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直睡到晚上才起来,还是罗仁把我叫醒的,说是马上就要开席了。
我说那杜黑子不得先拜堂成亲吗?吃饭哪有这么快。
但罗仁还是拉着我说快走吧,去看看拜堂成亲也是不错的呀。
唉,这年青人就是爱热闹。其实,当时我的年纪也不大,只是我这个人不爱凑热闹罢了。
很快,我们到了大厅,杜黑子准备要拜堂了,刘聚亲自给他们主持婚礼。
这时蓝玉凑过来对我说:“下午的时候,我姐姐和大头领的夫人一起去给这新娘子做开导工作,这新娘子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我估计她肯定还是被我姐姐她们说得动心了,只是没好意思当场就答应罢了。”
我跟蓝玉这小子开玩笑道:“你小子咋知道的,你怎么这么懂女孩子的心思啊?”
蓝玉道:“这还不简单,你看她现在愿意跟杜黑子拜堂,那就说明她愿意跟着杜黑子。她要真是不愿意跟着杜黑子,她肯定是寻死觅活的不愿意来拜堂。”
我“嘿”了一声,道:“你小子还真是个机灵鬼。”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当儿,杜黑子已经和那姑娘就拜上了,旁边一帮小喽啰跟着就起哄,把个杜黑子搞得是狼狈不堪,我们是肚子都笑疼了。
很快,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酒宴就开始了。
首先,还是刘聚讲话,他说:
“兄弟们,今天是个好日子,是真正的双喜临门啊。
这一喜,是我们在四当家胡先生的精密部署下,我们先是围歼了柳家的迎亲队伍和柳家的家丁,抢了周家的嫁妆。
接下来,我们又在柳家抢了大把的东西回来。
最后,在韭菜山外面,我们又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歼灭蒙古兵五十人,俘虏四人。
这二喜嘛,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咱们的五当家终于娶老婆了。
这五当家今天是新郎倌儿啊,你们该敬酒的就敬酒,等会该闹洞房的就去闹洞房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哈哈。
大家都端起碗,把这第一碗酒干了。”
说完,刘聚就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下下面就热闹开了,当晚我也高兴,喝了不少,但没醉。
据说那一晚,杜黑子是被灌醉了,看样子他的新婚夜是在呼噜声中度过的。也不知道,第二天他老婆有没有罚他跪搓衣板儿。
第二天,全体锥子山的兄弟休整一天。
这天,我还是去找了刘聚一起去了常遇春那里。
我说道:“这次柳家被我们抢了,来追击的蒙古兵又遇到了我们的伏击。他们肯定会在近期发动对我们锥子山的攻击,我们一定要做好应对之策。”
常遇春听了我的分析,也是点点头道:
“胡先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蒙古兵远道而来,我们最有利的办法还是利用地形优势伏击他们。
但这次的伏击地点设在哪里是个问题,本来那段山谷是绝佳的伏击之地,但蒙古兵在那里吃过一次亏,肯定不会再上当。”
刘聚道:“他们过那段山谷的办法,无非就是先派人占领两边山上的制高点,要不我们就在那山上设伏,让他们无法抢占山头,他们的兵就不敢进来。”
我说道:“那山上树木茂密,也不是十分有利于作战。而且我认为此战的目的主要是消灭蒙古兵,要把他们打怕,让他们不敢上锥子山来和我们打。”
刘聚道:“胡先生的想法是很好,但要实现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
我说道: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我们先派几个人混进县城,摆个小摊儿也行,当个讨饭的也可以,目的就是监视定远县城蒙古兵的动向。
一旦有蒙古兵出动,要快速回来报信。
这次蒙古兵要来进攻锥子山肯定是大队人马而来,由那千户阿古达木亲自带队。
我们立即在小鳌山至韭菜山一带设伏,每个伏击点都只派一个班的兵力,我们的策略是每次只向敌人射一阵箭,能杀多少敌人算多少,射完箭了就从小路向山谷口一带集结。
我们至少可派出十个班出去袭扰,而且一个班可以在不同地点袭扰几次,这袭扰的目的并不是要求杀死多少敌人,而是搞得敌人草木皆兵、精神高度紧张。
等得敌人到山谷口的时候,至少已被袭扰过十来次,肯定是疲惫不堪了。
以那蒙古千户阿古达木的性格,到了此处,必定是派两支精兵上山去控制山头。
我们这时趁着蒙古兵下马休息之际,立即对他们发起冲击。
经过前面的十多次袭扰,这蒙古兵此时肯定也不太会当回事,因为我们如果要伏击肯定是利用较有利的地形,不会在这种开阔地进行,但这次其实我们是反其道而行之,动真格的了。
这次也是检验我们练兵成果的时候,我们编队三角进攻战术已经练习得差不多了,这次就在这帮蒙古兵身上试试威力。
此时,他们在开阔地遇到我们的突袭,一定会大乱。不用我们进攻,他们那么多人如果进入了山谷之中互相挤踏,伤亡肯定不会小。
我们这两天就派人在山谷的两端多砍伐些柴禾堆在山谷口的旁边备用。
靠近我们锥子山的这个山谷口,我们留下约两个班的兵力驻守。
我们出谷后,他们就把柴禾堆到山谷口里面,一旦敌人遇袭往山谷里跑,他们就在那边把柴禾点燃,让蒙古兵根本过不去,把蒙古兵困在山谷之中。
只要蒙古兵进了山谷,我们靠近韭菜山这一端的人马,立即在后面往谷口里堆柴禾点火,只要火点着了,我们就多放湿柴上去,就那些烟在山谷里半天散不出去,都够他们受的。
最好的情况就是两头用火用烟把他们堵在山谷里一两天,这一两天他们粒米未食、滴水未进,再加上烟熏火燎的,就算他们是铁人也顶不住。
如果我们和他僵持在山谷口,他们不进谷。我也有个办法,我们把那四个俘虏绑上一起带下山,僵持的时候,就让这四个俘虏在队伍最前面。
我们只管向蒙古兵射箭,看他们蒙古兵射不射我们。
如果射,那柳家老大和其他三个蒙古兵就会被射死,这下柳家就会和蒙古兵产生嫌隙,这也相当于从内部瓦解敌人。
而且那些蒙古兵见到自己的人在前面,长官都要命令他们射击,就会认为这些当官的根本没把这些普通兵士当回事,这样,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必然受到影响。
虽然这次我们面对的肯定是数倍于我们的敌人,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指挥得当,一定能胜利。
只要这仗打赢了,那对我们的士气和信心就是一个大大的提升。
在开阔地带我们也能痛击蒙古兵,这是以前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如果我们做到了,下次蒙古兵必定不敢轻易进攻锥子山,我们的部队也能朝着一支精锐之师的方向迈进一大步。”
听了我这一番话,刘聚还是有点犹豫。毕竟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几倍,而我们放弃了地形的优势,去开阔地带冲击敌兵,他觉得有点冒险。
但常遇春支持我的意见,他说道:
“我们以后与蒙古兵作战,不可能永远是在山区作战,永远能够利用地形的优势。
在开阔地带与蒙古兵作战的这一步我们迟早得迈出去,迟迈不如早迈。
我相信胡先生的能力,我也相信锥子山的这帮兄弟。”
刘聚听我们都同意这个作战方案,思考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就按我说的办法部署。
说起去县城侦察的人选,我想还是蓝玉去比较合适,另外又给他配了两个小喽啰,其中一个小喽啰叫李全,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就在西城门外不远处开了间茶馆。
我们的打算是让李全在这间茶馆给他的亲戚帮忙,不要工钱,只要管吃住就行。
让李全长驻在这里,作为一个联络点,他们三人骑三匹马到这茶馆后,马匹都养在这茶馆后院。
而蓝玉则带着另一个小喽啰进城去监视蒙古军动向。至于是装成要饭的,还是摆摊的,还是挑货郎由他们自己定。
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们立即返回茶馆处骑马回来报信。
为什么要把马匹养在城外茶馆处,我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放在城外不会引人注意,不然让蓝玉他们天天在城里骑着匹马招摇过市,那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一切安排妥当后,蓝玉三人第二天一早就骑着马出发了。
锥子山的训练还得继续进行,抢柳家庄的时候,那些长工、佃户来投的青壮年有三十多人,这又可以增加三个班,但这帮人不能编在一个班,得分别插入到其他班中。
这也是跟现在的部队一样,要搞五湖四海,要是一个班乃至一个排一个连都是一个地方的人,那就很容易出问题了。
分组完毕后,就是给各人配齐武器装备,这次抢了柳家庄,又歼灭了五十蒙古兵,收缴了不少装备。
就目前这约一百六十多战斗力,配齐各种装备是绰绰有余。
这些天的训练还是跟往常一样,上午是单兵训练,主要练习骑射、刀法、枪法等,下午是编队合练,主要练习协同作战,班排的整体进攻及防御。
经过这次打柳家的实战经验,这些兄弟们对班排的整体攻防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训练效果也是十分地明显。
与此同时,我还派了几个对韭菜山至小鳌山一带的地形熟悉的小喽啰去实地察看地形,让他们先确定一些设伏攻击点,并摸清撤退路线。
然后我再带着各班班长去现场分配作战任务,并让各班班长清楚,袭扰完毕应该走哪条路去谷口处集结。
大约是蓝玉他们下山后的十多天,也就是六月下旬的一天晚上,蓝玉一个人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他说是打探到消息,今晚蒙古千户阿古达木将亲率四百多蒙古兵来围剿锥子山,让我们作好战斗准备。
当时是六月下旬的天气,热得要命,阿古达木选择夜间赶路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按照时间推算,蒙古兵应该是在天亮之前就会到达锥子山的地界。
不过蒙古兵夜间来也好,更有利于我们的袭扰部队实施骚扰活动,而且由于天黑,敌方也不方便追击我们的袭扰分队。
于是,我安排蓝玉再次返回继续打探情报。其余的各班,按照分配的任务,各自到达指定地域进行休整,一旦发现敌人踪迹,立即进行战斗状态。
当时的锥子山除了正常的哨兵,一共安排了十五个班参加战斗,有十个班在小鳌山至韭菜山一带设伏袭扰敌人。其中最靠后的的那个班由罗仁带领,同时我让他们这个班的人把那四个俘虏绑好押着,有可能用得着。
山谷后方有三个班埋伏,同时在谷口堆了大量的柴禾。
之所以派三个班在这里,就是防止敌人的轻装小分队从山上过来。
还有两个班配属在山寨大门后的那些防御工事里,这里是整个锥子山防御的最后一道阵地,也是为了防止敌人的轻装小分队翻过山后直接向锥子山上攻击。
也就是当晚刚交丑时的时分,地处小鳌山最前方的人员反馈,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离小鳌山很近了。
由于离锥子山的地界还远着呢,这蒙古军队打着火把前进,主要是为了行军速度加快一点,毕竟黑灯瞎火的,有个火把照明,那效果完全不一样。
很快蒙古军队进入了最前面这支袭扰小分队的射程范围之内,随着班长的一声令下,兄弟们都是对着蒙古兵一阵急促射。
因为敌人打着火把,而我军在暗处,正是有利于我军用弓箭射击。
敌人刚刚摆好防御阵形,我们的第一支袭扰小分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迅速从小路向谷口处撤退。
敌人等了半天,见没有受到攻击了,想追击又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只好又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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