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屋山,相传是道教的发源地,昔年太上老君骑青牛出关“寻青羊之肆”,由草原故道入蜀,沿着青衣江流域来到瓦屋山传教布道,最后在瓦屋山升天。后来张道陵沿着太上老君足迹来到瓦屋山麓,尊奉太上老君为鼻祖,与当地羌民一起创立了五斗米教。自唐以来,瓦屋山与峨眉山并称“蜀中二绝”,东坡居士也曾留下“瓦屋寒堆chūn后雪,峨嵋翠扫雨余天。”的诗句。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世瓦屋山在白云飞家乡境内,这个名叫牛仁的莽汉可以说是他千年前的老乡。牛仁的一句话,轻松勾起了白云飞对后世家乡的思念。理智告诉他,此事与他无关,但感情上,他却不愿意见到这个千年前的故乡人就此死去。亲不亲,终归是故乡人啊。
叹了一口气,白云飞站起身来,缓步往场中走去。
场中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白云飞身上,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男子怎么会傻得跟那站在场中的莽汉较劲。
唐惊看向白云飞的眼神分外惊奇,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跑出来触老爹的霉头。宇文玄看向白云飞的眼神分外疑惑,思索着小师弟的举动是否另有深意。李宛儿看向白云飞的眼神充满崇拜,五哥总是常有惊人之举。只有幽幽看向白云飞的眼光最是平淡,因为少主无论做出任何举动,她都会与他共同面对。恐怕场中没有任何人能想到白云飞此举只是因为牛仁是他家乡人这么简单而实在的理由。
唐耀祖又好笑又好气地望着白云飞,这个年轻人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这次他是想给唐门解围还是捣乱呢?
白云飞来到场中,先是给唐耀祖一礼,朗声道:“李崖见过唐门主。”然后转身面对牛仁,道:“你要比武吗?我就陪你比上一场!”
牛仁睁大了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猛盯着白云飞,似要看出这个貌似文弱的书生究竟有何胆量上场与自己比试。他大喝道:“呔!你这小白脸是啥子门派的,小心老子一刀斩下你的狗头后,连个领尸的都没有。”
白云飞对这莽汉的侮辱也不动怒,心中甚至有几分乡音的亲切感,他淡笑道:“我,我是偶像派的!”
不说牛仁听得搔头弄耳,场中众人也是一头雾水。牛仁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索xìng问道:“这偶像派是个啥子门派哦?”
白云飞耐心的解释道:“要入偶像派,首先得面目英俊、举止潇洒,其次嘛也得文采风liu、腹中有物,这最后嘛还需无数少侠们在背后追捧。兄台相貌奇伟、行动狂放,估计今生是没法入我派了。”
牛仁这下懂了,他骂骂咧咧的道:“龟儿子的就一小白脸派还说得多悬乎,你当老子是憨包啊。不过你牛老子脸虽没你龟儿子白,腹中肯定比你龟儿子有物,老子刚才把整席的菜都吃完了。”
此言一出,场下众人发出哄堂大笑,这莽汉到是个有趣人物。
白云飞不由莞尔,他道:“那么牛兄打还是不打?”
牛仁牛眼一瞪,道:“打,怎地不打,你龟儿子把武器拿出来。”
“你只管出手就是,我的武器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白云飞打定主意使用蜀山剑法立威,此时隐瞒身份已无太大必要。
“你个龟儿子想死,老子就成全你!”说完,牛仁一抖手里的九环刀,大步踏前,一招“力劈华山”直劈下来。沉稳的刀势引来场下一些女子的惊呼。
看来这汉子到有个好师父。看着牛仁这一刀使得中规中矩,气势刚猛,白云飞心里赞道。一个真正的高手在对敌的时候,施展的并不一定是最jīng妙的招式,而是最适合的招式。同样一个好的师父,教给弟子也绝对不是看似最厉害的武功,而是因材施教最适合弟子的武功。牛仁这种心思单纯的人,与其让他学习多jīng妙的武功,不如让他把几招最实用的招式练好。所以白云飞才会在心里发出这样的赞叹。
刀风扑面,刀气浸人,白云飞足下左移右退之间,已经脱出刀光范围之内。
牛仁变招也快,刀势横抹,化做顺水推舟势,直取白云飞腰间。
清吟声起,天钧剑出,如一泓秋水的剑光斜斜掠起,妙无可妙的点在牛仁刀上的环中,刀影散退无踪。
牛仁收刀,吐气沉声,又以进步连环式出刀。
白云飞岂会再让他将招式走完,天钧进击,如幽人空山,过雨采苹。看似寻常却轻巧绝伦地透过重重刀影,剑脊在牛仁手腕上轻轻一拍,顿时九环刀掉落地上。
“蜀山剑法,是蜀山剑法!”
“那剑莫不是李前辈的随身神剑天钧剑?”
场下传来众人的惊呼,江湖中人皆把目光投向蜀山派一桌,想从中知道答案。宇文玄却保持着一派高深莫测的笑容,既不承认亦不否认。
场上的牛仁目瞪口呆,怎也不明白面前的小白脸为何轻松的就让自己的刀脱手。若不是事实被众人所见,恐怕他都要跳起来大呼:“小白脸耍妖法!”
白云飞收剑回鞘,姿势说不尽的儒雅风liu。他笑道:“牛兄可服气?”
牛仁鼓目而瞪,嘴巴嗫嚅了几下,在白云飞逼视之下,这句“我不服气!”怎也说不出口。
白云飞继续道:“既然牛兄无话可说,那我就来说上两句。唐掌门招女婿首重的是人品道德,若是单以武功而论,来个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难道唐大小姐也要嫁给他?其次以武服人并不是我辈应有的风范,牛兄xìng情中人怎能去学一些只会持强凌弱的武夫一味逞强。最后学武之人更应该心怀社稷,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将武功用在儿女私情的争斗上,那是武人之耻,若比武中有个三长两短,更是死得冤枉。牛兄是聪明人,何不留这有用之身为天下百姓做一番事业,何必沉溺于儿女私情。若牛兄愿意下去,唐掌门也是个心胸广阔的人物,必定不会为难于牛兄。”说完,他又转首对唐耀祖道:“唐掌门,你说晚辈说得对不?”
唐耀祖心说:“你都说完了,我还能自认睚眦必报不成,也不知这牛仁被你看中了哪点,主动跑上来打圆场。”他笑道:“贤侄说得有道理,牛兄弟xìng情耿直,老夫又怎会为难,还请下去吧。”
牛仁被白云飞说得满面通红,哪还有脸继续呆下去,当下对唐耀祖一抱拳道:“唐掌门,得罪了!”说完,捡起地上的九环刀,头也不回的去了。
见牛仁已走,白云飞道:“此间还请唐掌门继续主持,晚辈先下去了。”说完,他俯首一拜,翩然步回自己的桌子。众人目光随他而动,同桌的那两个青年公子见了白云飞这片刻的表现,望向他的目光更是敬畏有加。
经过这一场闹剧,唐耀祖原本定好的计划已是一团乱麻,看来今天再不适合提女儿的婚事。他清了清喉咙,正准备让众人忘掉刚才发生的事,尽情吃喝。院外突然传来门客的高声唱喏:“昭华郡主到!”
略有松懈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位天朝贵胄怎会突然光临唐门。
听到这消息后,幽幽美眸里荡起一层轻愁,她悄悄自桌子底下将纤手放在白云飞腿上,给自己的少主以无声的安慰。
刚落座的白云飞面不改sè,手中酒杯里的美酒却不断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是你,原来是你,那个代表皇家出面的人为何是你!却偏偏是你!
如今情形未明,局势未朗,你竟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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