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端的是个落草宝地,八百里水面无比广阔,又杂芦丛生,这外围就可避了被团团包围的危险。再上金沙滩,前面却又是高山丘陵、关卡重重。进得三重关卡这才是山寨的所在,这边是一座不太高的大山四周丘陵,十分广大,足可安置上十万人住下
新来之人包括武松也在暗暗点头,这是个安全有保障、发展有前途的好地方。
先不说这些,却说那公明哥哥的推荐信果然是大大有用,不但二头领亲自过河去接,这边大头领晁盖竟然也早早等候在金沙滩松树径里,晁盖、公孙胜、林冲、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白胜山上头领及先来迎的吴用共十二位一一都到,鼓乐全套,敲敲打打的热烈欢迎新兄弟的到来。
武松看了有点寒颜,这大寨就是大寨,有气度、有气派。那像他上二龙山时,鲁智深只是一把把他拉过,说一声“走,喝酒去。”这就算入伙了。
不过现在武松不是来入伙的,所以他是避开了一点。但公明哥哥的招牌还是很亮,吴用并没忘了介绍他,只是这次加上了属地二龙山(吴用是从燕顺那得知的)。
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还是同行,又有宋江、林冲的关系,自晁盖以下个头领纷纷和武松热情的打了招呼。那林冲虽是武松名义上的师兄,可也初次相见,且林冲也并不知道有此师弟。不过他们又有鲁智深的一层关系,相互一说却也亲近了不少。
又一番礼过,他们这才一起上山去山寨。
进了山寨,武松也被引去了聚义厅观礼。焚起一炉香,盟誓入寨,总之就是要竭力同心、共聚大义、替天行道等等一类的话。不过到花荣时,花荣开口道,“各位哥哥,小弟本是要来入伙的,只是一番变故,小弟的家小还在人手,小弟忧心如焚不能安心,因此请容小弟去找回了家小再来入伙。”
众人听了一惊,纷纷询问何事。那边燕顺就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一遍,c魂秋笔法,只说知府害了秦明一家,秦明就拿了花荣家小。
吴用便道,“花贤弟且放宽心,先入了寨,众兄弟定会帮你一起去向秦明要回贤弟家小。”其他山寨头领也纷纷说道“正是此理。”
花荣就道,“多谢各位哥哥好意,只是那秦明是个急躁暴烈汉子,如此变故他本心怨,若是去强讨,只怕反会害了我家小。”
吴用听后就道,“既然说秦明是个急躁暴裂汉子,那贤弟家小在当时没被杀就不会有事,贤弟更不用心急。”
花荣道,“哥哥说的是,但小弟心想秦明定是在等我一个说法才不杀,因此小弟必需要去好言相求,做个解释。”
晁盖开口道,“花贤弟所想也不无道理,只是花贤弟你孤身一人去找秦明就怕有个差池。”
花荣就看了一下武松道,“晁天王请放心,有武兄与我作陪,不会有事。”
吴用听后却把扇一摇,道,“武兄弟,那秦明该不是上了二龙山吧。”
武松一看也就不瞒了,拱手说道,“吴军师猜得没错,那秦明确实是到了二龙山,花兄弟的妻小妹妹也完好无损的在二龙山,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这花兄弟最好还是去跑一趟,化解了这段恩怨。”
吴用道,“只怕秦明不放过花兄弟。”武松道,“吴军师放心,武某担保花兄弟无事。”吴用又道。“武兄弟就为此事而来?”武松道,“这倒不是,在前我并不知花兄弟来了此地,我这次来是为林兄之事。”
吴用再问,“武兄弟找林冲兄弟是何事?”
武松迟疑了下但还是说道,“说来也巧,林兄在东京时的妻子张氏也到了二龙山,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林冲一听马上激动的说,“秀儿真的还活着?我让人去找时有说是自缢身死,有说是被救了,不能知真假,是不是我鲁大哥去找到的?”
武松道,“鲁大哥倒是一直把张氏之事放在心上,常自责没能及时赶回。不过恰好救了张氏的是鲁大哥弟弟鲁成,他到东京找鲁大哥时正好遇见张氏自缢,就救了过来。不过张氏经此一遭却不记得以前之事了,更是已不认识林兄你。鲁二哥也曾带着她到沧州找你,但到沧州时你已流亡江湖。最后才辗转来到了二龙山。”
“鲁成是鲁智深弟弟?”一群人倒先注意了这点。武松点点头,“是的,只是以前鲁大哥杀人在逃,后又落草,他们谁也没公开说是兄弟。”
这时王英说了句,“这却怪哉,哥哥落草,弟弟却偏和落草的过不去。”
武松苦笑了一下道,“外界都是误解了,其实鲁成并不是偏要和落草的过不去,他是在找鲁大哥,是想闹点响声让鲁大哥知道他在哪。后来他知道了鲁大哥的消息就再也没去打山头。”
王英道,“如此找哥却也希奇,他怕是引起了公愤不敢再做了吧?”
武松看了眼王英,“公愤倒不至于,明眼的人都能看到,鲁二哥去打的寨子都是恶寨,除的都是恶人,那些人恐怕都是你我不屑为伍之人。所以真正内心有愤的大概也都是些心术不正的恶人。”
王英脸一红,道,“就算如此,但他拿人缴赏总不是个好汉,那有好汉要去舔那些大头巾屁股的。”
武松道,“自己种的因,自己得的果,莫怪是谁做。他没害过一个好人,他也只是在拿他该得的报酬,在官家招用的诏书面前,说满朝文武皆是犬,这是在舔大头巾屁股吗?”
这时晁盖说道,“武兄弟说得没错,那鲁成是一个真英雄,平恶寨济贫民,不与贪官污吏为伍,我是早有向往。我们梁山泊新规,不滥杀无辜,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不也正是暗合了鲁成?”
吴用又在摇着他的扇子说道,“武兄弟,你刚才说林冲兄弟的妻子在二龙山上,那你们怎么不把她送过来?”
武松道,“这里却有曲折,张氏寻死被救活后,已把往事忘得干干净净,连自己爹也不认得,睁眼却只认当时救她活过来的鲁成为相公。所以若是如此送过来,就和当初要逼她嫁于高衙内无异,后果难料。鲁成无法,就只好让林兄弟过去,看看能不能让张氏恢复记忆。”
“不记得往事?那说与她听林兄弟是她丈夫不就可以了,难道她还能不从?”吴用道。
武松苦笑道,“但她已认了鲁成做丈夫,也有林兄的休书,劝说不听。”
“那为何还要让林兄弟去?”吴用不能理解了。武松就马上道,“鲁成并没承认,也一直想让她回林兄弟这儿。”
吴用又道“那把她送过来不就结了。”武松却道,“可张氏会当作逼她改嫁,鲁成又怕她再寻死。”
林冲听到这儿就叹声道,“那就算了吧,我在东京时不得于是写过休书,她要认鲁成作相公就让她认吧。”
武松道,“可鲁成还是希望你去一次,最好是让张氏能想起往事,他也好做了解脱。”
吴用就道,“武兄弟,依我看不如这样,既然林兄弟也说是写过了休书,那你就回去让鲁成放心娶了张氏。如果鲁成在怕背上不好的名声,那你们就把张氏送过来。这要林兄弟去的事情就别谈了。”
武松一愣,“这……”吴用已在对林冲说,“林兄弟你看这样可好?”林冲却点了点头,“军师说的是。”
武松突然发现这个事自己做错了,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武松因一次夜访知道鲁成不好色,所以他相信鲁成,也理解鲁成真是在为张氏着想。要说这林冲倒也有可能体谅张氏,但旁人不会。吴用此话的意思就是不送张氏过来,那就是鲁成要背上不好名声,鲁达、林冲从此也会有隔阂;但若送张氏过来,就很可能是送张氏死,并且鲁成还不可能答应。这事是办砸了。
吴用又在道,“武兄弟,你既然也是公明哥哥的义弟,那你也该理解公明哥哥在清风山时的处境,他对秦明用计也是为了让秦明来做了兄弟,现在秦明既然是去入了二龙山的伙,那花荣贤弟的家小就要拜托你从中说和,让那秦明放手。这花兄弟现在却是不去也罢,去了反会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惹了秦明的火暴脾气,还是等武兄弟从中说和了,那时再让花兄弟去一次较为妥当。”
晁盖也说,“军师说得对,花贤弟你就先在此入了伙安心等武兄弟的消息,有武兄弟在二龙山,你的家小不至于有失。而武兄弟也正好从中串合,不至于伤了我梁山泊和二龙山的和气。”
随后众人也都纷纷赞同。
武松又无法说不,他又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做外交的合适人选。他是动了把花荣拉过去的念头,可这个吴军师好像是在防着这点,也不让他现在带花荣走。
小年轻花荣一看说得是理,再加众兄弟情深义重,就当时上香入了寨。他把妻小的事放心的委托给了好兄弟武松。
武松一看,也无心再参与他们的大吹大擂、大办筵席了,就早早告辞下山回了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