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我去给常遇春换药。看了下伤口的情况,还不错,我又给照顾他的那个小喽啰交待,隔三天换一次药。伤口处不能用力,以前被箭射中的那个地方还是个肉窟窿,这新肉长得慢,一用力就容易把新生组织撕裂了。
同时,我又跟常遇春告了个别,说我准备第二天去黑石岭看看。常遇春前几天也听刘聚、蓝玉他们讲了我的来历,知道我要去黑石岭也并不觉得奇怪。但他说:“这事儿先缓一缓行不行?等我的伤好了,我跟你去。”
我笑道:“那可不行,一是你这伤,没有半年复不了原,我可不想等那么久;二来,你现在是有妻有子的人,万一你要有个什么闪失,你让她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跟我去的罗仁、陈定邦都是孤家寡人,就算回不来,也没什么牵挂;这第三,你是锥子山的二头领,下面好些个兄弟还指着刘大哥和你带着他们讨生活,你要有个什么事,那是锥子山的损失。”
其实我想说,他要有个什么事,是大明朝的损失,但我不能这么说。
常遇春听我这么说,也不好反驳什么,毕竟他们父子俩都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了。我们又闲话了几句,然后我就跟他告辞了。
晚上,我让罗仁把陈定邦叫过来,三人好好合计了一番,明天该怎么办?路怎么走?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办?总之,能事先想到的,我都给他们作了交待。
交待完毕之后,我让他们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在我这里集合吃早餐,然后出发。
第二天一早,罗仁背上了一大包食物,有饼子、肉干、馒头、榨菜什么的。陈定邦则带着绳子、钩子等爬山工具。我还找刘聚要了三张牛皮毡子和三床毯子,晚上在外面过夜,牛皮毡子可以铺在地上睡觉隔潮。
另外我们每人背后背了把大砍刀,罗仁还背了弓箭。我们吃了点东西,正准备去跟刘聚打个招呼后然后出发,没想到他早站在自家大门口等着我们。
刘聚道:“胡先生,我送你一程吧。按理说,我们当土匪的,应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与你一道去这黑石岭闯一番,但我也是有家室之人,锥子山的弟兄也都指着我,请恕我不能奉陪啦。”
我道:“大头领你太客气啦。能给我找来这两个兄弟,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还是在锥子山上坐镇吧,这蒙古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来了。”
刘聚道:“这不打紧,我送到韭菜山就回来,蒙古兵就算要来,也得从韭菜山过,正好被我发现,哈哈。”
我一想,既然他起了心要送我们,也是没办法拒绝的,就由着他吧。于是,刘聚带着几个小喽啰跟我们一起上路了。为了节省我们的体力,我们三人身上的东西都由另外几个小喽啰背着。而且刘聚还备了马,我们都骑马下山。当然那段很陡峭的下山路,我们也只能下马牵着马走。
既然是骑着马,那速度肯定就快多了。我们是卯时末出发,也就辰时末的时分,我们就到了韭菜山了。再向东就没有路了,只能沿着那条小溪走,当然更骑不了马了。
刘聚指着前面说:“竹子就放在黑石岭的山脚处,你们到了,就自己带上山,估计一趟搬不上去,只好多跑一趟了。同时,又指着身后的一个大石头处,那里有我们的潜伏哨,如果安全返回了,就到那里找他们,我让人带着马下山来接你们。”
我对刘聚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带着罗仁、陈定邦二人上路了。这一路我是第二次走了,他们俩还是第一次,显得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想这也好,说话可以分散注意力,放松心情,人就不会觉得那么疲劳。
走到近午时的时分,我们就到了黑石岭的山脚了。这时,罗仁、陈定邦二人不再象刚才那样轻松了,话也不多了,我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紧张。
为了缓解这种气氛,我有事儿没事儿地找他们说话,时不时给他们讲个笑话。很快,我们找到了那堆竹子。总共有十二根,每根有约三米长,有碗口粗,还另有一根细长细长的,估计是给我们准备的竹篙,另还有一小捆细小的竹子是给我们扎竹排用的。因为是刚砍的竹子,每根竹子足有二十多斤重,这一趟是肯定搬不上去了。
我安排了一下,让罗仁和陈定邦将身上的东西都交给我背上,我拿把大砍刀在前面开路。他们两人则一人先将三根竹子捆一捆,每人扛一捆,跟在我的后面。
等我们上了山腰那个湖泊的地方。我们就将东西放下,休整以后,再下山,每人再背两根上山就可以了,就是多爬一趟。他们两人对我的安排也没意见。
于是,按照我的安排,我在最前面,他们俩则一人扛了三根竹子跟着我走。因为路不好走,这一路爬了约一个时辰,才到达我上次从盆地里出来的那个山腰处的湖泊。
当时已是阴历五月初的天气,已十分炎热,好在我们是顺着小溪向上走,小溪两边植被茂密,在树荫下行走,还算凉快,但即使如此,等我们到达湖泊边时,已是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我们都解开了衣服,先在湖边洗了洗,这水很凉。我们边吃东西边休息,在湖边休息了约大半个时辰,才各自背着大砍刀下山去扛余下的竹子。其余的东西都可以放这儿,包括食物放这里问题也不大,但这刀不能放这儿,万一路上遇到什么猛兽,有刀在手,心里才不慌。
下山就快很多了,加上刚才上来的时候,又用砍刀开了路,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就又到了放竹子的地方。
这次,我们只是稍作了停留,就一人扛了两根竹子上山,陈定邦说他体力好些,把那根竹篙和那一小捆细小的竹子也都扛在了肩上。这次,还是我在前面开路,陈定邦居中,罗仁走在最后面。又是用了约一个时辰,我们才到了刚才放东西的湖泊边。这时都是酉时初的时分了。
我跟他们两个说,今天还是到那个盆地里面去过夜,我看那里面肯定是没有大型野兽的,毕竟那里面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但这湖泊边就不好说了。他们二人也表示同意,于是我们稍作休息,便开始做竹排。
其实做竹排也很简单,先将那十二根竹子排成一排对齐,然后把那一小捆细小的竹子用刀剖开,做成竹篾条,然后用这些竹篾条把那排竹子编织起来捆紧,一个简易的竹排就做好了。
三个人也是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等做好竹排放下水,都是快到酉时末的时分了。还好已是五月的天气,天黑得晚。我们迅速将装备物资都背到身上,然后三人都上了竹排,虽然吃水有点深,都淹到脚背了,但载着我们过去是一点问题没有。
因为我是第二次来了,情况比他们熟悉,所以我拿起了竹篙来撑竹排。随着我一撑一用力,小竹排就缓缓地向那个山体裂缝驶过去。进了那个山体裂缝,罗仁和陈定邦都觉得挺惊奇,的确在安徽这个地方象这种地壳运动引起的山体裂缝实是不多见。
也就十多分钟后,我们就进入了盆地里面。我将竹排靠岸,大家都下了竹排上岸,然后将竹排拖到了陆地上来。这竹排可得保管好,不然被水冲走了,我们出去又成问题了。
等我们进了盆地,天已麻麻黑了。罗仁和陈定邦今天是没机会欣赏这个盆地奇观了,算了,反正明天他们会看见的,我也就先不给他们讲那么多了。
我告诉他们,盆地中央有个大黑石头,我们晚上去那个石头那时过夜。于是,我先用事先准备好的水袋在溪边灌满了水,这是预备着我们晚上喝的,因为那盆地中央的大石头上可没水。
就这样他们就跟着我走,我就带着他们一直向西,往盆地中央走。这盆地中全部长满了杂草,因此我们行进速度并不算快,据我估计,到盆地中央的直线距离也就差不多两三公里,但我们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等我们找到大石头的时候,天早已全黑了,因为是月初,所以月亮也只是一条弯钩,一点都不亮,我们也只能借着这点微弱的月光和星光在大石头上铺设简单的床铺了,也就是每人一张牛皮毡子和一床毯子。
我们三人凑到一起,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我一想,这晚上睡觉得在旁边生个火,万一有什么野兽,看见火光也就不敢过来。但这盆地中树木较少,而是杂草居多,但还是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灌木丛。我将想法跟他们两人说了,他们也觉得有道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将装备都放在大石头上,每人背着把砍刀就一起去找树枝。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个灌木丛,因为天黑,也看不见,拿起砍刀就砍,也不管是枯枝还是处于成活状态的湿树枝,砍倒了一大片,然后在草丛里扯了点藤本植物的藤子,把这一大堆树枝捆成三大捆,每人拉着一大捆,就往盆地中的那个大石头走去。
等到了盆地中央的大石头上,我们都有点累了。于是,我让他们两个先早点休息,我先来生火,他们虽然累,但没同意,说一起搞,搞完了一起休息。我想也行,于是我们又在附近找了点枯草,将火点燃了。
这下我们真是都有点累了,我说我们还是轮流值班放哨,一是警戒,二也是有个人添柴禾,不然火就熄了。
他们二人一想,也是,总得留个人添柴禾。于是他们俩就躺下睡觉了,很快就发出了鼾声,毕竟是累了一天了。我也困得够呛,但为了不睡过去,我就坐在火堆旁边,把头靠在自已的膝盖上打盹,这样就不会睡死,有什么情况就会醒,而且这个睡姿也很容易一栽一栽地把自已惊醒。
于是,我就这样一栽一栽地打着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定邦醒了。他爬起来对我说:“胡先生,你快去睡吧,我来守夜。”我也不推辞,就把自已刚才的经验告诉了他,让他也用我的方法打盹。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出来了,我觉得精神十足,看样子这一觉睡得不错,但腿和胳膊还是有点酸疼。陈定邦也躺在我旁边睡觉,还没醒,而已经熄灭的火堆旁边是罗仁坐在那里打盹。
看来,我夜里睡着的时候,他们两人换过班了。我没有立即起来,还在躺在地上,看着天、看着太阳,天是那么的蓝,我思考着,今天该怎么走呢,去哪里找线索呢?
我觉得如果能爬上这盆地四周的悬崖上,或许能找到线索,因为毕竟那里高,可以看见整个盆地的情况,有利于我们展开分析。但怎么才能上那个悬崖上呢?
我决定先带着他们俩围着这盆地的四周走一圈,看有没有那里的悬崖有爬上去的可能,如果能爬上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正在我思考之际,罗仁差点栽了个大跟头,他醒了。我于是坐起来,对他道:“你先躺下来休息会儿,我睡好了。今天肯定又得累一天,不休息好可不行啊。”
罗仁道:“不用了,我已睡好了。”说着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时,陈定邦也被我们的说话声给惊醒了,也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我一看都醒了,就把我的方案跟他们说了。他们都表示同意。于是,我们留下大部分装备在这大石头上,只带了一天的食物还有绳子等爬山工具,还有武器。我说我们就从昨天来的地方搜起,沿着这小溪走,看有没有地方能上这四周的山崖。
由于是白天,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昨天进来放竹排的地方。我们先在小溪边洗了把脸,然后吃了东西,就沿着右边的悬崖和小溪开始搜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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