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为过冬准备粮草,于泰昌元年八月二十一日举兵再次进犯辽东沈阳中卫北边的懿路、蒲河二所,但这两座城已无兵驻守,被其虏去百姓、马、牛无数。后发现沈阳救兵至,贝勒莽古尔泰率其名下100余巴牙喇兵追击至沈阳城东而止。
巴牙喇兵,为护军,是从每个牛录300兵丁中选出的10个弓马骑射最强的人,可以视为特种部队。
十三山寨在沈阳中卫之北20里,山上有小城,大约有三万人驻守,与沈阳互为犄角。山寨中明兵被建奴发现,八旗多次进攻俱被击退,后来敌人不知是听谁的计策,围而不攻。从沈阳闻讯而来的救兵又多次被莽古尔泰击退,让山上无补给、无水源。
我大明官兵苦熬二十多天后,在外无增援、内无粮草的情况下亦于之死战,最后还是因寡不敌众,终于在九月初五被其攻破,其中伤亡两万余,被俘八千。被俘之人大多为辅兵,平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在无兵器的情况下仍能坚持到最后,已属不易。
另,锦衣卫作为专门收集军政情报的机构,在辽东战场广布耳目,以便及时的给皇帝传递天下动向,相比兵部明面上的塘报,效率自然要高很多。
兵部车驾司,于东华门左近,设两机关:一曰马馆,专司夫马一曰捷报处,收发来去文移,兵部另派武职16员,驻扎各省会,归按察使司管辖,经管该处直接寄京之文报,名曰提塘,此塘报名称之所由来。
礼部在承天门**上将登极诏读完之后,便被送到礼部衙门誊抄,以待改日分别送到各省宣读。所以众人尚未散去,听到太监传旨便又都折了回来。
乾清宫内,首辅方从哲,次辅刘一燝、韩爌,吏部尚书周嘉谟兵部尚书黄嘉善、刑部尚书黄克赞、礼部尚书孙如游,工部尚书王佐,户部尚书李汝华,吏科周朝瑞兵科扬涟,刑科魏应嘉,礼科李若圭,户科薛凤翔,工科惠世扬前军成国公朱纯臣?,后军英国公张维贤左军惠安伯张庆臻,中军怀远候常胤绪?,右军魏国公徐弘基御马监李实,东厂邹义、沈荫,锦衣卫骆思恭等大臣齐聚一堂。
“念给各位听听吧。”端坐在宝座上的叶响见一帮老头都到了,便对王承恩说道。
“是。各位大人,这是刚骆指挥使送来的辽东战报”接着王承恩就把内容给大伙念了一遍。
听完后,众人分成几个小圈子纷纷交头接耳,倒是御马监三个人跑上宝座台阶,并不言语。邹义、李实是没有摸清这位新君的姿态,沈荫是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也有指哪打哪的心态。
叶响见商议良久,却始终没人站出来说话,便说道,“诸位爱卿,都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人多意见就多,这件事太突然,很难在短时间内达成一致,刚才分头商量的结果就是,下去再沟通,不当着天子的面,这样也有转圜的余地。
见叶响问话,方从哲便代表内阁和六部出面说道,“皇上,您刚登极,辽东之事,您可能不太了解,就交由内阁和兵部处理吧。”
叶响并不接招,心想我把该叫的、不该叫的都给请到了,不怕你推诿,就顺着他的话说道,“不太了解?也对,那谁来给朕讲解一番呢?黄阁下,这是你兵部分内之事,你先来吧。”
兵部黄嘉善别点名,倒也不惧。他此前问过传旨太监,知道是辽东出事了,就把从兵科哪里顺道借来的地图展开,边指边给叶响解释,“辽东镇旧额官军8万,新调援官军约计18万,共26万,分别驻守在沈阳、东宁辽阳、海州海城、盖州盖县、广宁锦州等地。”
地图有2大描绘的是整个辽东半岛,长城以内的军事布防图,比例失衡,尤其是将河流严重夸大,但好在能分清楚大概形势。
“现在熊廷弼现在驻守在这里,辽阳,副总兵贺世贤在沈阳。”
叶响点点头,“那建奴现在是什么情况?”
“建奴以300丁为一牛录,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即一旗,总共八旗,官兵人数在7万左右,总人口在30万上下。”
数量上看,明军总兵力占优,但分守在各个兵镇,且很大一部分为步兵而建奴全为骑兵,且合兵一处。这样再来对比,明军就出于十分不利的地位了,每次对战都是人家以多打少,以快打慢。
去年1619年3月杨镐曾分兵四路想以多打少、合围歼敌,却不想还没等各部抵达,就在萨尔浒附近被努尔哈赤给各个击破了,这就是著名的萨尔浒之战。此战使明军伤亡近五万,而对方伤亡一直讳莫如深,据推测应在一万左右。
叶响已经冷静下来,当下的办法无非两种,要么让熊廷弼官兵与之决战,要么置之不理,但他还想先听听他们的意见,“那现在该怎么办?你们议一下。”
兵部黄嘉善还是和方从哲一样的态度,“皇上,现在只是锦衣卫的战报,只言片语,让在场各位并不了解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等熊廷弼、贺世贤的塘报到了再议啊。”
叶响心忖道,等你们吵完架,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便微微一笑,“塘报到了又如何?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辽东之事,朕的看法是,攻守结合,朕准备让腾骧四卫和神机十营到辽东,另外让把所有库存的火药、火器都带上。”
英国公受神庙所托,提督京营,一直负责京师安危,“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四卫和神机营走了皇宫和京师的安慰怎么办?不如让兵部从各地卫所中调兵出关吧。”
“是啊,皇上,辽东远在千里之外,并不算肘腋之患,倒是京师乃天子所居,安危更为重要。”
叶响对英国公的话不以为然,但还是耐心解释,“此言差矣,腾骧四卫本就是骑兵,朕就给建奴来个对对胡另外神机营为火器营,战力有多少先不论,火器可是一大利器,一直留在京师并无多大用处,倒不如拉倒辽东校验一番。何况现在京师附近还有其他亲军和京营其他官兵总计20万呢,无碍的。”
其实众人未必不了解这些道理,之所以没有主动提出,首先是担心皇帝以为自己要造反,其次是担心那些娇生惯养的兵痞是否能够一战。
叶响想得比较简单,反正平时这些兵自己也要掏银子来养着,与其让他们混吃等死,不如扔到战场上去锤炼一番。
叶响从后世知道,部队战斗力是打仗打出来的,不是训练出来的,只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军人才有资格
格称为军人。
刑科魏应嘉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见大家都只知应变,不知追责,便补充道,“沈阳距十三寨不过20里,贺世贤为何不出城救援,即使兵力悬殊,也应向在辽阳的熊廷弼求援。现在倒好,十多天过去了,隐瞒不上报,京师没有一点消息,臣请皇上派缇骑将贺世贤缉拿回京问罪。”
叶响皱皱眉,有些不满,“问罪之类的话就先不要提了,等辽东的塘报到了,了解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吧。”
久经官场的魏应嘉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见叶响这位皇帝有不愉之色,便和六科诸位同僚交换一个眼色后,不再开口。
叶响又想起王安此前奏报说兵部已经从内承运库领了银子,便问道,“兵部把那160万发下去没有?还在等什么?抓紧时间,务必要在月底前发放到每一个官兵手中,不能让边关将士流血又流泪啊。嗯,司礼监也派人跟进一下,这些银子可是皇考体恤将士从内帑挤出来的,一定要杜绝克扣、冒领、挪用等乱七八糟的现象,如有发现,朕一定军法从事,从严治罪。”
黄嘉善仿佛松了一口气,这么大笔钱各部都盯得紧,多次找自己勾兑,想用此来填补以前的亏空,他夹在中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现在好了,新君也盯上了,自己不用里外不是人了,便答道,“臣遵旨,臣回去就派人启运至各镇。”
叶响想起建奴进攻沈阳除了争抢地盘之外,很多的可能是他们今年又欠收了,应该是为过动作物质储备,便对杨涟说道,“嗯,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不知道边关将士御寒的衣物够不够,扬爱卿,兵科还是派人代朕去各镇走一走,这不算妇人之仁吧?哈哈。”
“皇上体恤将士乃我大明百姓之福,岂能算妇人之仁呢?只是,皇上是要派钦差吗?”
叶响一愣,自己现在是皇帝了,临时派出去公干的可不就是钦差了么,按耐住心里的欢喜,说道,“嗯,对,就是钦差。”
杨涟处理泰昌遗留政务忙得焦头烂额,又加上新君登基,关于军事方面的事都要兵科校对后下发。而新君虚岁才十六,自己得帮忙把关,况且他也确实不想离开京师,以免大权旁落。
杨涟想到一人,权衡一番后,便说道,“既然是钦差,臣觉得应该派老成持重的人,不一定非要从兵科,臣向皇上举荐一人,就是管理练兵的詹事府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徐光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