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全场,最入戏的就属肘子了,这小奴才显然是个懂戏曲儿的主儿,只见他虎着腰扎当下最入时的马步,眼瞪得大如铜铃,盯着台上的姑娘与公子们几近赤/裸着交缠的身躯,耳闻露骨的秽语,他一本正经。
老冯撇着脸,眼珠子放到眼角十分惆怅地看着自家爷儿,说好了是来看戏的,现在却。。。。。
这对面台上的好好地戏曲不看,爷儿眼睛至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杨忠玉,人好好男子今儿不就是穿的体面了点儿吗,露了个白生生的颈子么?被您这么瞧着心都飞起来了,而且人家至始至终没回头看您一眼。
瞧瞧那杨忠玉,一脸春风得意的骚样儿。
老冯羞愧捂脸,做悲愤状老道地想:其实好东西,一眼,足以了。
“世子欢喜么?”杨忠玉终于握着扇子红彤个小脸儿回过头,眉眼里笑意丰满望着李凡宝。
李凡宝正内心澎湃看的怔怔,被这毫无预警的一盯一问,一下子落进了黑如墨中的一点漆光,那漆光幽幽亮引得他往里去,渐渐越走越深,李凡宝捏着手掌呼吸骤紧,他不懂那是什么,似乎是层层叠叠的云,又似乎是很多人的影子。
悠远的远方传来一声浑厚的喝彩。
“好!!”
陡然,这一声喝让李凡宝一个激灵,与杨忠玉一同望向声音来源处。
老冯这一声喝真是中气十足,喝完依旧握拳虎着背广袖飘飘,一副迷醉模样儿望着台上。
李凡宝稍有疑惑,转头看一眼台上,而后红着耳根缓缓回头,以手拭水抹了一把眼,表示爷儿的眼睛依旧纯洁如嗷嗷待哺的小狗儿。
真真是为老不尊,好歹是大家出生,李凡宝喝一声:“退后!”
“是。”老冯一脸心有不甘。
为表抱歉,李凡宝举起杯对了一下杨忠玉,以袖做掩面状饮下。
杨忠玉也懒懒的举杯对饮,眼角斜斜的望向老冯,亦掩了脸面,不忆过往深夜事。
须臾,李凡宝坐立不安,心如猫爪挠,想着早间初初来时,这些在场人都对杨忠玉貌似有所倾慕,个个与他见面都笑脸相迎,可刚刚自己的奴才做了那等辱没人的事儿,诶。。。。。
遂,抱着不辱了杨忠玉面子的心思,李凡宝从桌子底下执了杨忠玉的手,穿过人群往树林里小跑。
“世子这是要带小生去哪儿?”杨忠玉扇子一插腰间,嘴上懒懒的询问脚上跟的利索,甩着袖儿往前奔,穿过一棵棵树一条条小路,只差没步子再跨大点儿越过李凡宝了。
“找个僻静的地儿。”李凡宝甚是严肃地吁吁喘气。
“做什么?”
“不显得生分。”
“做什么要这般讲究?呵,世子果真是良家男子。”顾忌这般有!
“。。。。。。那些个眼神儿总是盯着我们,真是不痛快。”
“哦?世子想要如何痛快?”
“呵,我大多数时候都随性,你知道的。”
“那就在此处如何?”
“呃!”
李凡宝被一个后拽天旋地转,绿色晃了满眼,猛然后背撞上一物,他下意识伸手抓着一物搂住。
这一撞痛倒不痛,倒是眩晕感持久性强。
这一晕,晕入了一个清香温暖怀。
半响,李凡宝睁开眼,杨忠玉的脸端端的摆在眼前,狭长的凤眼亮晶晶的淫笑。
李凡宝低下头,杨忠玉的一条腿正屈在他的胯下,膝盖在他的腿根儿处顶的恰恰到位,李凡宝用脚尖儿在墨绿的草地上刮了刮,只见断了几根草,却还是未能着地,如此被动。
李凡宝道:“这般我并不舒服。”
杨忠玉淫淫一笑:“世子就从了本尊吧。”
你。。。。。。个萎了鸡/巴的!那般话语只花前月下,好雨时节,豪迈的壮士对娇弱的妓子才说。
李凡宝顿觉无比羞辱,他抚了抚长袍,眯着眼仰头望着澄蓝的天,一只大雁忽扇着大翅飞过头顶,向南而去,他微微蠕动嘴唇。
这地方,多合适野/合:“这,只怕不合适。”
“小生今儿包爷儿欢心。”
李凡宝埋头,耳根通红如是道:“我有些难为情,你。。。。。。就随意使着。。。。。”
“莫怕,有我在。”如此这般承诺,真真是好。
如此,一场还未开始的情爱,杨忠玉做了个承诺,正打算兑现。
懒懒的倚着树,颈脖处给杨忠玉这厮弄得又热又痒,一阵风拂过,鸡皮疙瘩粒粒饱满,李凡宝嬉笑着悄悄地缩了缩,杨忠玉便抖着舌不高兴了,如此正经之事,被这一笑弄得竟好似不正经起来,埋头对着动脉一口咬下去。。。。。。
“哇唔。”
“谁?”
这两声儿同样惊心动魄,**蚀骨。
李凡宝捂眼,爷儿什么都没看见啊!
一道尖啸的破风声随着‘碰’的一声巨响划过耳际,杨忠玉即刻搂起李凡宝脚尖点地,拧腰跃向空中。
李凡宝手臂越过杨忠玉的腰身,眯着眼看过杨忠玉的肩。
吓,
一根赤红的鞭子尾划过他的眼际,而不远处,他们刚刚倚着的那棵一抱粗的茂密的大树,这会儿只剩下狰狞的树根破土而出。
“不要睁眼。”杨忠玉搂着李凡宝唇贴他耳边厉声道,脚下踏林间树枝急掠,二人身上已凌乱的衣衫和披散的秀发随着动作与落叶缠着翻滚飘飞,这番杨忠玉拖个人逃命,显然力不从心,气喘吁吁出声:“兄台,敢问何方神圣?”
“爷的名讳也是尔等兽禽能知道的。”
对方回嘴的速度与那鞭子甩出的速度真是惊人的默契,而且这声线温纯嚣张,带着些恼怒,这声音很令人毛骨悚然。
杨忠玉道:“冒犯了,可这您得让我们这等禽兽死个明白呀。”
“我佛慈悲,交出你怀里那小子,爷便饶你一命。”
“哟,兄台还向佛。”杨忠玉说着,腰间的折扇一抽,蓦然一展,自手中飞掠而出。
“噌!!”
兵刃相剧烈的碰撞声惊的得李凡宝死死搂紧杨忠玉,脑袋更往他胸口里深埋。
这一搂,杨忠玉貌似士气大涨,他大喝一声,脚一蹬树干借力又是一个大飞跃,眼前落叶墨绿枯黄飘飞,晃得李凡宝眼睛直泛花,他索性闭上眼。
又一个回旋,脚踏树枝。
恍惚间腰间虚虚的松了一下,李凡宝手中搂着的腰杆儿竟也缩了一下,他赶忙伸手搂住,表情百般压抑淡定道:“呵呵,你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不然怎么抓到你。”
抓我,抓我做什么?李凡宝咬唇酡红着脸,拢了眉尖儿,抿嘴轻合一笑说:“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不如姜公子。”
啊!如此可人儿,却是如此谦虚,李凡宝以袖掩嘴轻笑:真真是,人不露相啊!
只是,
姜。。。。。姜公子?
“抬头。”
不要。
“我叫你抬起头。”
下巴被钳起,李凡宝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儿,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风尘中翻滚的仓迅,你怎的不懂这个道理?
李凡宝惋惜摇头。
仓迅喝道:“转过身去。”
“仓迅,爷儿与你无冤无仇,你怎的总要欺负我。”李凡宝整整衣袍眉锁春心,目含秋水轻轻地把仓迅瞧着。
哟!今儿仓迅不穿素色了,今儿着一件与皮鞭色泽相近赤红的交领长袍,哦不,是交腹长袍,李凡宝炙热的目光慢慢地临摹着:白皙精致的胸口就这么坦荡荡的任不温不热的秋风徐徐地吹着,淡淡的阳光自树枝间溜下来划一道白痕,仔细一看,上面稀疏的粉红印记格外的活泼俏丽。
仓迅大喝:“转过身去!!”
那一日可不这么可人的,这瞪人的神色也万般婉转风情,暖人心房,真是半月不见,如隔三秋啊!
李凡宝一脸悲壮的缓缓转身,眼角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细长泛着幽光的赤红皮鞭,整整一指粗啊!
仓迅道:“你看到什么了?”
李凡宝道:“好鞭子。”
“。。。。。。,你识货,我再问一次,你看到了什么?”
“爷想不起这树叫什么名儿。”黑乎乎的,真是煞了这片清净美丽的小林子。
啪~
仓迅明显很上火:“你再颠三倒四,鞭子伺候。”
李凡宝咬唇眼扫到被皮鞭伺候过的地面,紧着腿儿一阵轻颤,暗恨:难不成今儿爷儿我就要在此从了你的淫威?不,爷儿相信总有壮士会出现。
果不其然。
“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李凡宝一脸希翼望向壮士杨忠玉。
只见杨忠玉执着扇子背靠树,伸长脖子望着他们,一脸担忧受惊。
杨公子您。。。。。是真君子。。。
“承蒙您想的周到。”仓迅对杨忠玉抱了下拳,又转过身对李凡宝道:“你那会儿看到了什么?”
李凡宝看出来了,这仓迅虽气势是有,但对杨忠玉是有几分忌惮的,最起码没有将他掳到一个遍地横尸的地儿,而后再做他喜欢或不喜欢的事儿,他将头摇得波浪鼓一般,真肯道:“没看到什么。”
仓迅忽然静默了,他望着李凡宝的背影儿半响没有言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他的回答是信与不信,过了半会儿,依旧不见动静,李凡宝实在难以推测这仓迅起的什么心思,他颤巍巍转头。
“杨爷儿,此人今日我必要教训。”
此人?
瞧这白里透红的芊芊玉指,苍劲有力,只是,别让此人就是爷儿我呀!李凡宝揪脸瞅杨忠玉。
只见杨忠玉依旧懒懒,掀着眼皮儿看一眼李凡宝,一捋垂在胸前的秀发,十足笑意,三分阴气的道:“他是本尊的人。”
李凡宝背脊一挺,风萧萧拂过。
仓迅盯着李凡宝衣袂飘飘的背,眼里三分思虑,七分决心,缓缓拢了拢衣襟,掩了漂亮的胸脯,整身的衣裳随着不经意的动作,说不清是段还是稠的衣料,水儿一般的划拉着轻盈的波浪,繁复的衣衫下摆柔顺的被细风带起,一层一层…又一层。。。。。。
光裸白皙,纤细笔直,好一条诱人的美大腿!
仓迅脸一沉:“看什么???”
如雷样的狮吼震得李凡宝头脑一激灵,他高声叫唤:“当真什么也没看到,爷儿刚一看过去,仓迅你的裤子就提上来了。”
杀气!杀气!!
似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一抹赤红猛然翻飞,李凡宝瞪大眼抬腿往前急扑,最后鞭子虽未触上皮肉,背部却也没能逃过那股劲气。
凶猛的热气像是要贯穿了李凡宝,背上一处格外灼热,隐隐作痛,他皱着眉攀住眼前虚晃得影子,深吸一口气。
“咳咳…”这气味儿,这般真是撕心裂肺啊!
“爷儿,奴才该死,一时情急,万万不该染指于您。”
李凡宝拽紧前襟翻着眼皮儿,望向已经跪退到五步外一脸赴死的老冯,身后尖锐的破风声和怒喝声断断续续,不甚清晰,李凡宝直觉脑里一片浑浊,胃里翻腾的让他站立不住。
忽然,颈后一阵清热气息拂过,腰落入人手,他顺势软着身子靠上去紧贴着,迷迷茫茫中,温热的软物触着他的嘴角,忽闻一声轻笑,温润如玉的男子声音呢呢喃喃响起:“试探个屁啊,一看就知道经不起折腾的,真是浪费力气。”
李凡宝杵眉,谁?你说谁?坏蛋。
又闻温玉声起:“昏啦?”
没有。
“没昏就睁开眼。”
睁不开,哦不,不睁开。
“那,你要是真想睡就睡一会儿罗。”
你干什么?诶诶诶,痛痛痛,呜呜,皮要咬掉了。。。。。。
付王爷匆匆推门而入,从杨忠玉怀里将李凡宝拖走问道:“怎的又睡了?”
杨忠玉依旧维持着抱着李凡宝的姿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老冯上前一步:“您瞧瞧世子的背。”
付王爷:“怎么了?”
老冯:“世子说他背疼。”
付王爷闻言,皱起眉,翻过李凡宝的身子,准备褪了他的衣裳,又喝道:“都出去。”
“是。”
付王爷望向杨忠玉:“你,出去。”
“他怎么了?”杨忠玉手抓着床柱没有出去的意思。
“没事。”付王爷紧盯着杨中玉,杨忠玉顿时头皮发麻,而后见付王爷猛然手臂一挥。
“呀呀呀吗,你干什么?把门打开,快把门打开。”杨忠玉四肢大张的趴在门槛儿上,一把鼻涕甩上门板。
付王爷缓缓褪下李凡宝的里衣,面色凝重。
“父王,我。。。我难受。”李凡宝忽然紧搂着付王爷的脖子呜呜咽,显然神智已然模糊。
付王爷抿唇拍了拍李凡宝的手臂,声音十分宠溺道:“好了,等会儿就好了。”
付王爷低头看着李凡宝的背,精致白皙的背部一条金色的光晕自整条脊梁骨处散出。
付王爷盯着李凡宝背上那发光一处,渐渐周身凝着肃杀之气。
李凡宝背上那长长的光晕慢慢变得清晰——像是一只欲刺空而出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