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堂审无良恶霸
“啪”,一声惊堂木响。一个歪胡子老头出现在台案后面。
哄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黄知县紧了紧自己的乌纱,只可惜身材矮小,怎么也坐不到椅子上去。
唤人呈上一床被子,折起来往屁股下面一垫,这才舒舒服服的坐正了。
刚才这几下折腾,费了不少力气。
三角眼左右一撇,看到百姓眼中的惶恐,甚是满意。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这一嗓子像极了鸭子,一口浓痰卡在了喉咙里。
旁边的师爷忙上前安抚,冲着台下喊道:“升堂!”
“威—武——”
衙役们平时没什么差事,倒是这喝堂威的本事没丢。
手中杀威棒一通乱砸,老百姓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只是这人披头散发,满身伤痕。一声不吭的趴在地上,任谁看不清他的面容。
“竟然还敢装睡?!”
县太爷看到命犯毫无回应,心头瞬间火起!
“来人,给我杖刑伺候!”说罢,一只令箭丢出,不偏不倚的砸在男子身上。
地上男子是谁呢?正是我们的主角寒木。只可惜现在的寒木还在昏迷当中,全然不知自己已然成了命犯。
“且慢。”师爷阻止了衙役,悄悄附在县太爷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县官撵着胡子,眉毛先是皱成一团,接着又舒展开来,最后竟是喜上眉梢,只是碍于公堂之上,差点没笑出声来。
“咳咳”清了清嗓子,县太爷对台下说道:“台下之人,本官从不屈打成招。这就列出你的罪证,看你还敢抵赖。”
师爷应声而出,手上多了一方麻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寒木的罪证可真不少!
“庆宗元年以来,设十恶,犯其一者为大罪,犯其二者杀无赦,然而台下孽畜,刺母弑兄,此为恶逆不道,强奸亲妹,此为不伦,奸而后杀,实属丧尽天良。纵我石铜县弹丸之地,也绝不容此等妖魔苟活于世,幸我县父母官英明神武,将此毒寮绳之以法,多日以来,我县查询罪证无数,又有多名证人愿意指认凶徒,方可今日定罪。只是这狂魔死不悔改,公堂之上依然篾口不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他决口抵赖也无济于事。人证物证俱在,判妖魔寒木,斩立决!退堂!!”
谁曾想,台下男子竟如此禽兽不如!顿时群情激愤。
百姓手中的鸡蛋,白菜,全往寒木脸上招呼,只可惜寒木依然不醒,白白浪费了这些粮食。
这时上来两个衙役,抓起寒木的手,在罪证上化了押。
按理说,堂审该到一段落了,只是县老爷意犹未尽,怒目嗔道:“快给我把他泼醒!本官不定妄加之罪。”
师爷闻言,忙上前阻拦,只是那些衙役手快,两桶冬天里的冰碴水已是泼在了寒木身上。
“~!”
只听微乎其微的一声*,我们寒木要醒过来了。
寒木感觉自己困在一片黑暗中,身子泡在刺骨的冰水里。
往前游,是坚硬的石壁。往下沉,又深不可测。抬头再看头顶,一点光亮都没有。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呼吸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如刀割一样,腐蚀着每一寸肌肤。
隐约看到什么东西。像是一张纸,又像是一个人。
好像在跟自己说着什么,又好像没有。
但仅仅一刹,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寒木心中的迷茫刹那被愤怒替代。
因为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让人恨之入骨的黄县令!
“你看我干什么?!!!怎么……,不装死啦?…啊?你也挺能装的么,当着这么多人,泼你点凉水就醒,看来装的还不够深啊!哈哈哈哈……”黄知县被寒木盯的头皮发麻,外厉内荏的退了回去,从怀里拿出一方绢布,悄悄擦了擦汗,心道:“这小子这么邪乎?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这黄知县,本是镇上一户普通人家,无权无势,只能干点农活,可后来儿子大了,不知怎么结识了附近剿匪的官兵,便仗势开始欺负乡里。
之前的知县,贪财好色,收了黄家不少好处,当然不闻不问。
官商勾结,强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
直至去年,老县令告老还乡,把这知县之位一并让给了黄老头。变本加厉,愈发不可收拾。
但黄知县并不怕这些勾当被别人知道。
天高皇帝远,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自己说了算。
但另外一件事,却让他如履薄冰,那就是眼前的杀人案,更准确的说,是从三年前开始,石铜县境内发生的一系列杀人案,都是黄知县自己,一手造就的。
谁都以为,黄老头的发迹,是因为儿子结识了剿匪的官兵,但其实不然。
那天黄老头的儿子进山打柴,突然看到河边躺着一个人。
连年战争不断,饿死在路边的人不在少数。
黄老头的儿子想也没想就上去一通乱搜,本以为能搜到点什么,却被那人反手掐住了脖子。
“带我去你家疗伤,否则,我掐死你。”那人声音如同鬼魅,双手上传来的力道让黄大吓的魂飞魄散,忙点头不迭,连滚带爬的在前面带路。趁着夜色,把这人带回了家里。但噩梦就此开始。
原来这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邪魔。练就一身邪功,阴柔无比,需要吃童女来蓄气。
潜藏在黄老头家里足不出户,像是在躲避仇家。
这妖魔要求黄老头每隔半年就要孝敬他一个童女,否则就会屠杀黄老头全家。同时也许诺黄老头,只要这件差事办的好,可以保他荣华富贵。
黄老头一开始确实是怕极了,哪里去找童女,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可慢慢就被金钱的**所吞噬。心里的良知也渐渐失去了踪影。
心想:“不就是个孩子么,现在战火连连,饿死的人不在少数,小孩子能长大的没几个,好死总比赖活强。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于是没几天,就差人把刘寡妇7岁的孩子,送进了妖魔藏身的地窖里。对外称孩子染了疫疾,需要单独治疗。只可惜治疗没几天,孩子就病死了。
病死孩子的人家,黄老头都差人送去了银两,孩子家里本就揭不开锅,这下得了好处,自然也就不追究了。
于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黄老头这些年,变着法子,给妖魔送去童女,自己的权势身家也连年翻了几翻。
直至今年,黄老头把目标瞅准了寒木的妹妹,于是就有了后面我们所了解的命案。
话题扯远了,再回到大堂上。
寒木愤怒的看着黄知县,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虽然隔着很远,黄老头依然头皮发麻。拿出罪状,色厉内荏质问道:“说,这些罪证,你是认还是不认?!”
寒木冷面如霜,一字一句说道:“孙子,叫我声爷爷……我就告诉你!”
“真的想死!给我打!”黄知县哪曾想这寒木如此硬骨头,牢狱里的毒打对他竟然毫无作用,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坚韧。
棍棒打在身上,刹时皮开肉绽。新伤老伤加在一起,血花四溅。
寒木咬牙坚持着,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扣在肉里,仇恨让身体变得麻木,心底的伤痛却越来越清晰。
只记得那天自己一人出去打柴,回来后,就发现所有亲人全部都倒在了血泊里。
大叔大伯身中数剑,被人活活钉死在了墙上。
老母亲躺在地上,身体已然冰冷,寒木嘶声力竭的呼喊他们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屋外呼啸的冷风!
突然,里屋传来响动。寒木跳起追去。可结果什么都没有。
再回头,发现水缸边沿,赫然挂着妹妹一件衣物。
心头刹时一紧,妹妹的笑脸在脑海中浮现。
一步步向水缸走去,仿佛停止了呼吸。
突然,后脑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死囚的大牢里……
想到此处,寒木双目如血,愤怒与仇恨充斥着整个心间。
全力跳起,想一头撞向黄扒皮。但未曾触及,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显然,身体已然到了极限。
“哈哈哈…”寒木躺在地上,平静的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却让黄知县不寒而栗。
黄知县突然没有了审下去的勇气,命人将寒木下狱,推开众人,匆匆离去。
大堂霎时恢复了平静。众衙役见县太爷就这么走了,无奈的把寒木插起,重新丢进了大牢里。
当牢门关上的一刻,黑暗再次笼罩整个世界。
茫茫黑暗中,寒木的双眼,却格外明亮。
他只是在冷静的思考。
思考如何从这该死的牢房里出去,寒木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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