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别说啦……快快请起……”乐平公主不能站起身来,只能伸出双手虚扶了一下李盛,说话间,她又想起了惨死的父皇和九个兄弟,心中顿时一酸,美目中流下了几滴珠泪,沿着脸颊无声滑落下来,她的话语声也更加哽咽起来。
李盛望着陈抟老祖,断然道:“陈庄主,您如果不答应,晚辈就不起来……”
“罢了……老陈答应你们,李公子,你是我们陈家庄的大恩人,快快请起!”陈抟老祖虚扶了李盛一把,轻叹一声,心道,这小子果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陈抟老祖对这两个少年男女颇有些同情,稍作迟疑,思忖了片刻,肃然道:“岳女侠,你是身世非同一般,既然你有难言之隐,不便多说,老陈自然也不会多问……不过,若要逢凶化吉,福寿绵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除非……”
李盛见陈抟老祖欲言又止,连忙催促道:“陈庄主,请您直说,别卖关子了。”
陈抟老祖淡淡道:“除非岳女侠愿意放弃铭刻于心的恩怨情仇,远离这俗世纷争,潜心修道,将来你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乐平公主娇躯一震,黯然神伤,正色道:“小女子何尝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作为习武之人,又岂能无视这草菅人命的乱世,任由奸人当道……虽然小女子武功平平,却也愿意以自己的微薄之力为世人扬善除恶!”
李盛听了这番话颇为感动,看到这位落难公主如此不忘初心,心怀家国,不由得油然而生一种倾慕之心,一个身负重伤的弱女子都能有这样的侠肝义胆,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苟活于世?既然来到了这个兵荒马乱的乱世里,就要活得精彩些!日后,如果能与乐平公主继续携手同行,也不失为一种浪漫而又热血沸腾的生活。
乐平公主微微欠身对陈抟老祖施了个礼,微笑着道:“我们已经打扰陈庄主多时了,以后疗伤之事,还少不了要给您添麻烦,万分感谢,小女子就此告辞了!”
陈抟老祖猜测到此女心中决心已定,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禁暗自惋惜,旋即起身相送,道:“关于给你疗伤的事情,老陈需要先琢磨一个好法子,然后我就会去找你们……你们暂且在我们陈家庄休息一段时间,别再四处奔波了。”
乐平公主在李盛的扶持下缓步离开了清虚阁,陈抟老祖沉思片刻,忽然心念一动,随后站起身来,快步追了出去,喊道:“岳女侠,李公子,二位请留步!”
乐平公主闻言一怔,旋即转过身来,问道:“陈庄主,您还有什么事吗?”
陈抟老祖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递给乐平公主,道:“你们另外少年英雄是我们陈家庄百姓的大恩人,老陈心怀感激,大恩不言谢,又岂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们的钱财……因此,老陈将这‘凤凰令牌’赠予岳女侠,希望能对岳女侠有所帮助,这是老陈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莫要推辞。”
乐平公主接过来那块“凤凰令牌”,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做工精巧的翡翠令牌,上面镌刻有七彩凤凰,色泽艳丽,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乐平公主轻轻一握那个凤凰令牌,只觉得一种温润清凉的感觉瞬间就传到了掌心,那似乎是一块通灵宝玉。
乐平公主本来想婉拒,又听陈抟老祖的话语诚恳,实在不便回绝,只好勉强收下,微微一笑,道:“承蒙陈庄主对我如此厚爱,小女子这就谢过陈庄主了!”
“果真是一对珠联璧合的玉人啊!只是,偏偏却生在这么艰险的乱世里……”望着乐平公主和李盛远去,陈抟老祖不由得感慨万分,摇了摇头,这才回到书房里。他端起茶杯轻饮一口,开始思考起来,这个丫头的腿伤究竟该怎么治疗才好?
次日下午。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呼啸,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随风飘落了下来。在屋子里的一角,一个铜暖炉正在烧着兽炭,屋子里热气蒸腾,温暖如春。
李盛伫立在窗前,出神地望着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心中感慨万分,这里下的雪还是不如后世里东北老家的雪那么大,在寒冬腊月的东北,大雪封门是很平常的事情,这里的雪花则几乎是落到地上就化掉了,转眼间就融入了大地之中。
彭薇一早就离开了陈家庄,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亳州吧?李盛回忆着彭薇与自己告别时候的情景,彭薇的目光充满了温柔,也有一丝依依不舍,就连他也不由得有些动容。看着彭薇的倩影渐渐地远去,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眼睛一酸,差一点哭出声来,难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将门虎女?可是,他们俩门不当户不对,这是最大的隔阂,他不想陷入感情泥潭,无论彭薇还是乐平公主,他都不敢奢望。
苦笑了一下,李盛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感情纠葛,他忽然又想起了在江州看家的洪飞虎,那个兄弟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武功是否又更上一层楼了?
黄花梨木的床榻上锦帐低垂,地上铺着一条绣着缠枝莲花的地毯,床榻旁边有一张红木卷耳方桌,帷帐里,乐平公主正躺在床上休息,陈抟老祖给她医治了半天,不仅陈抟老祖颇为劳累,就连乐平公主都浑身疲惫,整个中午都在酣睡。
忽然,锦帐里传出了一声低吟,李盛一怔,侧耳听听,那是乐平公主的声音,他连忙快步走到床榻旁边,掀开了帷帐。乐平公主还没有醒,一些疗伤的药物本身就有安神效果,此刻她依然在酣睡。乐平公主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陈抟老祖给她疗伤用的显然是上等的中草药,就连李盛都不得不有些惊讶,陈抟老祖的府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药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