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凉三国所在的大陆已经逐渐步入微凉的秋季。一道海峡之隔的琉球却依旧是炙热的夏日。
一道略显憔悴的身影,坐在茅屋院内石凳之上,杯中的茶水已经索然无味。
“阁主,北齐那边有传信送到。”一位须发皆白,身穿白衣的老者站在茅屋门外,轻声禀报道。这位老者正是当年主持天机阁奇珍会的算了老人。
那石凳上的身影,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算了进来,接过手中的书信,默然打开。
“秋收”
信封内只有一张不大的宣纸,也仅有这两个字。
不过一年有余,这位天机阁阁主的头发已经半白,不过四十多的年龄,面相上看已经有五十有余。
沉默良久,明禹突然出声,却不是说书信的事儿。
“明苇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算了神色复杂,在心中一叹,应道:“上个月刚送回了一封书信,说已经顺利抵达南洋诸岛,一切还算顺利。”
“那边好,即使这边风浪再大,天机阁也总算能保留下一缕香火。”明禹神色微松,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留守的长老弟子们,现在如何了?”明禹抬头望着远处,再次问道。
“近两个月已经没有人擅自离开。剩下的人大约还有年初的七成左右。”算了神色平静的应道。
“嘿,比我想的要好很多了。”明禹嗤笑一声,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多少有了一丝往日天机阁阁主的风采。
“北齐那边?”算了见此情形,心中稍安,出口问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川蜀一带的残余暗桩立马撤出来。”
“广陵等地的暗桩不动,如何动作已经早已知会过了。”
明禹沉思片刻,一挥衣袖,眼神一狠,凝声说道“南楚大江水师内的暗桩,想办法通知他们先静观其变,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北齐那边既然有了卸磨杀驴的心思,不妨让他们先崩掉几颗牙齿,再说。”
“可是。。”算了有些迟疑。
“年前的时候,南楚水师不是揪出了些潜的不深的的探子吗,以此为借口推脱过去便是。”明禹打断了算了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
“等到西凉大军渡江,我看北齐还能不能安坐如山。”
明禹回身看到算了脸上的表情,和煦一笑,说道:“放心,虽然这些年我们的布局主要散布在南楚境内,但北齐那边也有我的后手,如今在北齐朝堂也能说上话,应该能周旋一番。”
“可是那枚棋子,如今身居高位,怕是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接受摆布。”算了知晓明禹说的是谁,有些担心。
“别忘了,那棋子的跟脚可有些不清不楚,若是不答应,先死的肯定是他。”
明禹颇为自信的说道。如今天机阁已经到了悬崖边,既然已经留下了一缕香火,那就再无顾及,舍命相搏便是。
明禹说完,正了正衣冠,大踏步走出院门,沿着小径,向不远处的那天机阁建筑群走去。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道声音。
“这茅屋已经没有用了,烧了吧。”
呆立在院中的算了闻言,愣了片刻,神色有些复杂的仔细的看了眼阁主居住多年的茅屋。等他踏出院门,沿着明禹方才走过的路,缓缓前行之时,身后的那茅屋悄然冒出一缕青烟。
等他追上已经走远的明禹之时,远远抛在后方的茅屋,火焰滔天。
“我明禹还在这棋盘上呢,想要让赶我走下棋盘,那便拿命相赌吧。。。”
苏州城,铁扇门。
端坐在客厅内的孔兆,手中握着一纸升迁总部的调令,面上却无喜色。
按理说自己才会铁扇门不久,任职苏州铁扇门分部门主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若论功绩的话也只有当初刚到苏州时的那一桩,而且估计早已经抵消了。
这一纸升迁令,着实让孔兆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不安。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难道自己还能拒不升迁。
正在此时,早些时候着人通知的那杨姓一等扇卫已经走了进来,长冉飘飘,相貌端正,着实气度不凡。
“杨兄可知我手中拿的是什么?”孔兆微微一笑,和煦的说道。
“在下不知,不过在下猜测有,应该是好事儿吧。”这段时间以来,对孔兆已经十分熟悉的长冉兄,略带调侃的意味应道。
孔兆苦笑一声,收敛神色,说道:“此时看来是好事,谁知以后呢。”
“此乃调我回金陵总部的调令,具体职务还没定,不过一应待遇确实是提了一个档次。”
“恭喜门主,贺喜门主。”长冉兄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对于孔兆找自己前来之事,已然心中有数,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喜色。
“怕是你也猜到了。的确这个时候找你来,的确是如你心中所想。”孔兆起身,笑着说道。
“这调令甚是急迫,怕是我得连夜动身了,好在你对分门事务熟捻于心。我也不需交接太多东西。”
“分门门主的令牌与官印,我已经放在我平常处理呆的书房里了。后续的推荐文书,我会路上写好,一并带去总部。”
“在任职文书还未下来之前,有劳长冉兄多多担待了。”
“嘿嘿,求之不得”杨姓扇卫深吸一口气,面上终于露出真切的喜色,对着孔兆深深一拜。
“好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让那两个家伙堵住了,可有的受了。”孔兆调笑一声,躬身告别,想着厅外走了过去。
飘飘长冉兄跟在孔兆身后,送其到分部门口,再次拜别。突然想起那两个家伙,苦笑一声,着实有些头痛啊。
不出意料,刚刚返回,回到书房的长冉兄,在门口便看到了那两位兄台,一左一右抱着膀子斜着眼,两只皆是左脚一抖一抖的,跟门神没两样。
‘唉,孔兄救我。’
长冉兄心中哀嚎一声,看向北方。身后‘如狼似虎’的二门神,已经扑了过来。
已经快到城门处的孔兆莫名打了个喷嚏,心中微微一叹。
此次北行,祸福难料啊!
突兀一阵大风吹过,尘土飞扬,北方天空云层变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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