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里昨夜的灯烛剩着微弱的灯芯星星豆豆的光挣扎着晃晃悠悠。
“你把他怎么了?”阴森森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冒出,地上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窗帘布上。
李长祈蓦地一僵,随即挥退侍人,自己对着铜镜整着素白的里衣,对镜子里肩上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头视而不见。
“干嘛把人遣走?怕人家都知道你是个人面兽心,居心叵测,无耻小人吗?”毫不掩饰的愤怒,不能憋得住的激动。
“国师大人,你今天起得可真早啊。”李长祈扬着嘴角微微偏头,鼻尖儿碰到杨忠玉的脸颊,鼻息里是清晨淡淡的露水味儿沾了些不明的花香,香极了。
杨忠玉瞪一眼调戏到自己头上的无耻小人,退后一步抱着手臂道:“本尊睡不着。”
李长祈不以为然一笑,转身施施然地对杨忠玉手臂一扬。
杨忠玉瞟李长祈一眼,甩手抓了架子上的墨色华袍,以他的独门功夫挥手将其扔到一步之遥,他冷着眼望着李长祈接住衣袍抖了抖,不紧不慢的往身上套。
今天有宫廷宴,素日里李长祈与李凡宝的衣衫大多是素雅的白色,杨忠玉望着李长祈仔细的摆弄宽大的墨色衣袍,他忽然想起自己就快要忘了李凡宝换下白色的模样了。
杨忠玉拢着两条浓眉道:“什么美其名曰要调理好他的身子,还让他住进东宫,你你,你让他调理好了拿来及时行乐么?”
李长祈拈一条腰带,指夹一端在腕间缓缓地绕着,歪着头看杨忠玉时眼里笑意不减道:“何必呢,杨忠玉,他心里只有我。”
杨忠玉垮脸道:“这不重要。”
李长祈依旧笑看杨忠玉道:“这很重要,因为你总是姗姗来迟。”
杨忠玉咬着牙根出声:“还未到时候。”
李长祈低头,专注的看着绑在手腕儿上腰带道:“什么时候才是到了时候?一把寒灰案上端?”
杨忠玉声音低哑道:“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
李长祈又一笑,道:“杨忠玉,昨日之日不可留,况且以后你也陪不了他,何必这么执着,今日想剑走偏锋也是枉然。”
杨忠玉下眼睑微紧,他道:“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不会遂你的愿,李长祈。”
臀内一片寂静,李长祈漫不经心的整理衣裳,杨忠玉则眼睛一刻不离他。
忽然,杨忠玉一声嗤笑:“李长祈,眼下一切看起来都开始不简单了,但愿你不要依旧眼望尘埃,心指天空,不然,若一蹄踏诸漏,将再不得翻身。”
“彼此彼此,我当遂你愿。”李长祈嘴角弯弯。
杨忠玉又是一声笑:“呵呵,羽国的储君爱上自己的堂弟?你觉得是李家二老会袒护你们?还是虎视眈眈勾结外党的李红度会容忍你们?这会令他们多震惊?”
李长祈一挑嘴角,转身打开门跨出去时淡淡道:“这还不算什么。”
因为还有更令你们震惊的,李长祈出门一刻,袖浪飘飘手扶肚腹。
。。
李凡宝迎着朝阳一路掩面疾奔,嘴里喃喃:“李长祈,呜呜呜,李长祈,你坏!”
砰
“咿……呢。”痛苦的呻吟。
李凡宝抬起头使劲儿的甩了甩脑袋,眼睛半响看清楚一张痛苦到不能思欲的隐隐覆着图腾的脸,他急忙手忙脚乱的爬起,之后扭了扭手指脸上歉意有之的用脚尖踢踢那痛苦状侧躺的人,问:“诶,你还好吧?”
躺在地上的人转过爬满图腾的脸,秀眉一杵眼里清清水道:“我疼。”
“忍。。。。。。就别了,来,起来。”李凡宝托着那人的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大清早的。”
“我来找太子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姜末。”
李凡宝低眸,眼里错愕尽掩,枯叶擦过耳际落下一片,又落下第二片,多为死气的黄褐色。
李凡宝道:“起的来么?”
姜末道:“疼得厉害。”
李凡宝在姜末身上左瞧右瞧,抬眸问:“哪儿疼?”
“这儿。”一支尖削的透明的手指呈着美好的姿势点在腰的下方——臀上。
“这儿?”李凡宝有些为难,内心小有挣扎,转而他想起那一声低低的‘相公’,他惊觉自己已为人夫,于是甚是不好意思的摆一副见怪不怪的脸伸出手贴在那只热腾腾的屁股上,轻揉。
“呵嗯~~”一声娇笑,两个低吟。
“……。”
“好了,我试试看。”姜末极其懂事的平稳着声息,不待李凡宝再问一二,他便腰轻松一闪,臀下着力,待李凡宝反应过来时,手背扎心痛,低头一看,姜末的屁股端端的坐在自己的手掌上。
李凡宝一手托着姜末的肋下,一手端起姜末的屁股试着让他站起来,但却徒然沉重的厉害,望其脸面,只见那图腾忽明忽暗似是一群麻雀卧槽困觉,而姜末秀眉微杵,似乎疼痛,李凡宝踌躇了。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一袭竹叶青晃至眼前,一张妖娆的脸驾到,阴魂不散的仓老婊/子飘然单漆跪地一脸正经研究模样儿摇头晃脑看看李凡宝看看姜末。
李凡宝这会儿正对着自己撞伤病人一筹莫展,一下子见到仓迅当真是救命星来了,他小心翼翼抽回手,一把将姜末推到仓迅怀里,自己一屁股坐地上舒一口气道:“你瞧,他是否伤的严重了?”
仓迅仓促接过迎面来的姜末一把搂紧,眼弯弯的嗔一眼李凡宝,接着一只竹叶青玉箫从袖子里窜出,萧的一头挑起姜末的下巴,他端一腔子温柔劲儿望着姜末图腾渐隐的脸面笑问道:“哦,小公子是哪儿不舒服?”
姜末似是越来越不舒服了,眉锁的死紧,双眸愤愤的瞪着仓迅,之后手臂一甩,仓迅‘咚’一下坐到地上,呆若木鸡。
现下最呆若木鸡的当属李凡宝了,他张着嘴怔怔的望着姜末一把甩开仓迅后,手掌撑地一掠而起,端的是衣袂飘飘,雄姿勃发,只见他长身玉立地豪迈拍了拍衣袍,弯弯腰一手伸到李凡宝面前,笑的麻雀纷飞:“来,世子臀下,您请起。”
李凡宝木纳的被姜末一手托着他的腰搂起,站稳,看着他一双眼里满是清澈澈欲罢不能的恭敬,然后,姜末道:“微臣还有事儿要办,就不在这里叨扰臀下了,改日望聚召凤臀。”
李凡宝呆呆的望着那姜末的身影行远,耳后一阵热流,仓迅道:“那是谁?”
“姜末。”
半响儿不见背后出声儿,李凡宝狐疑转头,一双侵满了抓到贼的惊喜的眼睛对上自己。
蓦然想起那次胡楼行李长祈说,你就说你叫姜末吧!
李凡宝飘飘忽忽的看仓迅,嘴里絮叨:“嗯……想那胡楼毕竟是糟糠之地,毕竟上不得台面,毕竟……”
仓迅盯着李凡宝缓缓点头,道:“明了,南无阿弥陀佛!”
明了你还这样看爷儿?李凡宝扯袖捂脸蹲地,一阵哭嚎:呜呜,李长祈,你的烂主意当下叫爷儿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