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场面稳定下来以后,父亲先开口说话了,用的是通用语,“班尼迪克伯爵大人,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不过,对于你的先辈我也算是熟悉的了。现在,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使得你们擅自撕毁协议,进攻我的领地呢?”
“协议?!”也许是我对人类贵族的偏见使得我一开始并不看好他们,不过,眼前的这个班尼迪克伯爵或许会为我带来惊喜,因为他一开始表现的出乎我意料的强硬,“当初的协议只不过是你们自持武力强迫我的先辈签下的,这么多年了,班尼迪克家族一直盼望着有一雪前耻的机会,虽然我失败了,不过,我们的家族是不会放弃的。”
这些话让我觉得很是奇怪:“你就不怕我们冲到地面上去,彻底的毁了你的领地和城市,把你的家族灭绝吗?还是你认为在地底世界损失巨大的你们还能够抵御我们的进攻。”
“虽然我们现在的留守力量不足,不过难道你们可以离开地底世界吗?”班尼迪克伯爵瞟了我一眼,样子很是不屑一顾。
“为什么不可以?”我反问道,“我们又不怕阳光。”
班尼迪克伯爵被我问住了,原来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复存在了,试探着问我的父亲,“你们可以离开地底吗?”看到父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狠狠的看着他,班尼迪克伯爵的脸上开始流下了汗水。
看到眼前的情况,我不禁莞尔一笑,真是的,连我们能不能离开地底世界都没有搞清楚,就在这里大言不惭、出口不逊,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领导他的领地的。当然,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一万多年的时间太过遥远了,虽然来自血脉的传承告诫着我要远离地面,可并没有限制我们的行动。
“现在,”沉默了片刻,父亲终于开口了,“伯爵,回答我的问题吧。”
“好的,”现在的班尼迪克伯爵没有了一开始的硬气,喏喏的回答道:“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在加上通过流动的商人们的探查,本来我以为早就积蓄够了足够的力量,没想到变数太多了,最后,竟然连我们父子也被俘虏了。”
听完班尼迪克的话后,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左右道:“把他们带到地牢里去,分开关押。”
直到班尼迪克父子被带离议事大厅后,父亲、母亲才带着我来到了议事大厅后面的一间密室里。密室是特别建造的,四周的墙壁上绘制有回避侦测等魔法阵,这时,母亲才开口说话:“他在说谎。”接着父亲没有意外地点了点头。
父母间的互动搞的我是一头的雾水,想要提问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到底生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班尼迪克在撒谎你们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呢?”
“咚!”我的头上被父亲狠狠的敲了一下,不过,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决定忍下这口气,以后再报仇。“当然是他还有后手了,否则,向他那样贪生怕死的人类,哪有勇气向我们挑战呢。”
“后手?”父亲的话让我更迷糊了,“什么后手,哪来的后手呢?”
“好了,好了,”母亲打断了我的询问,“有什么事情以后自然会知道了,现在说也说不清楚。”说完,不顾我不满的嘀咕声,率先走出了密室。父亲随后也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一头龙独自呆。真是的,虽然不满意父母的决定,可我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了,跟在父亲的后面离开了密室。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还是干等吗?”我还是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父亲扭过头了对我森然一笑,“怎么能够轻易的饶了这些背信弃义之徒呢?我现在就去地牢里招呼我们的客人。”
看到父亲的样子有一件事已经被我肯定了,那就是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样笑,这也太吓人了吧,就是像我这样神经粗大的龙也受不了阿。
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已经去休息了,而我则跟随着父亲来到了地牢,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到地牢里来,可是不得不说,这里的地牢一点美感都没有,东西摆放得乱七八糟,到处都脏兮兮的,还散落着一些没有擦干得血迹。在我看来,恐怖也应该成为一种另类的美,就像在前世,罂粟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之一,牢房的布置也应该体现出一种和谐的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刑具到处乱摆。
在父亲的命令下,班尼迪克父子被分别关押在两间隔离的审讯室内,先,我们来到了关押这次战争的挑起者——班尼迪克伯爵的牢房,他的四肢呈现大字形被绑在架子上,衣服由于鞭打的缘故已经破碎了,身上遍布着伤痕。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小声地问着跟前的父亲,“我们才晚来这么一会儿,怎么这位班尼迪克伯爵就变成这样了。”
示意灰矮人狱卒出去后,父亲才低声地对我说:“你也太小看这些灰矮人了,如果不是我事先有命令,恐怕这位伯爵的处境比现在要糟上一百倍,要知道,对于如何给别人造成更大的痛苦而又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在整个地底世界中,除了黑暗精灵外,就要数这些灰矮人了最有研究了。”当然,这里所谓的低声是指父亲自认的,因为他在我耳边的讲话震得我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父亲和我的对话引起了那位伯爵大人的主意,只见他缓慢的抬起了头,从已经完全肿胀的眼眶的缝隙处流露出了痛苦的光芒,声音就像是风吹过破布时出的呼呼声,“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
父亲很是温和的对着班尼迪克伯爵笑了一笑,很明显,他的笑容并没有给犯人带来什么安慰,对方反而抖动的更加厉害了。父亲并没有理会我的嘲笑,依旧用很温和的声音对着班尼迪克伯爵说着话:“伯爵大人,你看我们之间的误会都是由于以前签订的协议不正规的缘故造成的,我这里有一份新的契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一下吧。”说完,父亲的右前爪里出现了一份契约书,不过,凭借我敏锐的感觉,察觉到那上面散着强大的邪恶力量。
当然,这个并不是我所关注的重点,“老爸,你从哪里把这个东西取出来的?”
父亲抬起了前爪,摇晃了一下,上面有一个精美的链状饰品。
“不就是一个锁链吗?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看到你一直佩戴着它,”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依然在父亲身上寻找着可以隐藏东西的地方,不过,在父亲再一次摇晃了一下前爪后,我终于注意到了那条爪链,侦测魔法,果然,那上面闪烁着魔法的光辉,“这个也是一种储物装备吗?”看到父亲点了点头,我感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
“你有问过我吗?”父亲用一种很无辜的口气反问着我。
我感到头顶的地方开始热了,不过,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父亲的话,只好咬了咬牙,在心中又为父亲记下了一笔,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用“又”呢?
“这是什么?”难怪父亲常说,人类中的贵族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即使遭受了这样的折磨,眼前这个班尼迪克伯爵还没有崩溃。
“嗯,”父亲沉吟了一会儿,看样子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只不过是一些规定我们双方责任的事情,你看作为战胜者,我可以要求你做成一些赔偿,这里只不过是一些如果违约后的赔偿规定。”
“我可以看一下吗?”班尼迪克用微弱的声音提出了条件。
“当然,”说完,父亲喊来了外面的灰矮人狱卒,把班尼迪克伯爵从架子上放了下来。
也许眼前的班尼迪克伯爵并不想从上面下来,因为在他观看契约的时候,我从他那都快看不出原形的脸上竟然依旧看出了飞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