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潇、华山王在杨潇暂住的小院之中‘交谈’之时,没有找到姜夜月的俞绣琏,出现在院落之外。瞧见樊鳐几人正站在院门之外,心中知晓,怕是华山王已经到了。
“大阁主,宫主大人已经进去了?”俞绣琏来到樊鳐身侧,轻声问道。
“嗯”樊鳐撇了俞绣琏一眼,说道。
“长公主殿下怎么没来?”
“不知,我方才去公主殿下房内,没有见到殿下。”俞绣琏悄然看了一眼开着的院门,试图探查到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院落之中,随着沉默的继续,杨潇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浑身上下的伤口已经全数崩开,满身的纱布染红,渗出的鲜血与汗水混合,模样着实凄惨。
华山王眉头轻轻一拧,再向前踏出一步,再次说道:“看在当年你帮过夜儿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是不回答,便没有必要了。”
“这刀谷铸刀之法,虽然重要,但还不值得我浪费太多的时间。”
华山王所说不虚,这些年来,西凉暗中大力军备,而凉刀的改善也在计划之中,虽然没有刀谷铸刀之法的参考,但也让凉刀的品质有了不小的提升。当然杨潇如果说出刀谷的铸刀之法,对华山王来说更好,下一批凉刀便有希望更进一步,让西凉士卒在兵器之上能够占到更大的优势。
血、汗齐流的杨潇随着华山王话音的落下,终于有了一丝‘挣扎动摇’之色。
“铸刀。。之法。。我可。。以说。。”
半响,始终沉默的杨潇,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这简单的一句话,似乎用尽了杨潇全身的力气。当话音落下,杨潇整个人‘瘫倒’在座椅之上,眼中一抹‘不甘’、‘愧疚’的神色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让华山王看的分明。
华山王闻言,并没有放松,双目紧紧盯着杨潇,观察良久,没有察觉到明显的破绽,这才悄然散去了浑身迫人的气势。
杨潇只觉得浑身一松,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这几日我受尽毒刑,虽然缓了三日,但如今真气被封,脑袋依旧昏沉,这刀谷铸刀之法包含刀谷历代铸师的毕生经验,篇幅不少,以我如今的状态,每日也只能默念一篇。”
杨潇低头,避过华山王的目光,语气低沉,其中有着一丝‘解脱’以及‘自责’之意。
华山王心中闪过一抹不对,但杨潇此时的状态确实是如他自己所说,状态极差。或许杨潇心中还存有侥幸,用这种办法拖延时间,寻求变数。甚至所说的内容也不一定属实,不过这些并不需要他亲自操心。
杨潇答应开口,若是樊鳐还不能在铸兵堂几位铸器名师的辅助之下,辨明真伪。那樊鳐继续担任武阁大阁主的位置,怕是要有待商榷了。
“我知晓你心中或许还有其他侥幸的心思,但劝你早些打消。二十多年前刀谷覆灭,并不代表如今的西凉没有顶尖的铸刀名师,想要验证你所说的真伪,一试便知。”
若不是因为自己女儿的原因,华山王才懒得最后再‘提点’杨潇这一句。
华山王最后看了一眼杨潇,转身向庭院之外走去。
当华山王那平凡的背影消失在杨潇眼中之时,杨潇嘴角掀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天下武林第一人,果然自负。’
杨潇感应着自己体内散气散渐渐消失,三田之内真气‘湖泊’轻轻荡漾,想要沟通天地之气,被其死死压下。
若不是散气散的效用即将消失,杨潇怕是会在坚持一些时间,力求这一场‘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戏,做的更真一些。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了。”院落之外,华山王看了樊鳐一眼,吩咐道。
“是”樊鳐眼中一抹‘理所当然’的神色闪过,恭敬的应了一声。
“夜儿,在哪儿?”华山王转过目光,看向俞绣琏,问道。
“回宫主,方才有弟子来报,说长公主殿下出了墨宫,去向哪里,属下暂时不知,请宫主责罚。”俞绣琏单膝跪地,应道。
华山王闻言,略作思索,出声说道:“起来吧,夜儿如今本事不比你差,我大概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华山王脑海之中,闪过一道气质淡然的青年身影,心中微微一叹。当年那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也可以说是是他唯一的弟子。
也不知如今归来,对于自己女儿来说,究竟是劫,还是福。
“既然夜儿不在墨宫,我也没有在墨宫多留一日的必要。”
“墨宫日常事务,照旧你们几人多担待一些,若是有重要的事儿需要我拿主意,第一时间送到凉州。”
“是”樊鳐、俞绣琏几人双手抱拳,躬身一礼,轰然应命。
华山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杨潇暂住的院落,便向山下而去。
“不必送了。”
樊鳐等人刚要起身跟上相送,闻言齐齐停住脚步,目送墨宫之主离去。
“宣秘堂的弟子凶名太盛,怕惊到了铸兵堂的几位大师,有劳余堂主亲自跑一趟了。”樊鳐等华山王的身影消失,直起身子,微微一笑,对着俞绣琏说道。
“大阁主吩咐,怎敢不从?”俞绣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隐晦的看了一眼杨潇暂住的院落,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铸兵堂而去。
华山王这一关勉强过了,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看能不能寻到机会助杨潇逃出墨宫了。
此时远在近千里之外,大江之北,野人渡。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
男子脸上皱纹密布,骨节粗大的双手布满老茧,双目之中时而癫狂,时而清醒。
男子腰间一柄弧度犹如弯月的长刀,随着男子在江畔来回走动的脚步,轻轻晃动。
古朴的刀鞘之上,似有‘古月’二字。
天下十大名刀榜,第五,古月刀!
那么此人的身份,怕便是那位去岁才在江湖之上流传威名的无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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