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了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这里面对我信心最足的五叔首先提议,“不如听听羽儿的看法如何?”
六叔首先表示赞成,道:“今rì听了羽儿先前的言论,其中有些内容颇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我赞成五哥的想法。”
父亲略一沉吟,“嗯”了一声,算是首肯了五叔和六叔的提议。母亲也拍拍我的手,以示鼓励。
我站起身,转了几圈,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刚才自己旁听时考虑的问题说了一遍,父亲几人听了无不悚然动容,均感这种可能xìng极大。
六叔这时对我的信心也更足了,不由问道:“那羽儿认为哪个皇子更有可能继承大宝呢?”
“五皇子”,我十分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噢,理由何在?”父亲也已经进入了角sè,此时他已经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大人,一个可以信赖的家族重要人物。
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提问,我先提出了一个问题,“父亲,娘,五叔,六叔,您们认为皇帝心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不待众人回答,我自己给出了答案,“平衡!”
“做为皇帝,最怕不能一手掌控局面,出现臣子一家独大的情况,这必将会威胁到皇权乃至皇位,正因为如此,所以庆隆帝先前依靠咱们张家而后又十分猜忌,千方百计想要削弱咱们张家的势力,在臣子间维持一个平衡的局面,好由他来从中调控。不料想局面发展到张家与钱吕两家势成水火,逼得庆隆帝做出选择,他当然会选择人才相对不多,容易控制的钱吕两家,转而极力压制咱们张家。”
见几位长辈默默点头认可,我接着分析道:“可现在情况又已不同,庆隆帝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在新皇登基后再次形成一个比较平衡的局面,保证李唐国不起太大波澜,顺利地延续下去。”
说到这里,我有意地停顿一下,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也顺便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踱过桌案边,为父亲母亲和五叔、六叔每人又续了些茶,等大家再次把目光汇聚到我身上时,我接着道:“按照我原来的想法,可能也是父亲和五叔、六叔的共同想法,也都希望于家支持的五皇子即位,因为这样,才能使目前的局面保持稳定,不致于形势突然恶化。那么我们不妨站在庆隆帝的角度想一想,他既然要追求稳定的局面,当然也会考虑到一旦二皇子或三皇子即位,大有可能很快发生皇家和钱、吕、于三大世家共同围剿我们张家的情况,可这样一来,根本就不符合庆隆帝的本意,咱们张家朝中军中势力稳固,虽经庆隆帝大力打压,但毕竟人才辈出,皇帝也找不到太合适的借口,所以比起以前也只是略不有及,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打倒张家,庆隆帝又何必苦等这些年呢?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种情况,为了李唐国不至于在内忧外患中轰然倒塌,庆隆帝应该不会选择代表钱吕两家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这时,五皇子就成了唯一合适的选择!”
“而五皇子如果能继承皇位,情形则与之大大不同。一方面五皇子为了保住皇位,与二皇子、三皇子和他们背后的钱吕两家对抗,必然要联合张家,这样才能保证zhan有一定优势,使新皇地位稳固。”
“另一方面,张、于两家近些年来暗生嫌隙,于家有了皇权的支持,必然有一定的野心,为本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如此必然对张家心怀戒备,新皇帝也不会让张家势力再得到实质xìng的扩展。而咱们张家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能力造反,出于自保,也必须要与于家合作,力保新皇。”
“这样一来,既能继续控制张家,李唐国也不至于陷入天下大乱的境地,又能保证新皇平稳过渡,虽然皇权更弱,可这天下依旧是李家的天下,只要五皇子争气些,过得几十年还未必是什么样子。哼哼,一石数鸟,庆隆帝好打算啊。”冷笑声中,我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此时,屋内寂然无声,父亲闭目思考,母亲则站在父亲身后,手中做着为父亲按摩双肩的动作,可注意力明显没有集中在手上,而是凝眉苦思。五叔和六叔一个低头不语,一个抬眼望天,大家的脑中都在飞速地运转,考虑我这种判断的可能xìng。
过了一会儿,六叔一皱眉,道:“羽儿,正如你所说,即使五皇子登基后暂时需要依靠我们张家,可是时rì一久,皇位稳固后难免不会走上庆隆的老路子,张家依旧是形势险恶,前途坎坷啊。”
“六叔此言甚是,不过据侄儿根据以前一些事判断,那于家的现任家主于连,虽小事jīng明,可是xìng格上却有所缺陷。一曰见事不明,空有野心却胸无锦绣。如果我张家势微,那钱吕两家在得手后,必然还想谋得更多的好处,又岂能让势力最弱的于家讨得好去?二曰见小利而忘大义,因庆隆帝的小利而忘了张于两家交好近百年的情份,抛弃百年来荣辱与共,休戚相关才建立的良好关系,可见其人终究不可深信。三曰xìng格懦弱,其实以我们两家的实力,又岂怕了钱吕两家,可怜那于连被庆隆帝稍经恐吓,便心生惧意,再加上些许小利诱惑,就态度暧mei,使张家单独暴露出来,独自承受偌大压力。”
“嗯,正如羽儿所说,于连匹夫正是这么一个人,不过这与以后张家的前途有什么关系吗?”
“六叔请听侄儿分析,试想,以于连此人的xìng格,如果真的是五皇子即位,又怎会不谋求尽快让于家成为李唐国第一世家?而此时五皇子和于家还要依靠张家来帮助稳固新皇地位,自然不便对张家下手,那对象只能就是钱吕两家了,如此一来,几家必定会斗得不亦乐乎,咱们正好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不必求取更多,免得逼得几家联合起来。哼,这么一闹,没有几年的时间,他们休想安定下来,我们正好趁此时机暗中发展壮大,积蓄实力,以备万全,等过了这个时期,咱们朝中有父亲和五叔六叔,地方有几位伯父和叔叔铁桶般的经营,军中也掌有十几万雄兵,那时谁再想对付咱们张家,就让他们撞个头破血流好了。”