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溪换了装束,回到了琨王府。不出意外,拓跋曜已经在等她了。
看到罗溪进门,拓跋曜一下抱住罗溪,自豪道:“想不到我的小溪这么厉害,居然能把瘫子治好。”
罗溪想想白天的事情,眼睛眯眯着看着拓跋曜:“原来那些稀奇古怪的病都是你找来的……”
昨日夜里,罗溪让拓跋曜通过神农草行散出消息,说燕国神医要来神农草行义诊,要造大一点的声势,最好有几个稍微疑难的病人。但是拓跋曜却临时发挥了一下,他让人找来了好多年京城里有些名望人家年久不治的超疑难病症,有这样的病人若是成了,绝对可以引起方谦的主意,就如同今天白天发生的情况一样,如若有那么几个罗溪没有治好,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那些奇难的病症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不会对她那个神医的称号有什么影响。更重要的是,他希望罗溪可以就此打住,不要继续搀和那些宫廷的险恶。一个女人,好好在家描眉绣花就好,不需要承受那些血雨腥风,否则还要男人做什么?
可罗溪的表现太让拓跋曜意外了,这种表现既让他感到自豪,又让他担心。自豪这么复杂的情形下,他的王妃可以应对自如担心的是,前面或许有更深的泥潭在等着她。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她若喜欢,就让她玩吧,不管怎样,都有他这个王爷罩着。
“明天你的计划是什么?对了,为什么你非要福生楼呢?我手下也有好多不错的酒楼,也可以施展你的才华的。”
“因为福生楼里的厨子都是皇宫御厨的徒弟,看着徒弟就知道师父是什么样子,我要进御膳房与他们的师父一较高下,总要知己知彼吧?”
“这倒是,不过就算你掌控了福生楼,还要通过几个管卡才能进入到御膳房,若是想到御膳房主要的位置,还要通过皇太后那一关。”
“想不到当个御厨也挺不容易的。”
“你若想放弃还来得及,毕竟我在这里布线这么多年,想要找些线索还是有途径的。”
“放弃?干嘛放弃?没困难就没挑战,没挑战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和以前做杀手的日子相比,现在的生活就是天堂。
“好了,娘子,累了一天,我们休息吧。”拓跋曜说着揽过罗溪的腰抱着她走进了卧房。
罗溪忽然腾空而起,吓了一跳,不过想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由的脸红,这个死骆驼,还真是精力旺盛,难道他白天没事做吗?为什么晚上会那么生龙活虎?
春天过了一半,太阳明显出来早了,罗溪扮作小斯进入太傅旧宅的时候远远看见方府的马车在正门口等待了。
罗溪在司马傲的屋子里一边贴着人皮面具一边和司马傲闲聊着。
“方府的马车这么早就来了?”
“什么叫这么早?天还没亮那马车就停那了。但是一直没人过来叫门,估计是等咱们出去呢。”
“那方谦也够用心的。”
“这关系到他在方家的地位,怎能不用心?不过你对他家方老爷的病有把握吗?”
“不知道,反正都要看了再说,如果真是他家大夫人搞的鬼,我一定能看出破绽。怎么?你害怕了?”
“我?害怕?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若真怕了,就不会跟着你来南平了。我父母只是要我把四海楼维持下去,为了你,我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四海楼扩张到天下,因为这样才能成为你的后盾。
罗溪装扮好了,又成了溪元澈,和司马傲一起风度翩翩地出了大宅。
早在大宅门口等着的方家车夫见到大门开启,立刻打起了精神,殷勤上前哈着腰,堆着笑脸:“两位公子要出门吧?我家少爷专门派我来候着二位,二位爷,请上车吧?”
司马傲看出那那车夫笑脸背后的坚持,估计今天不上这马车也走不得,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元澈老弟,请吧。”
溪元澈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司马兄先请。”
车夫拉着司马傲与溪元澈到了福生楼,方谦早已在门口等候。
“司马兄,神医,你们来的正好,今天一早我去挑选鱼,刚好有一条十五斤的大鱼被捞了上来。现在后厨正做着呢。一会我们就有全鱼宴了。”
方谦与司马傲,溪元澈有过接触,不过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两个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子傲气,不过相比而言,那个司马傲还算好相处些,或许同是生意人的缘故吧?那个溪元澈?不愧是神医,感觉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本想丢掉司马傲这个中间人直接与神医对话,却发现这个神医对自己爱理不理,就算说话也只对着司马傲说。看来那个中间人还扔不得,与神仙对话还需要一个中间人。所以他敢称司马傲为司马兄,却不敢叫溪元澈为元澈兄,只能叫神医,在他感觉那个带着厚实帽子的人更像是一个神,而不是人。
方谦把溪元澈与司马傲让进了昨日的那个八仙阁,只是聊天的功夫,各色的菜肴陆续端上。
这全鱼宴讲究吃鱼不见鱼,就是让你吃到鱼肉的鲜香口感,却见不到一整条的鱼。宴席包括四凉四热,凉菜包括凉拌鱼丝、芝麻鱼条、香辣鱼肝、蛋皮鱼卷,热莱包括酥鱼片、炒鱼片、熘鱼片、红烧鱼段。
罗溪见到美食总是掩藏不住吃货的本性,立刻忘记司马傲与方谦的存在,拿起筷子直奔鱼肉。那鲜香爽滑的鱼肉在口中翻搅,诱人的香气围绕着味觉,嗅觉不停打转,这感觉真的好极了。
方谦见神医吃的不亦乐乎,心中大喜,只要这个神医吃好,那么他的父亲就有希望了。
就在方谦与司马傲谈笑风生间,罗溪已经风卷残云地横扫了整个桌面,之后淡定地用帕子擦了擦嘴,用茶水漱了漱嘴,道:“灵江的鱼确实不错,与燕国的相比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这场景让方谦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神医竟然如此不顾及吃相。但是反观司马傲好像习惯了一般,好像是那么习惯自然地为那个神医递过沾了温水的帕子擦嘴擦手。
趁着神医擦手的时候,方谦给司马傲使了个眼色,司马傲略微点头,对着罗溪道:“元澈看来是很满意今天的全鱼宴了?”
罗溪嘴角上扬,这是她吃饱了的自然反应:“灵江鱼肥而不腻,这厨子做的鱼鲜而不腥,确实不错。”
“元澈兄可能不知道,方谦
老弟为了这全鱼宴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你看这鱼,足有十五斤,要知道从灵江打捞上来的鱼,超过十斤就要被皇宫收走,方兄弟可是为了你从皇帝嘴边抢鱼呢。”
方谦听了心中得意,觉得司马傲真的是个不错的商人,至少嘴巴足够厉害,但是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应该做的。”
司马傲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对了,方兄弟,伯父的病情如何了?昨日听说他的病又犯了?”
方谦听司马傲把话扯到了正题,顺势接了下去:“唉,家父病了好一阵子了,原来身体硬朗朗的,怎知最近忽然就卧床不起了。开始他只说是小病,开几服药,吃了就好。可是这药越吃越多,病却越来越重。如今真是不知道怎么好了。”
方谦孝顺可怜的样子足够让人看了心痛,可是溪元澈的反应并没那么强烈。方谦只好再给司马傲眼色。
司马傲无奈对着方谦点点头,心里想着:小溪,你真是让我好人做到底,可怜那方谦的一片心思了。“元澈兄,你说他家老爷子能是什么病?怎么吃了那么多药都不好呢?”
溪元澈撇撇嘴,道:“我怎么知道?除非我能亲眼见到病人,否则说什么都是猜。”
方谦立刻躬身到罗溪面前,“家父正在家中,请神医移驾,方谦在此谢过神医。”
溪元澈甩了甩手,慵懒道:“算了,看在鱼和司马兄的面子上过去看看吧。”
方谦见神医答应,立刻叫来马车,拉着司马傲与神医去了方府。
方谦从小在铺子里长大,知道做事一定要做好准备。为了今日神医给方老爷看病能够顺利,方谦用计将大夫人和那个嫡子支了出去,这样才能保证神医给父亲看病不受任何打扰与阻碍。
罗溪见到方家老爷,那老爷子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见了方谦也无力说话,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方谦见曾经英雄一般的父亲竟然如此虚弱,心疼不已,更让他揪心的是,好像上一次见父亲是两个月前了,那次父亲的病还没这么严重,那时候父亲好像还能自己起床。
把了脉,看了方老爷子的面色,罗溪心中有了大概。出了方家老爷的屋子,罗溪问方谦:“你爹的病是谁给瞧的?”
方谦如实答道:“是薛大夫。”
“他给你家看病多少年了?你家除了他还有别人给你爹看过病吗?”
方谦想了一下,道:“我家上下的病都是薛大夫看的,那个大夫医术虽然不敢与神医相比,但还是不错的,家里人的病都是薛大夫来看,尤其是我那个弟弟,也就是现在大夫人的儿子,小时候多病,都是薛大夫来看,你看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提起那个弟弟,方谦的眼中能冒出火来。
“薛大夫给你爹开的药方还有吗?”
“有,在这里。”
罗溪拿过药方上下看了一看,冷笑了一下,道:“这个药方你可有改动过?”
方谦大惊:“在下又不懂得医术,怎么可能改这个?每次在下都是严格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的,而且怕其他药房的草药品质不好,在下还特意去神农草行买品质最好的药材来给父亲熬制汤药呢。”
罗溪把药方交还给方谦,问道:“这里有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
方谦立刻会意,带着司马傲和罗溪到了一个小偏园,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屋。
“神医,家父的病情究竟怎样?请神医明示。”
罗溪仔细听了听周围,发现确实没什么人了,才开口道:“你爹开始确实是小病,不过吃药却吃成了大病,现在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
方谦没想到父亲会病得那么严重,立刻给罗溪跪了下来:“神医,请救救家父。”
罗溪厌恶地向后一退,她最讨厌古代人这种动不动就跪的戏码了,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干嘛总是跪着?难道身子就这么贱?难道膝盖就这么不值钱?
司马傲看出了罗溪眼中的厌恶,立刻扶起了方谦,打着圆场,道:“方兄弟有话好说,元澈老弟既然看出了伯父的病症,一定能看好他的病的。”
方谦定了定神,道:“刚才在下冲动了,还请神医多包涵。不过请问神医,为什么说家父吃药吃成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