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禹兄气色不错,看来天机阁所谋顺利的很呐!”此时才转过身子的念横天,定睛看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这才开口说道。
‘明禹?天机阁阁主?’
‘父亲怎么会跟此人有所牵扯,甚至还似是极为熟悉?’念奴娇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一分。
正是明禹的黑衣中年人悄然一笑,并不应答,静待念横天回答自己话。
念横天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对着明禹拱手抱拳一礼。按照计划,自己本不该在北齐大军还未抵达江西之时,与明禹再次联系见面,但此番为了自己宝贝女儿,唤明禹前来,底气本就不足,只能摆低姿态。毕竟乃是自己父女二人有求与对方。
“此次前来,劳烦明禹兄,着实是不该,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厚着脸皮相求,还望明禹兄莫怪。”
“不知那南楚铁枪营副将,戚长歌如今如何?是死是活?若是活着,又在何方?”念横天语气低沉,看着明禹,问道。
明禹悄然将目光划过念横天身旁面露担忧之色的念奴娇。已然明白了其中关节,心中一阵好笑。
‘没想到堂堂蛟帮之主,念横天还是一位女儿奴,’
‘却是不知我那位大女儿如今飘荡到了何处,快三年没有消息了吧。’
想到此处,明禹心中升起一抹怅然之意。
“明禹兄?”
念横天并不知晓对方,却是难得的‘触景生情’了一番,等了半响,不见应答,轻唤了一声。
“戚长歌如今就在金陵城下的北齐大军之中。”清醒过来的明禹没有了兜兜转转的心思,直接便将戚长歌如今的情况道出。
“临江一战,南楚大军溃败,铁枪营深陷北齐大军包围之中,戚长歌为保全铁枪营上下的性命,弃枪而降。”
当年天机阁内部对齐楚凉各国武林的年青一代有过详细的考察,最终做出的评价。而戚长歌便是南楚武林青年一代唯三,获得甲以上评价之人。因此明禹前几日知晓戚长歌的那道抉择之时,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没有出乎其预料之外,若是就这般死在战乱之中的话,那确是着实愧对了天机阁给出的这般高的评级。
听到这般消息的念奴娇心中闪过一抹庆幸之意,而后又是一阵难过。
‘这傻大个总归是没有傻到底,死扛到底,不过此时他心中应该并不好受吧。’
念横天将自己女儿脸上的神色收于眼底,露出一抹苦笑。虽然早就有所预料自己的宝贝女儿最终会倾心与人,但却心中依旧是有些不是滋味。
“多谢明禹兄,此事是我念横天欠你一个人情。”回过神来的念横天对着明禹郑重一拜,肃声说道。
“人情称不上,日后你我两派入了北齐阵营,能够相互扶持,明禹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明禹微微摇了摇头,悄然传音,推辞说道。
虽然念奴娇是念横天的亲生闺女,但毕竟蛟帮暗中归顺北齐一事,对于两派来说太过重大,能少一个人知晓,便更安全一些。
而明禹这话却不是假意推脱,乃是明禹的真实想法。南楚蛟帮与其余各派皆不相同。
蛟帮独掌潘阳湖,以水路运输为生。门中弟子过万,虽然大多不过是粗通武艺,但架不住人多势众且皆有一副好水性,日后若是归顺北齐之后,只需操练数月,配上战船,便是一直精良的水师。
而潘阳湖北接大江中段,伐楚之战尘埃落定之后,掌控川蜀,握有大江上游优势的西凉,一旦齐凉二国终战打响,西凉水师说不好便会顺江而下,沿江偷袭下游各地,此时位于‘门户’之处的潘阳湖便是控制大江的绝佳之地。掌控此处的蛟帮自然水涨船高,与偏居琉球的天机阁截然不同。
念奴娇悄然抬头,眼眸之中露出一抹‘哀求’之色,定定的望着念横天。
刚刚准备拱手拜别的念横天眼眸之中的无奈之色更甚,已然猜到的念奴娇难得对自己露出这般姿态是为何。
‘罢了!罢了!谁让当爹的摊上你这么个闺女呢。’
“明禹兄,小弟还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带我父女二人入北齐大营见那戚长歌一面?”念横天厚着脸皮,再次说道。
明禹听闻,苦笑一声,悄声说道:“不是为兄不愿,而是此时金陵之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而我的身份,北齐军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着实是无能为力。”
“不过,令媛无需着急,北齐定国公之子,北齐骑军青字营主将李青不知何故颇为看重戚长歌。”
“因此戚长歌并无性命之忧,而此战不日便要水落石出,落下帷幕,到时候再领你二人去见,便会方便很多。”
念奴娇听到这一番话,虽然仍旧是有着一丝担心,但却知晓,如今也没有其他方法了。毕竟北齐大营可不是什么易行之地。
自蛟帮总舵一路赶到此处,念奴娇始终不曾松懈的心弦此时悄然轻松了一些,俏脸之上露出一抹疲惫之色。
念横天见状,对着明禹拱手一拜,话别,领着念奴娇,告辞而去。
一日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今日金陵城外的北齐大军并未攻城,除了该有的警戒兵力在大营之外值守,以防万一之外,大部队皆是在大营之中修整。
难得停战一日,金陵城头之上的南楚守军士卒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满心疑窦的警戒了一日,直到日落之后,清风稍凉,这才将一颗心悄然放入肚子之中。
金陵城,太尉府。
日落之时,司徒峰悄然出现。今日其兄长司徒宇并未露头,他却是劳碌了一天,刚从楚宫之内,安抚下自己的妹妹,皇后司徒明月。
好在年岁尚青,不过十六岁的太子并未失了分寸,让其欣慰的同时,心中悄然一酸。
昨夜司徒岚之事,经过一日光景,司徒峰心中的念头不知不觉间,悄然生了变化。家与国,两边各是沉甸甸的分量,让其难以抉择。
‘大兄啊,你究竟会如何抉择呢!’
司徒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金灿灿的‘太尉府’牌匾,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轻叹一声,举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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