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鲁成所叫的伙计已奔了过来。向舒福德、鲁成先后分别唱了个喏,“舒公子,鲁二哥。”他倒是连鲁成也认识。不过这是这些看场子的必须功课,再说鲁成也算是常客,到现在是不知也知了。只听他接着向鲁成问道,“鲁二哥,可有甚么吩咐?”
“我说哥们,今天你们可是失职了。”鲁成道。
“啊?……“伙计心说你们不是还没打起来嘛。
可还没等他分辩却又听得鲁成说道,“你们怎么到现在连个茶水也不上,你看这位舒公子干得都上火了。”
伙计一听,心说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只是往常是看在你哥的身份才给你上个茶,这一般赌客是不上茶的,也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今儿却是真的忘了这个优待,谁让你们这两个爱赌的异类碰在了一起,我们光顾着想你们今天是什么个结果、看你们龙虎斗却忘了这个事。
他连忙说道,“恕罪,恕罪,这就给二位爷上茶。”
他却是你们不打起来就不管,也没多理闻言脸sè正铁青的舒福德,只当是鲁成真要茶水,就又去倒水了。
舒福德这下看清了鲁成也是个赌馆常客,而且还是个有点身份的赌客。但就伙计先给他唱喏来说,鲁成却又没自己显赫。只是他有点疑惑鲁成这要茶水的排场,可知他舒福德自从咸鱼翻身后还没一个赌场伙计主动来给自己上过茶水。他却不知鲁成是以前习惯了茶水服务,现在没有是会叫的,叫过一次,下次伙计就懂得给他主动上一个。而他舒福德以前是躲着那些打手走的,没那习惯。
不过舒福德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不管这人是谁,这里是赌馆,并不方便现在就出手,否则就是和开赌馆的人过不去。这倒和鲁成一个想法,赌馆是来玩的,不是来踢的。
再说,此人到底是谁还可以去打听。舒福德向其中一跟班使了下眼sè,那跟班就去了。
对此鲁成不管,他只在那清点了一下纸钞就全塞进了自己怀里,倒是厚厚的一大叠。
一会,茶水也送了过来,一人一杯。“请吧,输(舒)……公子,喝点茶压压火。”鲁成含笑说着,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口。
舒福德则带气的端上喝了一大口。这时,那个跟班也回来了,他在舒福德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呵呵,那就这样吧,这桌台、骰子钱等会我付,你我就各忙各的吧。”鲁成喝过茶后就笑着对舒福德说道。
“等等,”舒福德见鲁成要站起来就连忙说道。
“哦,还有事?”鲁成又坐下问道。
“我们再来一把,就以你身上的所有钱为准。”舒福德恨声说道。
“还来啊?你先前说是一把,现在已两把了,这不太好吧?”鲁成说道。
“不行,必需得再来一把,你不能赢了钱就走吧?还是你在怕输?”舒福德说道,这时,他的两跟班也堵上了鲁成。
鲁成见此就不想走了,心说你要继续输就成全你,我也不怕有什么麻烦,再说麻烦实际已来了,再让你出点血也不坏。“那行,不过这次要说死,一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把,不管输赢我们都两不相干,否则我要叫此馆经理出来说理了。”
“好,就最后一把,不过我身上钱不够,我要让人回去拿,得等一会。”舒福德说道。
“也行,那我就等着。”鲁成心说你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叫人吗?可这又能怎样?
半个时辰,舒福德的一个跟班就去而复回,真的带来一堆纸钞。鲁成有点奇怪,心说这人不会是真想翻本吧?难道他看不出那个多一个点不是偶然?或者是他怕自己起疑心和很有把握在门外堵住自己拿回他的钱?
不过鲁成疑惑归疑惑,但没道理有钱不要,而舒福德也果真和鲁成来了第三把。十四对十五,鲁成又是以高出一点进帐了四千五百贯,这是鲁成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押上的结果。
舒福德前后输了七千五百贯纸钞,这都快赶上他的家底了,不过他完后就干脆利落的走人,只是回头看向鲁成的一眼却有点意味深长。
舒福德一走出赌馆大门,他就向一个跟班问道,“人都叫来了吗?”
“禀公子,都叫来了,三十位,一个不拉都带着家伙来了。”
“好,鲁成,鲁达鲁提辖的兄弟,这次看你怎么把钱带走,我不但要拿回所有的钱,还要把你的钱拿走,并废了你的一个手。”舒福德恨声说道。
他原来在知道鲁成是鲁达兄弟后,怕鲁成也武艺了得,把能叫来的人都叫了来,心想三十个人是万无一失。他却不知鲁成刚来就干翻了三五十军士。
不过另一个跟班却有点担心的说道,“公子,这鲁提辖怕是不好惹啊。那可是也是个杀星。”
“嘿嘿,这鲁提辖虽然厉害,且还是小种经略使手下红人,可论官职却是和我姐夫差得太远,而且我姐夫虽也要听命于小种经略使,但我姐夫毕竟是朝廷直接所派命官,小种经略使也得要让上三分颜面。他鲁达还能怎样?”舒福德却不以为意的说道。
“可,可就怕引起都指挥使和经略大人的矛盾,到时候都指挥使会怪罪公子或者不肯来为公子作主。”
“嗯,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最后一把是白赌的吗?告诉你,我最后一把是有用意的,他鲁成若是识相,最后认输,那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可他现今共赢了俺七千五百贯,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我姐夫自己又有多少个七千五百贯?所以,就是为了这个七千五百贯,我姐夫就不得不出面来为我出头。”舒福德说道。
赌徒果然有赌徒的想法。鲁达官小可毕竟是经略府内的,经略使却又压过了都指挥使一头。而且他舒福德也只是都指挥使一个小妾的弟弟,所以舒福德就担心都指挥使不愿意为他出头。可他自己是绝对不甘心输了三千贯,所以他就加大筹码,要大到都指挥使也要因肉疼钱而为他出头。他其实是在赌,赌都指挥使不得不来处理这七千五百贯引起的纠纷。
不过这一切却又都是做过了鲁成的事以后的应对,是为了应对鲁达的报复而做的准备。舒福德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确实是没白混,打架要先想清楚如何应对对方的后台。
再说还在赌馆内的鲁成,不管鲁成傻不傻,但他以前打架的记忆总有点留存,却也知道打架不但要知道小的,还要知道背后有没有老的。如今他赢了这么多钱,他就知道等会出门等着他的板砖不会小,而且有钱就是有势,说不定要牵出一些老的,所以他也在打听舒福德的情况,要判断一下是避开还是迎头赶上。
他把刚才那伙计又叫了过来,塞上几贯纸钞,“哥们,我打听一个事,刚才那位舒福德是什么来头?”
开赌馆的其实很不欢迎鲁成、舒福德这类人过来,就怕这些人仗着有后台来拆赌馆的台。他们赌馆虽然也有跟底,可麻烦还是越少越好,因为有麻烦就意味着要花钱。不过这两人倒还都乖巧,不来找赌馆的麻烦,因此也由着他们出入。而在这些伙计看场人的心目中,这鲁成却又要比舒福德更受欢迎。
说实话,舒福德的咸鱼翻身,不管是看不起他的过去也好,还是嫉妒他的现在也好,这一点就不会让伙计们对他有多大的好感。加上他虽不找赌馆麻烦,但那种强迫赌客和巧取豪夺却也总有点影响赌馆生意,也是在挖赌馆墙角,赌馆的人虽然看在刘都指挥使面上忍了,可心中必定是不舒服。而鲁成却是完全是以一个普通赌客面目来的,凭本事赢钱,技术高超,为人和气豪爽。就凭那一声哥们称呼,及给点小费的习惯,伙计们想改换门庭跟了他的心思都有。
今rì,这两人的相遇,一开始就成了这些知道内情的伙计们的注意,当他们看到鲁成一而三的连下三城,赢了舒福德大把的钱更是暗暗高兴,吐了一口往rì恶气。当然,他们也有点遗憾没看到全武打,他们可是早准备着拉偏架来着。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事还没完,毕竟这次赌的数目太大,舒福德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算鲁成不问,这些伙计也是要去和他说说的。
现在这伙计接过纸钞一看,是十贯,就更是欢喜的把舒福德的情况背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哎,你说说清楚这都指挥使是干什么的,经略使又是什么东西,还有我哥的提辖是什么勾当。”鲁成混乱的记忆想不明白这些称谓都是些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