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人声鼎沸,渐行渐近,冲着山洞而来。青隼轻叹一口气,他似已明白有麻烦上门,洞中清梦自然更是无从做起。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看看热闹以资消遣。
我瞅着三只逃蹿回来的小虎崽子,缩在一边,发出呜呜之声。难道此前遇到猎人们的驱赶?它们的爹娘都已惨遭杀害?我正有些发呆,青隼已向山洞外走去,于是赶紧匆匆跟上。
待我出得洞来张望,不由得吓了一跳。山洞之外足有三、四十人之众,果然皆是猎人打扮,有的手持钢叉长矛,有的挽弓搭箭,更有的手持鸟铳、硝管之类火器,算得上是一支装备jīng良的正规猎户队伍。他们忽然看见从虎穴里,居然走出来两个大活人,面部神情无不惊诧。
为首一名彪形大汉,显是猎人们的头领,瞪视着我和青隼。他对青隼的奇异装束特别予以了关注。这亦无可厚非,谁让青隼平素一袭紧身青衣,而且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彪形大汉道:“你们是何人?怎么藏身于虎穴之中?”
青隼道:“我们只是路人。”
那彪形大汉道:“路人?你怎地如此装扮?快将面上的蒙布取下来!”他指着青隼,大声喝斥。我却暗自替他担忧,此番得罪了青隼,恐怕没甚么好rì子过。
青隼冷笑道:“你只是带队打老虎的猎户,为何管起草民的闲事来了?”
那彪形大汉不禁大怒,正要发作。旁边一个汉子抢上前来,对青隼道:“此处是当涂府牛渚乡,这位是乡间里长赵得功赵大爷,我劝你还是识趣一些。”他边说边指着那彪形大汉。
青隼道:“识趣?这词儿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他说的漫不经心,态度却极是不屑。
这位名唤赵得功的里长脾气暴戾,好歹他也是管理地方治安的老大,怎容得下青隼如此蔑视?他喝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青隼仍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道:“请问你是县官老爷么?就是他来,也唤不动我。嘿嘿…
赵得功觉得青隼骨气颇硬,瞧见我年纪却小,便问我道:“小娃娃,还是你说。”
此时,我已发现那两只猛虎已被猎人们抬在一边,身上多处带彩,四肢僵硬不动,显是已经不幸归天。我心有所感,联想自身情况,正怜惜三只小虎今后的处境,猛然听到这位赵里长如此相询,好生着恼。
我假装惊讶,道:“小娃娃?你家的小娃娃没来,他爹却在这里。”
赵得功愣在那边,没有搞懂我话中的含义。旁边的一个猎人却忽然省悟,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得功依旧一片茫然,看来他脑筋不太好使。我道:“里长大人,你还不明白么?”
那个省悟过来的猎人便凑上前去,对赵得功的耳朵轻言了几句。
赵得功才算反应过来,对我骂道:“小兔崽子,竟敢说我家娃儿是你跟我老婆生的?公然给我扣个绿帽子,找死!”说着,一个耳光风声呼呼的搧来。
我见势头不妙,急忙后跃躲闪,青隼却欺身上前,一把扣住赵得功的右手手腕,笑道:“赵大爷,这只是少年人的玩笑,切莫当真。”
赵得功惊骇之下运力挣扎,急却间却无法抽回,飞右脚便想踢。青隼手上一使劲,赵得功吃痛,“哎呦”连声叫唤,脓包之态毕露。旁边一众猎人团团围住,将我们堵在洞口。
赵得功被青隼扣住脉门,全身酥软失力,暂时充当了挡箭牌。他看见一些猎户仍是挽弓搭箭,或手持鸟铳对着洞口,生恐一个不小心,自己遭受误伤,便大声道:“大家有话好商量,快将弓箭火铳放下。还看?就是说你,王木根!”他左手还能动弹,绵软无力的指着人丛中的一个中年矮胖的猎人,原来这人就是王木根。
王木根满脸憨厚,左右看了一下,便将手上的鸟铳放下来,呵呵的傻笑。尽管如此,现场气氛仍是高度紧张。
正在僵持之际,忽听一个瘦长脸的猎户拍着脑袋,指着青隼失声叫道:“我知道这蒙面人是谁了!”众人闻言,都转向看着他,旁边有人催问道:“张大梆子,他究竟是谁?”
原来那瘦长脸的猎户叫作张大梆子,名字还挺有趣,只听他道:“他就是采花yín贼肖癸!前些时rì还大闹了当涂府。”
一众猎户齐齐的“噢”了一声,都作出恍然大悟之状。更有人道:“原来是他!早有耳闻。”
我急忙喊道:“胡说八道!”
青隼亦叫道:“一派胡言!”他显然也不愿意承担如此臭名,大抵锅子太黑,有损英名!
张大梆子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说道:“你就不用狡辩了!我前些时rì提了一些猎物,送去城里张衙内的府上。路过城门之时,那边贴了一张通缉采花yín贼肖癸的海捕文书,并有画影图形,我心下好奇,便挤进去瞅了一眼,便就是你这副模样,也是用布蒙个脸。”
我道:“不就是海捕文书、画影图形么?要不要我现场给你画一幅?”
张大梆子道:“你画的又不算。”
青隼却仰天大笑,道:“天下蒙脸之人甚多,何以见得我就是那通缉之人?”
张大梆子反问道:“你不是肖癸是谁?难道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等张大梆子回话,我道:“其实真正的肖癸已经废了!”
张大梆子道:“废了?甚么意思?”
我道:“就是差不多死了!”其实我也难以表述实情。那天的情形是,我以那怪老头所传授的虚实神功,将肖癸的内气移净之后,他又惨遭那怪老头一脚踢飞,至于死了没死,倒还不清楚,就算没死,也是废物一个了。
张大梆子道:“死就是死了?甚么叫做差不多死了?”
我道:“我将肖癸打败了,然后他又被人踢在一边,后来我就走了。”
赵得功虽然被青隼控制在手中,却不甘寂寞,插嘴道:“听说那肖癸武功不弱,你年纪轻轻,怎会敌得过他?”
我道:“这个…我也一下子说不清,我的功夫真的是很古怪的,结果确实是我打败了他。”
赵得功道:“怎样的古怪法子?”
我道:“就算说了,恐怕大家也不懂。”
赵得功道:“但说无妨。”
我道:“你带来的这些人中,有谁会内功的?”
赵得功道:“呸!甚么内功?连我都没听过。你们有谁会的?”言罢环视四周,一众猎户无人响应,可见他们都是拼肌肉的类型,并不懂得内功这种高级别的武术。
我叹气道:“这下我也没有办法了。”
赵得功道:“好罢
,就算我们大伙儿相信了你说的话,那么你是在何处打败肖癸的?”
我道:“唉,这地点我更讲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在长江的南面,有一处荒野山林,旁边有一条山涧,很是yīn凉,具体地名委实不知。”
赵得功道:“长江南面的荒野山林多的是,旁边山涧也不知有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学会说谎。”
我此时已是哑口无言,并非理屈辞穷,只是苦于关键的证据无法提供,正自搜肠刮肚的细想说辞。
忽然三只小老虎崽子又从洞穴跑了出来,直奔它们爹娘—雌雄双虎尸体而去。一众猎户却不闲着,手中的钢叉长矛、羽箭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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