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岩与王老二人却是一脸愕然,怔怔的目视着项禹。
适才陈岩因担心项禹卷入这无妄之灾,而平白丢了性命,是以加以劝阻。谁料他竟实力超群,轻易便喝退了高远一众。
不过,对方既是仗义出手,救下自己与王老性命,陈岩自是心中感激,随即迈步上前,重重的拱手道:“在下陈岩,多谢兄台出手相助。”然后他抱拳一礼,又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下日后必当报此大恩。”
项禹微微一笑,亦是拱手还礼,道:“在下项禹。”
“原来是项兄。”陈岩微微颔首后,再次说道:“想必项兄也是前往天岳城,不如一起同行如何?”
项禹自不会拒绝,待陈岩主仆将死去的仆从与荒兽掩埋后,便将二人让到车上,然后驾驭兽车往天岳城方向行去。
陈岩本就是忠厚之人,平日更是一心修炼,少有心机,他见项禹救下自己二人后却没有索要任何好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亲近之意,问道:“不知项兄来到天岳城所谓何事?”
而那王老虽也对项禹有些感激,但他久经事故,心中却是有些起疑。
要知道那高远可是修天界十大门派之一煅神宗的弟子,王老可不相信项禹没有察觉。
项禹与他二人萍水相逢,却仍不顾高远威胁出手相助,究竟有何打算倒是耐人寻味了。
项禹自是看到了王老面上的一丝异样,但他未曾在意,淡淡一笑,道:“在下对煅神宗仰慕已久,是以不远千里有意拜入此宗。”然后他忽的摇了摇头,又道,“只是今日一见,这煅神宗却是名不副实,其中玄修与其他宗门同样一副嘴脸。”
陈岩叹了口气,无奈道:“各门各派均是如此,为了挣得门中资源,少不得明争暗斗,却是无法避免。不过,以项兄的实力,若能够进入煅神宗,自是可以有一番成就。”
项禹沉思了一下,问道:“陈兄所言倒也在理,但不知进入煅神宗有何条件?”
陈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道:“据在下所知,本宗上下中三门,每隔十年便会召开招徒盛会,届时各州玄修都会相拥而来,为的便是争上一个名额,只是本宗招徒盛会已过。”
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对了,除了通过招徒大会外,本宗弟子亦是可以介绍一人进入宗门。若项兄有意,在下可以作为推荐之人。”
“多谢了。“项禹神色微动,问道:“但不知在下能够成为何种等级的弟子?”
陈岩顿了顿,旋即面露苦涩道:“因宗门规矩所定,被引荐玄修只能由外门弟子做起,但若项兄灵体上佳,也是有可能成为内门弟子。”
闻听此言,项禹却是摇头一笑。
此时他修为已达至先天六层圆满,势必要获得一座上品炼魄池不可。
但若是外门弟子身份,却是门派中地位几乎最卑微的弟子,纵是宗门提供炼魄池,恐怕也只是下品之列。
如此一来,他至少也要成为内门弟子,甚至亲传弟子方可获得中品以上的炼魄池。
陈岩也大概能够猜到项禹加入煅神宗的目的。二人修为相仿,定也是为了获得一座灵池而来。
而若是普通的外门弟子,所分到的炼魄池只能算是一般,连他都看不上,更不必说项禹了。
他心中一横,面上闪过一丝毅然,拱手道:“适才若无项兄所救,在下与王老早已身死多时。想来项兄加入本宗是为了凝魄筑灵,若项兄不弃,在下便将掌门许诺的那座上品炼魄池相赠如何?”
那炼魄池可以说是他扭转日后命运的关键,但方才若无项禹相救,自己连性命都无法保留,又何谈其它,是以做出了如此决定。
王老一听这话,当即拦道:“此事万万不可,那炼魄池乃是煅神宗看在老爷多年来劳苦功高份上这才赐下,却是不能轻易许给他人。况且,少爷多年来忍辱负重,便是为了今日之机,只要能够凝魄筑灵,成为那筑灵境玄修,少爷便可以扬眉吐气,不用再受他人的欺辱,也不负老爷的期盼。”
陈岩闻言,心中亦是挣扎不已,但话既已出口,自是没有收回的道理。
项禹心中略微有些感慨,瞥了二人一眼,淡淡一笑,道:“陈兄大义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虽有心得一座炼魄池,但却不会从陈兄手中相夺。”
方老眼睛一亮,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对项禹的意图则更加的难以猜透了。
他对自己这位少爷最清楚不过,只要应下,绝对会将炼魄池拱手相赠。
而对方在上品炼魄池面前都毫不心动,却是大大出乎了其心中所料。
陈岩眉头一皱,道:“只是一座炼魄池,与项兄的救命大恩自是无法相比。至于在下,项兄也不必多做考虑,纵是无法筑灵,以在下修为,也可返回凡界过些逍遥之日。”
项禹摆手道:“炼魄池一事,在下自会另想他法,至于陈兄所提举荐之事,也无需劳烦了。”
他虽对那上品炼魄池有些心动,但却不会做出那趁人之危的事情。
再者,这陈岩纵是因父之功被赐下上品炼魄池,但在他看来,恐怕也只是上下等一列。
以项禹的性子,自是不会随意找寻一处炼魄池,势必要获得那上上品才可,否则纵是进阶了筑灵,凝练出的真灵亦存在缺陷。
待见项禹如此决然的拒绝,陈岩心中不禁对项禹更加的钦佩,真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当下称项禹为兄长,侃侃而谈起来。
待进了天岳城后,因陈岩需要前去煅神宗,便与项禹依依惜别,但临走之时亦是留下了传音符信。
项禹见陈岩主仆二人离去后,随意将兽车售卖出去,便在附近租下了一处房舍住下。
……
这一日,项禹完成当日的打坐后,便起身离开了房舍,径直往天岳城北侧走去。
自与陈岩、王老二人前来这天岳城至今,项禹已在此地滞留了半月之久。
平日里他除了按部就班的修炼,便是在这人潮拥挤的天岳城中四处兜转,打探多方面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项禹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殿市。
这座殿市与当年他曾去过的百兽殿类似,乃是大部分散修的聚集之地。附近的那些门派世家都会选择在此发布任务,而聚集而来的玄修亦会来此择选任务。
其中任务有的极具危险,但报酬却同样丰厚,是以自恃有些实力的玄修也甘愿冒些风险。
项禹刚踏入殿市,便见往日分散在四下的玄修此时竟全部聚在一侧墙壁附近,朝上面一排所列出的任务指指点点,只是声音太过嘈杂,听不清在说着什么。
他微微皱眉,便来至人群外,只是前面里三层外三层早已围堵的密不透风,却是无法深入。
不过,四周人倒是议论纷纷,项禹也是大概明白了其中内情。
那墙壁上所挂任务牌上竟是煅神宗所发布的一项任务。
原来煅神宗需要一种唤作灵香木的灵木,但此种灵木却深处幻月一族,乃是此族之宝。
那幻月一族仅是一个小型族群,以煅神宗的势力,两方之间倒是也有协议,煅神宗每年都可与幻月族交换一定的灵木。
只是此木对幻月一族也极是重要,是以数量不会太多。
而以煅神宗这等势力,对灵香木的需求自是不小,远远无法满足供给,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布类似的任务。
可那灵香木在幻月一族之中,此族虽势力一般,但寻常人族玄修想要得到却势必登天了。
不过,煅神宗却抛出一个不小的报酬。任务中言明,若能够得到灵香木,并上交于煅神宗,便会直接被煅神宗收纳为内门弟子。
煅神宗可是修天界人族十大门派之一,内门弟子虽不如那些亲传弟子,但地位亦是不低了,且待遇优越,自是一众散修向往之事。
而在煅神宗给出如此诱惑的报酬下,确实有不少散修为之心动,从而接下任务,只是最终完成的人数却实在不多。
可凡是完成任务,将灵香木上交于煅神宗者,无一不是被收录进门派,且有少数甚至已达筑灵境层次。
项禹心中恍然,不禁露出一副沉思之色。
若能够完成这件任务,却是能够让他一跃成为煅神宗内门弟子,但一想到要潜入幻月一族,心中亦是同样犯难。
这幻月族虽势力不大,但其中禁制颇多,纵是那些入圣境玄修想要闯入,恐怕也非易事,否则煅神宗这般偌大的门派也不会以此方法打算额外获得一些灵香木了。
念头一动后,项禹心念沟通身在他灵海之中的幽若,道:“幽若,这灵香木是何物?”
幽若声音在项禹脑海中响起,脆声回道:“项兄不知,这灵香木乃是凝真炼魄的绝佳灵物。若是在修炼时点燃此木,便可至少提升一倍的凝练真灵的速度。”
项禹眼睛一亮,道:“想不到这灵香木还有这等功效,难怪煅神宗对此木如此热忱。”
无论是筑灵境亦或是锻灵境,除了磨炼、积增元气外,大半修炼全是在凝真炼魄之上,若能够因此节省下一般时间,自是会在修道一途上有更大的进展。
幽若似是猜到了项禹心中所想,顿了顿,道:“项兄接下这件任务倒也不无不可。”
项禹微微一怔,奇道:“难道你有办法得到此木?”
幽若涩声道:“那灵香木乃是幻月族重宝,自是种植在族中隐秘之地,更会有高阶异族看守,别说外族人根本不知其具体方位,纵是能够找到,也绝对会被无情灭杀当场。”
项禹知道她尚有话说,是以并未打断,果然幽若想了想后,又继续说道:“虽说那被种植在禁地中的灵香木品阶上佳,自是无法得到,但幻月族地域亦是不小,以往倒是曾有过玄修在幻月族外围的偏僻之地获得过灵香木的情况,只是品阶却要低上一些。”
“也可。”听了这话,项禹眼睛一亮,微微颔首,道:“这任务中并未标明灵香木的品阶,若是能够花费一些时间在幻月族外围搜寻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想来以往那些玄修便是因此得到的灵香木。”
“不错。”幽若应了一声,凝声道:“除此之外,异族想要获得这灵香木却是不可能了。但纵是外围区域,也不时会遇到一些巡守的幻月族灵修,万一被发现的话,却是很难遁走。”
项禹心中了然,见已有不少散修渐渐散开,往城外而去,他站定原地沉思了一下,亦是迈步离开了殿市。
幻月族虽是距离这天岳城最近的一个异族区域,但亦是有数千里之遥。
而他方一出了城池,眼睛往四下一瞥,只见城外竟已然聚集了不少玄修,或三五成群,亦或是单人独行,均手捧一张地图,抬头辨认了一下方位,便匆匆的纵身离去了。
项禹讶然一笑,他倒是忘记购买一份去往幻月族的地图。不过,幽若对修天界百族均有了解,却也不用这么麻烦。
这时,幽若嘻嘻一笑,道:“这些玄修所拿地图也只是大概的区域,并不详细,而且很有可能还会遇到不少巡守的异族灵修。项兄只要按小妹指引方向前去便是,自是要比他们安全许多,而且找到灵香木的几率也会高上一些。”
项禹对幽若所言深信不疑,略略一点头,便按照幽若指引往某个方向而去。
他此行隐蔽为主,是以并未乘骑荒兽,但以他的脚力,日行千里刀也不在话下。
约莫半月之久,项禹便来到了一片古怪丛林之外。
说是丛林,但抬眼往对面一瞅,却见不到多少林木,且这里的树木稀奇古怪,不仅形态不一,且干枯发瘪,似乎早已没有了生机,似乎只是歪斜的插在那里的土地而已。
非但这里如此,一眼望去,附近的一些山头、凹地亦是这般凄凉情景。
像这等生机流逝的破败之地,别说什么灵香木,却是连普通草木也无法生长,仅有几只肉冠黑羽的老鸪孤零零发出几声悲凄的叫声,便也飞腾远去,一副不愿多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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