的意图却没来得及实施就遭到米国的反噬。如果米国没有在俄国剧变后的1918年参战的话,以德国的实力单线作战对抗英法,胜负将未可知。
德**情部门被推到了需要对国家战败负全部责任的风口浪尖,于是焦头烂额的军情局不得不立刻对谢尔比乌斯的发明重新作出审视。经过评估后,军方一咬牙一跺脚按照相当于1800美元一台的价格开始大批量装备军用版的恩格尼码机(之前谢尔比乌斯就少量卖出过2600美元一台的商用型号,军方则由于采购量大所以给了较大打折,并且就加密方式做出了一定的定制改进。)从1925年开始装备部队各级指挥机关,到1935年初在军方已经有两万多台的总装备量了,谢尔比乌斯得到的总成交金额达到了数千万美元。
就原理来说,如果简要描述一下,恩格尼码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是首次使用非直接替换法规律性地进行加密的机器。在恩格尼码出现之前的手动编码译码时代的主要手法就是查表,比如说给收发人员各发放一副密码表,解释每个字母的替换原则,比如明文的a全部换成密文的b,这种方法太简陋,最多只有25*24……*2*1的排列组合可能,最关键的是在英语等拉丁文字母的语言中,每个字母出现的频率是不一样的,比如e最多,z最少,这样如果收集了足够多的截获电文的话,使用每个字母出现次数的统计,很容易就可以排除出十几个比较明确的字母替换规则,剩下的部分则只需要进行简单的暴力破解一个个实就可以试出来了。而恩格尼码不同,它首先引入了转子和对接线,每次加密时机器运行一段时间后决定字母替换原则的转子就会转过一个齿,让每个字母和其替换字母发生变化,这样因为字母语言中字母出现频率不同的统计法和简单替换法也就无从破解了。后期的对连线虽然连接是固定的,但是它可以增加数十亿种的初始秘钥的可能性,让更换秘钥更加简单——转子的运行规律是机器造好就定死的,所以一旦泄密转子本身的秘密就没有价值了,它只是用来对抗频率统计。但是只要初始秘钥的组合够多,那么通过频繁替换秘钥组合方式还是可以让人难以破解,历史上德国海军在战时的秘钥替换频率基本上是一个月一次,所以说什么英国人俘获u571密码本才破译德军密码完全是障眼法,因为得到了u571你也只不过是最多得到一个月的德军密码,下个月德国人替换初始秘钥后你的密码本又没用了。(更具体的原理大家可自行百度,包括如何用反射器进行快速译码。全部写出来的话我也可以骗一两万字数了,但是我不想这么干)
希特勒合上了恩格尼码通讯系统的基本资料,抬起头来向维勒安示意,语气之中尽是忿然,可以看出虽然知道这个消息后已经一两个月了,但是他的心中仍然耿耿于怀久久不能平复,“威廉,现在说说看你得到的情报吧。我们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泄密的。”
“是的,元首,根据我们的调查,最早是我发现我们的人在奥地利准备部署国防军的时候,我们截获了英国人非常频繁的外交通信密电,内容我们目前还无法完全处理——但是我可以看出这些电文都是发给英国驻奥地利使馆的。陶尔斐斯死后,他的外交部长秘密销毁了一些英国大使馆秘密提交的文案,但是我从英夸特的人那里还是找到了一点痕迹。从我的情报来看,英国人在破译我们的恩格尼码方面虽然不能说已经完全成功了,但是至少可以初窥门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开始干的?”
“得知我们的密码有可能泄露后,我就让莱茵哈特去负责追查了,具体的细节请元首吮许由他直接向您汇报,我前一段时间一直忙于南线战事和谈判。”
维勒安给莱因哈特一个在希特勒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莱因哈特自然也要争气一点,立刻开始侃侃而谈:“元首,根据我们的调查,和英国人密谋一起破译我们的密码的还有波兰人,事情的起因可以追溯到六年前。
1925年,军情局通讯处就开始掌管恩格尼码的配备使用工作,当时负责此事的是军情局通讯处的鲁道夫迪罗少校,鲁道夫迪罗少校是上一次大战时就久经考验的军官,忠诚度没有问题,但是1929年的时候出现了变故,他已经失业的同胞弟弟汉斯迪罗前来找他谋求一个职位,鲁道夫少校徇私给予了汉斯一个接触恩格尼码机会的基层管理工作。
但是这个汉斯根本没有感恩图报,他对于上一次战争结束后帝国将他列入裁军裁剪范围中怀恨在心,1929年大萧条爆发后,他又对帝国让他失业怨天尤人,为了个人生活的享受,在1931年元首您上台前夕,他寻找到了一个机会和买家,以一万马克的价格把一台哑谜机卖给了波兰人。”
“禽兽!渣滓!你说什么?这个叫汉斯的禽兽是日耳曼人么?这不可能,这种商贩种族的贱钟才干得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是骄傲荣誉的德意志军人干的!我要把那个犹大渗透者撕成碎片。他居然为了一点钱就出卖了自己的祖国!只是一万马克!”
“元首你冷静一点,不要太激动了。”维勒安赶紧按住想要暴走杀人的希特勒,拼命地安抚对方,“元首,很不幸,那个汉斯确实是一个真的不能再真的日耳曼人了,但是那不是施特雷泽曼时代的悲剧么,我相信在您的英明领导下这些民组败类不会再出现了。”
维勒安向莱因哈特使了个眼神,那个被莱因哈特从荷兰秘密抓回来的前军情局职员汉斯迪罗就被几个虎狼一般的元首卫队士兵押进了这间阴森的密室。他被注射了海量的镇定药剂,但是仍然无法抑制对几乎要择人而噬的希特勒眼中迸发的凶芒。
“威廉,我没有带枪的习惯,你知道的。”
“我们也没有——我们从来不会再觐见您的时候携带武器,这点众所周知。”
“那好,没你什么事了,我会自己解决的。”希特勒拿起一个办公桌上一个装饰用的金属烛台,对着汉斯迪罗的眼窝狠狠地插了下去,然后狠狠地横向搅动。汉斯一时未死,惨嚎之声刚刚发出,就被跟上的维勒安一脚猛踹踢碎了喉骨和脊柱,气管的碎片在巨力带动下堵住了肺叶,那股声音戛然而止,连希姆莱和卡纳里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头都为之动容。
“威廉,你知道么,这是我退役后第一次杀人,我除了在战场上以外,平时不杀人。”
“没事,这只是必要的发泄而已,觉得好受一点了么。”
维勒安对希特勒会情绪失控似乎早有准备,果然在接受安抚之后他又神经质地对施特雷泽曼时代的魏玛zf从大正方针到施正效率进行了整整二十分钟的抨击,把一切日耳曼民族中出现的败类都归罪到那个“该死的,出卖人敏利益给米国人的时代”。总算是给自己的信仰找回了一点安慰,在此期间谁都不敢插嘴。
直到已经汗水涔涔而下的卡纳里斯站出来为自己的管理不力辩解——虽然施特雷泽曼时代卡纳里斯还没有爬到军情局长的位置上。“元首,一个密码系统的保密性应该期待其秘钥的保密性,而不是算法原理的保密性,秘钥一旦泄露我们还可以及时升级更改秘钥,但是如果指望机器原理不被人吃透,那除了定期大规模更新换代硬件以外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
就算没有那个败类,总有一天法国人和英国人都会找到一台可以逆向工程的恩格尼码密码机的——当然我这绝对不是在为军情局的失误开脱。1931年的时候我们装备的数量只有4000台,现在经过几年发展已经有20000多台了,再发展下去恩格尼码机必然会散布到更多边缘部门的。我们不可能指望机器本身永远不出意外。”
“元首,卡纳里斯将军说的很对,机器泄密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可怕,我们目前只知道英国人在不断尝试变着法儿破译我们的秘钥,并且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波兰人也是,我们只要做出必要的防范就可以了。而且只要我们知道了英国人的企图,那么就算他们成功了也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太大损失,甚至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不是么。”
密码被破译本身的危险性不是很大,怕就怕使用密码的人有一种盲目狂妄地自信,自以为自己的密码天下无敌,只要一用密码通信就不再实施其他额外防范手段,那样的话必然走向骄兵必败的歧途。历史上德国的失败,正是来源于他们的过于自信,他们也破解过美国的黑码,他们也对英国人搞过无线电欺骗,双方并不是压倒性的技术差距,最大的差距只是在于德国人的盲目自大——英国人和美国人有多重后备手段保密,更换密码本更勤快,因为他们没有指望自己的东西不被破解,这种时时警醒的心态比任何一种技术在情报战中都更加重要。
维勒安有过数百年的情报战历史经验教训,就算他不懂得深奥的技术原理,但是他在大局观上的清晰认识无疑比在场的其他每一个德国人都要深刻。经过一番深入浅出的解说,在场的各位上至希特勒下至各个情报安犬机构的首脑都对维勒安的概括深信不疑。
希特勒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拍着维勒安的肩膀说道:“威廉,我再一次坚信,你是站在上帝这边的。说说看吧,我们可以采取哪些反制手段。”
“手段我初步构思了一下,就能够发现好多种,不过每一种反制措施所需要的投入都非常不菲。”
“你不会是和我哭穷吧?不过没事,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是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我都可以答应。”
“元首您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我是说,每一项反制计划需要的科研专家都不是小数目,而且这些人一旦进入到我们的研究体系内后,由于其工作性质的关系,我们显然不可能再吮许他们和外界接触,所以我需要您的支持和授权。”
希特勒马上反应过来了,确实,一个科学家投入到这些极度机密的工作中后,显然不可能继续不受约束地保持个人自由。这不是研究大炮和发动机,研究那些杀伤性武器哪怕被别人知道了你的杀伤效果也不会因此而受损。但是研究情报科技的人如果泄密了,那么多年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就像维勒安从陶尔斐斯的遗产中撬出英国人的蛛丝马迹后一样。
“你说的确实很有必要,但是,如何操作呢?我们不可能把帝国的科学家全部监禁起来吧。”德国人的科研机构管理一直都是比较宽松的,哪怕后世战乱危局之时,希特勒也一贯把研发管理的自主权下放给各家企业自主管理——比如克虏伯、沃尔夫和莱茵金属,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从帝**方那里接受设计指标要求,然后就自己闭门苦干,官方根本不会来干涉。
“我觉得,我们应该成立一个英国人的40局一样的机构,来整体统筹整合国内的研发管理工作——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在这个领域做得最好的就是多恩伯格上校负责的佩内明德火箭基地了,我们可以设置另外一个基地,或者干脆扩建佩内明德,以重兵严密驻守,实施全面的隔离化管理。
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可以全面实施,我们至少要对国内可以找到的可靠的所有数学与电子专家、无线电专家进行规划安排,统一制定研发计划。这样我们才能从加密、破译、电子计算和无线电通讯传输手段各个环节都进行有力的监控和发展。”
“你是说?英国人已经有这么一个类似的机构了么?卡纳里斯,你的人为什么没有提前报告!为什么到了维勒安向我提起你们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威廉,我要你全权负责这件事情,无论你需要用到谁或者提拔谁,你自己说了算吧。今天我有点累了,信息量太大了。”
一行人鱼贯离开,或兴奋,或冷漠,或沮丧,很快就各奔东西开始展开自己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