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斌摆了摆手,打断了李盛的话,淡淡地道:“很抱歉,我王成斌从来没有和官府中人谈合作的先例。我们东沙岛的弟兄们,也从来不相信官府会说话算话,否则,我爹当年也不会被官府所害!”
说完,王成斌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妹妹王沐阳,道:“妹子,你的意思我懂。”
王沐阳一怔,连忙道:“大哥,可是,小李子说得还算是有点道理啊,其实,我们不妨试一试,事关重大,万一成功了呢……”
王成斌面无表情地说道:“妹子,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这小子当初是你救回来的,你们两人之间也比较熟悉……就由你亲手处死他比较好,可是,你要记住了,整个过程,一定要做的干净利索!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闻听此言,李盛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他没想到方才自己为了活命,说出了一番足以打动对方的言辞,可是王成斌却仍然丝毫不动心,这么大的诱惑,王成斌也不放在眼里么?那么,此人必定是志存高远,野心勃勃,可是,自己的这条小命却危在旦夕了……
王成斌瞟了王沐阳一眼,又叮嘱道:“妹子,你一定要亲自动手,不要让田遥东他们动手,让他们远远地监视行刑就可以了!”
就在同一天,吴越王钱镠派他的弟弟钱镖和大将张仁保率军出其不意地偷袭了东洲城,由于淮南军疏于防范,这一战损兵折将,阵亡的官兵多达一万多人,投降敌军或者被生擒的将士也有一万多人,好在都头姚彦洪带领一部分淮南军主力浴血奋战,这才突出重围,姚彦洪保护主帅姚存制及其家眷从海上安全撤离了东洲城。
几天后,周本和徐知训已经赶到了苏州城下,此前,吕师造已经率领淮南军的先头部队围困了苏州城好几天,其实,周本和徐知训来得并不算晚,比李盛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大将周本和衙内徐知训来到了苏州,淮南军的一些武将们自然都要来拜访他们,徐知训人五人六地在众将面前装模作样,那些武将则是看在徐温的面子上对徐知训阿谀奉承,徐知训自然是颇为受用,众人乱哄哄地热闹了一整天这才消停了下来。
徐知训忽然间想起来,李盛这小子居然没有出现,按理说,李盛本该在这里跟他会合的,真是岂有此理!一时间,徐知训不由得大为光火,这小子到底是去哪里了?
“这东洲城都已经丢了,过去了这么多天,李盛那小子人呢?会不会是这些日子里一无所获,生怕受到本公子的惩罚,逃之夭夭了?这东洲城的失守是不是与他有些关系?”徐知训有意将东洲城失守之事嫁祸于李盛,他可不能放过那小子,不妨趁机借刀杀人。
周本并不知道徐知训与李盛私下里的恩怨纠葛,闻言不禁一怔,道:“徐公子多虑了,李盛孤身一人前往东洲城,就算是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也是实属正常,虽然东洲城已经失守,但他不是守城的将士,这件事也不能完全责怪于他,大不了让他来这里受徐公子斥责几句,又何至于畏罪潜逃?况且他孤身一人,这兵荒马乱的,他又能跑到哪里去?他总不能抛下广陵城里的家眷不管吧?”
徐知训没有说什么,只是撇了撇嘴,心道:“哼,我倒是希望那小子畏罪潜逃,然后,老子就带兵抄了他的家,把他家里那个小美人据为己有,周本这老匹夫哪里知道老子的心思,嘿嘿……”
周本沉吟片刻又道:“徐公子,请你不要着急,我们来到苏州,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如果李盛依然一无所获,也迟早会来见你请罪才是,现在,他杳无音信,说不定他已经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何况当前正在两军交战的紧要关头,他是一个人行事,我们也不能全靠他一个人打探来的消息,你再等几天也无妨……眼下,对于我军来说,当务之急是与吴越军的战事,东洲城已经失守,水陆行营招讨使陈璋将军急得寝食难安,全军上下都在等着我们拿出作战方案来,我们应该早做准备,徐公子,你也要参与其中了。”
听周本这么一说,徐知训颇为不忿,这个老匹夫分明是为李盛那小子开脱呢!但是周本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次苏州一行,作为徐温的嫡长子,徐知训是徐温刻意要培养的人,自然应该多承担一些责任,那李盛只不过是一只小芝麻官而已。
李盛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对徐知训能否交差而已,这次苏州一行,如果徐知训寸功未立,他对老爹可就无法交差了,他爹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
想到这里,徐知训不由得紧张起来,干笑了一下,道:“周将军说得对,我们初来乍到,晚辈忙于应酬各位军中的将领,一直脱不开身,以后就要做些事情了。周将军,苏州城乃是战略要地,我们必须要尽快夺下来,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周本捋了捋胡须,笑道:“徐公子,老夫已经见过了军中的所有将校,了解他们对于敌军的看法,又派斥候在苏州附近打探军情,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苏州守军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老夫这就打算制定一些攻打苏州城的战术,到时候,徐公子可以过目一下,然后再禀报令尊大人定夺。”
徐知训闻言面露喜色,道:“周将军,你果真不愧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做起事来有板有眼,有你在,真是我们淮南军的福气,我军取得大胜指日可待。”
面对这个纨绔子弟口不对心的恭维,周本淡淡地笑了笑,道:“徐公子过奖了,其实,在一些作战细节方面,老夫还需要认真考虑一番,那些细节必须要仔细推敲,两军交战,千万不可轻敌,要知道,敌军已经攻占了东洲城,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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