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盘桓明剑山两月有余的心绝师太离山,返回峨眉。
这几日虽然天已经放晴,但是天气却愈发冷硬了起来,积雪融化,山路也泥泞难走。
此时明剑山山门前,杨志凡携同石铁与诸多弟子,为心绝师太送行。
“师太,此时冬雪初融,道路并不好走,何不多留几日。”杨志凡面上带着笑意,挽留道。
“杨山主不必多留,若我多留几日,诸位怕是会愈发在心中腹诽老身了。”心绝师太,一身深青色衲衣,一头斑白的长发盘于脑后,藏于菩萨巾中。一张威严的脸庞上,皱纹却不多,只看脸的话,仿佛不过堪堪四十出头。话语如锋,并留丝毫情面。
杨志凡脸上的笑容依旧,知晓心绝师太的性情,并不在意,打了个哈哈,一笑而过。
“离歌那小子,去哪儿了。”心绝师太见人群中并不见离歌,眉头微皱。
“回师太,雪融天冷,师弟昨日偶感风寒,此时正卧病不起。”杨志凡早已想好了托词,应道。
“真的吗?杨山主,可否带我前去探病。”一位立于心绝师太右侧,同样身穿宽大深色衲衣的小师太,瞪大了一双灵动的眸子,面带担忧,急声说道。
宽大的衲衣并不能将这小师太的傲人资本所遮挡。胸前的伟岸将衲衣顶起,隐隐可察觉到那诱人的弧度,面庞白皙娇小,皓齿蛾眉。灵动的双眸如同一汪清泉一般清澈见底。一头秀发披散在深厚,如同黑色的瀑布,精灵一般的双耳在‘瀑布’中若隐若现。一阵微风拂过,衲衣微微荡漾,被遮挡的盈盈一握的柳腰,挺翘的臀部,笔直的双腿隐隐约约,诱人遐想。
让人忍不住喉结微动,只是那不足一掌大小的脸庞上,带着一股让人自惭形愧的干净纯洁,让人心中暗自羞愧。
“任静!”
心绝师太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之色,呵斥一声。
那身材娇小的任静小师太,微微吐了吐舌头,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日半前,这任静小师太独自一人摸到明剑山,却被正要离山的心绝师太撞了个正着,捉拿回山,这才出现在这里。
“劳烦杨山主,转告离歌那小子一声,就说一年之内,此事要给老身一个交代。”心绝师太望了眼杨志凡,声音虽冷,但眼神中却暗藏深意。
“在下知道,会将师太的意思转告小师弟的。”杨志凡读懂了心绝师太的含义,心中微松,郑重的应道。
听到回答尚算满意,心绝师太看了眼左侧的庄诗梦,示意其上前与明剑山众人告别。
庄诗梦见人群中并无杨潇的身影,微微失望,得到自己师傅的授意,向杨志凡石铁等人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
杨志凡石铁心中微叹,两人都是过来人,多少知道杨潇的心意。只是庄诗梦这段时间来也颇让两人疼惜,一笔糊涂账,只得分别叮嘱几句。
明剑山剑窟崖前,时至冬日,树叶凋零,从此望去,隐隐可见山门之处。
“你不去送行吗?”杨庭远远看着山门前的情形,问道。
“不去了,事已至此,再见无益。”一旁的杨潇神色平静。
“来年上元节之时,司徒公子广邀南楚青年一辈,共聚苏州天池山,共享逍遥游之音。司徒公子在音律之道果然造诣非凡,失传已久的逍遥游曲谱终究是被补全了。”
“可惜我却是去不了。”杨庭手中把玩这一张烫金名帖,语气之中露出遗憾之色。
“这逍遥游不过是一曲谱,有何关紧,去不去都是一样。”杨潇不通音律,撇撇嘴道。
“这逍遥曲谱乃是三十年前,逍遥生所著,传言曲谱之内暗藏逍遥生的绝学——逍遥步,此步法乃是一等一的身法武学。大成之时,可踏雪无痕,万里江山皆可去也。逍遥生凭此步法,虽然终其一生,武功未曾破障,但却可遇绝顶高手,而全身而退。”
“不过看样子,司徒岚并未从中悟出,以其的武学天资都不行,想来多半是谣言。不然也轮不到青年一辈。”
“你那时也无事可做,出去见识一下青年一辈的高手,切磋一番,也是大有裨益。”
“既然你这么说,索性我便去一趟吧。”杨潇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答应道。
此时庄诗梦已经跟众人一一告别,看了眼山上剑窟的方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两道身影立于崖前,眨了眨眼睛,那崖上便只余一道身影。
庄诗梦收回目光,向诸位明剑山长辈一拜,便翻身上马,一扬马鞭,跟在心绝身后,向山下行去。
“还说自己不骑马,这不骑的挺好的吗。”
“你终究还是成为了江湖儿女啊。”
杨潇重新立于崖前,看着骑马离去的身影,轻声吐槽道。
五日后,明剑山议事大厅。
“我不去。”离歌此时脸上带着‘气急败坏’之色,嚷道。
“师弟,心绝师太好容易松口,若你不去,只怕明剑山与峨眉多年的交情便会化为乌有了。”杨志凡坐于上首,好言相劝。
“师弟我还不曾动过成家的念头。掌门师兄,此事莫要再提。”离歌眉头一挑,大声说道。
一旁的石铁见离歌不松口,便上前帮腔道:“师弟,此事是师傅老人家点头的,师傅从小对你可是宠爱有加,这些年你虽然捣毁许多魔宫暗桩,但也做下了许多荒唐事。”
“你以为,那南少林和司徒家会卖我的面子吗,不都是因为我带着师傅亲笔书信前去说情,这才不追究呢吗。”
“师傅年龄大了,你忍心在此事上让师傅劳神伤心吗?”
离歌见石铁提起自家师傅,想起师傅老人家,年岁已高,也不知还有多少年可活,心中微微不忍,有了些许动摇。一时间沉默起来。
杨志凡见离歌眼神不定,心中知晓离歌怕是仍未将那旧事放下,心中微微一叹。示意石铁先离去。
石铁见杨志凡让自己下去,虽有不解,但仍是告退而去。
此时厅中便只剩下杨志凡与离歌两人,气氛微妙起来。
杨志凡盯着垂着头的离歌,微微一叹,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
“师弟,你还是放不下青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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