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缝合的时候,就考虑到拆线问题,所以采取的是一针一结的技术,并不象现在用生物免拆线一样多针打结。
我先将每根线沿着缝入到皮肤里的地方,贴着皮肤剪断一根,另一根和上面打的结则留着。所有的线都剪完之后,我用镊子一根一根地夹住上面的线头,慢慢向外拔线。
虽然这线是缝合在皮肤下不是很深的位置,但一根线在肉里面被拉出来还是很疼的。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常遇春的腿部肌肉因为疼痛发出的轻微抽搐,但他毕竟是个男子汉,是个钢筋铁骨的习武之人,自始至终都没哼一声。
当初是因为要取出“三棱透甲锥”总共划了三道口子,每道口子后来缝了三针,所以一共是九针。
虽然只有九针,但拆线足足拆了约半个时辰,其中还有几针断了点线头在里面,不过这问题不大,不会影响受伤部位组织的生长。这九针的线拆完了,我也是搞得满头大汗的。
擦过汗后,我又将伤口处用烧酒消了毒,当然这次因为刚拔出线头的地方有组织损伤,伤口处擦上烧酒会有点疼,我都给常遇春他们解释清楚了。然后伤口处还是上了金创药,又包扎好了。告诉他,这几天这个伤口处千万不要用力,因为线已经拆了,伤口用力更容易裂开。
一切完成后,我又是再三叮嘱他们,才出了门回到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我去找了刘聚,给他讲述了一下常遇春的情况,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当然最主要的事情是,我想让他给我调派两个人,因为我想去趟黑石岭。
当我说出了想去黑石岭的意思后,刘聚先是一愣,然后缓缓道:“胡先生,这黑石岭邪得很,我看最好没事别去招惹它。我怕胡先生这一去有什么危险。实不相瞒,对于胡先生的将来,我还是有点打算。不知道胡先生对自己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里,我也能感受到刘聚的的确确是为我的安全担心,并不是吝啬几个人,至于什么下一步打算,我还没怎么思考过。目前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去黑石岭探个究竟。
于是,我对刘聚道:“大头领,下一步我自己真还没什么打算。说起这不明不白的就到了黑石岭,我自己感觉都象是在做梦,怎么也想不通,所以我才提出找大头领借几个人,去黑石岭探探。我还是想先把这个事情弄清楚了,再谈下一步的打算。”
刘聚听我说到这里,便接过话茬道:“胡先生,我就明说了吧,我想请你入伙,你的学问好、医术高,我想请你当我们锥子山的军师,当然这事儿我回头跟师弟还要具体商量,但自从你救了我师弟父子的命,他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要是能留在锥子山,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他。”
入伙锥子山当军师?这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啊,这别人的穿越都是穿越到皇宫或者是穿越到与皇室密切相关的地方,我这穿越怎么就穿越到土匪窝子里去当土匪了呢?你说说我这都该找谁说理去。
但转头我又想,留在锥子山也不错哦,跟着常遇春在一起,手底下还有不少小喽啰,将来与常遇春一起去指挥着千军万马,驰骋疆场,书写一段人生传奇啊。
但一想,也不对啊,常遇春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可历史上可从来就没出现过一个叫“胡硕”的人啊,看样子我要想建功立业那是不可能了。
正在我意淫之际,刘聚的话又打断了我,他说道:“胡先生,我是真心诚意地代表全体锥子山的兄弟请你入伙,我相信凭着我和师弟的一生本领,再加上你的聪明才智,我们锥子山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就是不知道锥子山这座小庙能不能留得住胡先生你这尊大佛。”
听他说到这里,我还真有些动心,但我立即又想到,这黑石岭的事情不搞清楚,我一辈子心里都有遗憾,而且这才是关系着我下半辈子将何去何从的关键所在。
于是,我对刘聚道:“大头领,十分感谢你和锥子山全体兄弟对我的信任,但如果这辈子我搞不清楚我是怎么就突然出现在黑石岭这个地方,我一辈子都有遗憾。既然你们这么信任我,我先表个态,如果我还能活着从黑石岭出来,我就入伙锥子山。如果我此去命丧黑石岭,那就是我命该如此。”
刘聚见我的态度很坚决,再也不好说什么,便对我说:“借几个人跟胡先生去黑石岭本来是没什么问题,但这黑石岭毕竟太邪乎,我怕大家都不愿意去,毕竟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不过我明天召集弟兄们说说这事,如果有不怕死愿意跟胡先生去的,我决不拦着。但我最后还是劝胡先生三思,我们锥子山真的需要你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对刘聚一抱拳道:“感谢大头领的信任与成全,那我就明天静候佳音。”说完我便告辞了,刘聚见我回头走了,也是“唉”了一声,似乎是心有不甘。
刘聚果然是个言而有信之人,第二天,他便召集锥子山的弟兄在大厅议事,把我也请过去了。刘聚先清了清嗓子,道:“兄弟们,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这二十多天前,我们锥子山来了个神人,就是这位胡先生。”说着,刘聚指向了我。
接着,他又继续说:“这胡先生可真了不起,来的当天硬是把我的侄儿,也就是二头领刚出生已断气的儿子给生生救活了。后来又是巧施妙手,将二头领身上的‘三棱透甲锥’的箭头给拔了出来。本来我是想请胡先生入伙,当我们锥子山的军师。可胡先生一心想弄清楚他当初是怎么就突然出现在黑石岭的,想再去黑石岭看看。但这黑石岭我不说,大家都知道,邪得很啊。这一去,回不回得来,还不好说。昨天,胡先生找到我,说想找我借几个人跟他一道去探探这黑石岭。按说,胡先生是我们锥子山的恩人,他有什么要求,我本该答应。但这去黑石岭不是个容易事,在座在站的诸位都是锥子山的人,也都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想让谁去送死。但胡先生的事,我们能办还是要尽量去办。因此,我昨天就答应胡先生,今天召集大家在一起,由大家自愿,如果谁不怕死愿意陪胡先生走这一遭,我决不拦着,你们如果还有家人,那以后就是我刘聚的家人;如果大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一切全凭大家自愿。胡先生昨天也答应过我了,如果他能活着从黑石岭回来,他就当我们锥子山的军师。”
这一番话说完,下面鸦雀无声。没有人说愿意去,也没有人说不愿意去。
冷场了约一两分钟,我当时想,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吧,我自己的事,不连累别人最好。就在大家都沉默了很久之后,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愿意跟胡先生去。”
大家都回过头向这个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是罗仁。
罗仁看大家都注视着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有些腼腆很正常。这时,我心头一暖,这小子不错。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也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想跟我去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时,罗仁已走到了我身后,对我说:“胡先生,你就带上我去吧。我相信你,我们一定能活着从黑石岭回来的。”
这话真是说得挺暖心的,一个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跟着别人干一件虚无缥缈的事,这是多大的一种信任,“罗仁”这个兄弟我认了,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了,“算我一个,我也去。”我们都循声望去,也是一个年青小伙子,年纪大概与我相仿。
我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伙子还没答话,刘聚就帮他说了,“这小子叫陈定邦,以前是别的山寨的土匪,一年多以前,阿古达木率人进攻咱锥子山的时候,因为遭到我们伏击,最后撤退的过程中,将他所在的山寨灭了,后来他就上锥子山来投靠我们了。不过这小子身手还可以,特别是爬山崖有一套。”
这时,这陈定邦接过了话茬,道:“我家祖上是采药的,经常爬上悬崖去采药。小时候,我也跟父亲上山采过药,后来父亲被蒙古人杀害了,附近的匪帮收留了我,我就成了土匪了。再后来的事,刚才大头领都说了。”
我说:“这去黑石岭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可能回不来了,你不怕吗?”
陈定邦道:“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我是孤身一人,死了就是命。”
我接着道:“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去黑石岭呢?这又没什么好处。”
陈定邦道:“这主要是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为了二头领,这次去攻定远县城,二头领早都上了城墙,但后来蒙古兵从城内追杀过来时,我们还有几十人没上去。二头领果断地下来,组织大家抵抗,并救出了当时受了点轻伤的我。可以说,当时二头领要是不从城墙上下来,我肯定就被那帮蒙古兵剁成肉酱了。二头领也正是因下来救我们,才被蒙古人射中,受了重伤的。二头领是我的救命恩人,而胡先生又是二头领的救命恩人。现在胡先生有事情,我理当站出来,替二头领报恩。这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也是个好奇之人,这黑石岭的事情传了百把年了,越传越是神乎其神。今天胡先生说想去解开这个谜,所以我也想跟着去看看究竟。”
嘿嘿,看来又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这下好了,加上我有三个人了,这去探黑石岭人够了。罗仁和陈定邦的出现,也让刘聚出乎意料,既然这样,我去黑石岭就势在必行了。
刘聚对罗仁、陈定邦是反复交待,让他们路上要千万小心,一定要带着我活着回到锥子山。
最后,刘聚又问我,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我想要进入那个盆地,还是得走水路从那个山体裂缝处进入,那就得有船。但从锥子山搬条船去肯定不现实,最好的办法,是在黑石岭附近砍点树或者竹子,编个木排竹排什么的。当然最好是竹子,因为竹子轻一些,好搬一些。
于是,我将这个想法跟刘聚说了,他说这没什么问题,他立即安排人去黑石岭附近砍竹子。把竹子砍好后,放在黑石岭上流下来的那条小溪边,我们上去的时候,自己带上去做成个竹排。等他那边安排好后,我们三人就可以去黑石岭了。
于是,我又吩咐陈定邦准备绳子和爬山的工具设备,我的设想是看能不能上那个盆地四周的悬崖上看看,那肯定得要绳子等工具,而且陈定邦会爬山崖,要准备什么样的绳子工具,他肯定在行。
然后就让罗仁准备食物,水就不用准备了,反正那山上有的是。当然还得准备点兵器什么的,万一遇上个什么野兽,也好抵抗。砍刀肯定也是必不可少的,那上黑石岭也没路,只能顺着溪流走,好多地方植被太茂盛,得用砍刀砍掉。
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跟刘聚说:“我们初步定在三天后出发。这样那竹子什么的,你们肯定能准备好了。另外,前天我刚给二头领拆过线,后天我得再给他换次药。再以后每隔三天换一次,那都很简单了,照顾他的那个小伙子都能做好。”
刘聚听我这么说,虽然还是不大乐意,但也不好勉强我,就说:“那就这样吧。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不对劲要立马回来。我们锥子山需要你。”
听到这里,我也有些感动,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过。我坚定地对刘聚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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