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归晚苦笑一声,不过回想今日自己一天的所为,一句‘行踪诡异’也不算过分。
“若是只有秀儿一人的话,还真不敢多管此事,不过有大哥在的话,便没有问题了。”那女子轻笑一声,语气之中有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这一双男女正是前几日想要出城,却没能出去的盲女阿秀与化名‘阿旺’的步浪。
张归晚在这城东溜达了一整天,却没想到是恰好来到了这儿!
步浪回身看了一眼立于院门边的阿秀,脸上升起一抹无奈之色,而后犹豫一瞬,大步走到张归晚身边,右手探出,毫不费力的将张归晚整个人拎了起来,转身向院门而去。
“上好药,赶紧滚蛋!”
张归晚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步浪‘拖’到了院中,原本想要出口的推脱之言,却是被步浪的这一声‘威胁’,生生堵了回去。
又是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老旧的院门关闭,黑暗的小巷之内重现变的安静了起来。
此时,金陵城南,一处废弃的院落之内,立于院中的孔兆脸上的神色无比的难看。
梅苏的嘴很严,骨头也出人意料的硬!但最终还是没熬过去,将自己所知本就不多的一些东西和盘托出。
只是孔兆如今并不知晓,梅苏供出的朱德芳与阿福二人在数个时辰之前,今天白天的时候,便已死在了礼部尚书卫仲府上。其余的事情,朱德芳也并未告知梅苏,除了朱德芳、阿福、张归晚这三个人名,其余的皆是一无所获。
“头!”一位比孔兆略高一些的黑衣人,悄然来到孔兆身后,轻唤了一声。语气之中满是惶恐不安。任谁知晓了,曾执掌南楚朝堂数十年,被楚人尊称为‘大儒’的朱德芳原来是北齐的人,怕都是会如此的吧。
“叮嘱兄弟们,把嘴闭好了!”
“我这就去见扇主大人!”
孔兆沉默一瞬,长叹一声,悄然出口说道。
“这梅苏怎么办?”黑衣人见老大举步欲走,连忙出声问道。
“先关入铁扇门死牢,在做定夺!”孔兆眉头微皱,做出了决定,而后再不停留,出了院门,向铁扇门而去。
长夜漫漫,今夜谁人无眠!
日出天明。城东小巷之中,早早便起身的步浪走出房门,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撇头看了一眼院子西侧的柴房,双眸一眯,一抹冷光炸裂。
正巧,那柴房的院门就在此时,悄然打开,脸上带着些许迷糊之色的张归晚悄然走出,腿脚还有些不便,但却比昨晚要好太多了。
“兄台,早啊!”
张归晚拱手对着步浪一礼,微微一笑。
“哼!”
“秀儿心善,暂且收留下你,等你脚好了,赶紧滚蛋!”步浪看到张归晚的脸,想起昨夜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应秀儿,收留此人的情形,便是心气不顺,冷哼一声说道。
张归晚也不闹,脸上的笑意不减,轻轻点头,毫不在意的应下。昨夜他便摸透的这冷脸汉子在盲眼姑娘面前不说极为顺从,但也可以说是有应必答。这小小院落之中,却是姑娘做主。如今自己无处可去,能在这里落脚,已经是不能再奢求太多。
“这城不需多长时间便会破了,兄台身为凉人,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虽说北齐、西凉联手伐楚,但两国的关系可并不算好。”
张晚归见对方向院门走去,似是要出门,微微犹豫一下,还是好心的出言提醒了一声。
步浪听闻,身子一滞,自己在金陵也有大半年了,即使是最为熟悉他的阿秀也不曾知晓他凉人的身份,却被此人一眼道破,心中一惊的同时,对张归晚的防备之心却是更重了一分。
“观你昨夜的狼狈模样,怕是在躲避什么人吧。”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在柴房好好躲着,别暴露了,连累了阿秀!”
“不然到时候,怕你没死在追杀你的人手上,倒先做了我刀下亡魂!”
步浪双眼微眯,背对张归晚,淡淡的说道。
话音未落,步浪便打开院门,大步走了出去。
张归晚望着步浪离去的身影,眼眸闪过一道莫名之色,悄然抬头看了眼天空,叹息一声,转身钻会柴房。
盲眼少女、刀客、书生。三种截然不同的人却聚到同一座院落之中,‘猿粪’二字,谁又能说的清呢。
此时,金陵城东,铁扇门总部。一夜未睡的孔兆满脸倦色自铁扇门大门处走出,昨夜面见扇主,所听到的消息,却是让他心中一松的同时,更为沉重了起来。
朱德芳、阿福、梅苏、张归晚。二人身死,一人陷入大牢,只有张归晚还不知下落。从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张归晚乃是新拜入朱德芳门下的一位学生。直觉告诉他,这张归晚怕是跟梅苏一般,不会知道什么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但却下落不明,总归是一个隐患,如今没有其他的线索,还是沿着‘张归晚’这条线追查下去再说,总归是有胜于无。
孔兆想到此处,勉力提起精神,着手追查此事而去。他心中知晓以如今的局势,即使是自己找到了张晚归,也不能阻止北齐大军兵围金陵,更是对大局没有什么帮助。但孔兆却不愿自己清闲下来,因为一旦清闲下来,心神便会不自觉的被城外的北齐大军所牵引,便会更是难受。作为一生都在南楚体制内当差的他来说,如今南楚将崩的局面,是其万万不想面对的。
大江之畔,被北齐占据的临江大营东十里。一道高大的黑衣身影与一道红衣战在江畔,似是在等什么人。
正是念横天与念奴娇父女二人!
江水东流,江面之上水汽弥漫,滔滔之声入耳。直到日上三竿,江面之上的水汽彻底消散,二人所要等的人这才现身。
“念兄如今不是该在蛟帮之内静待时机不是吗,怎么会出现在与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大江之畔?”
一道略有些‘责怪’之意的声音悄然从二人身后响起。
念奴娇霍然转身,眉头微皱,一位气度不凡的黑衣中年人映入眼帘。
‘静待时机?’念奴娇虽然心系戚长歌,却还是抓到了此人言语之中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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